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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江湖路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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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開始有了夏天的味道。

安徽,鳳陽鎮,以一曲花鼓詞名垂千史的鄉土小鎮。

鳳陽花鼓的詞中,有句:“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所以,乞丐也算是這裡的特產之一。

不過,在這個小鎮裡,至少三街六市俱全,茶樓酒肆也還齊備。

晌午,小混一行依然是四人一馬,揮著汗踏入鳳陽鎮的大街。

一如往常,赤焰小子那身火紅的雲鬃和飛揚的神采,總是最先引起路人的注目與讚美,然後,就是馬背上讓人看直了眼,貌若天仙的小妮子。

小混他們相形之下,的確較寶馬、美人遜三分,不得不屈居配角地位。

但是,儘管如此,小混那種唯我獨狂的氣概,小刀堂堂威武的風采,和哈赤如山也似的身材,在在使人不能忽視他們的存在。

小混對自己等人所引發的騷動,早已習以為常,他入鎮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尋找酒樓飯館上。

此刻,他指著相中的一間雙層酒樓,揮手喜道:“就是它,咱們到那裡休息吃飯。”酒樓門口的夥計,不待小混他們走近,老遠就哈著招呼道:“客官,裡面請,吃飯、吃麵通通有!”小混捉狎地反問:“我要水餃、饅頭、豆沙包,有沒有呀?”那夥計一怔之後,立刻堆起滿臉諂笑,哈道:“有,有!客官你要什麼有什麼。”小混心情愉快地拍拍這傢伙計的肩頭,朗道:“的,少爺看到你那一臉假笑,想不高興都不好意思!”夥計尚未體會出小混言中之意,小混已不理他,回頭呵笑著吩咐道:“小子,你留在外面,我叫他們給你著送上好的燒酒麥子來補一補這一路的辛勞。”夥計怔怔道:“客官,你是在和誰說話?”小混瞪眼道:“笨!除了我那寶貝兒子赤焰,難道你是吃生麥的畜牲?”夥計恍然大悟,急急走向赤焰,想領它到門前的栓馬樁上綁住。

豈料,赤焰聞知自己不能跟上酒樓,已經火氣大熾,如今見這名冒失夥計走近,便拿他當出氣筒,當下不悅的“唏嚦!”高嘶,揚蹄朝夥計頭頂踩下。

倒黴的夥計“哎呀!”大叫,嚇得連滾帶爬,逃出馬蹄,誰知,赤焰揚高的雙蹄半天並未落下。

直到這夥計驚魂甫定,偷偷回頭瞄看時,赤焰方才人立退後一步,輕快地放下前蹄,然後似是不屑地掀嗤笑那名嚇破膽夥計。

小混在旁邊風涼的道:“夥計,我家這小子可兇得很吶!你要多小心,別讓它嚇著了你呀!”已經被嚇著的夥計,在心裡暗自嘀咕道:“他媽的!嚇都嚇過了,你現在才跟我說有個用。”他臉上不敢顯出不滿,只得期期艾艾地道:“客官,你這馬…還真是兇得可以。”小混呵呵笑道:“沒辦法,這小子最會看人臉,專門欺負弱小民族,你要是對它好一點,餵它一頓好吃,它說不定就不會再欺負你。”夥計尷尬笑笑,心中臭罵道:“他媽的巴子,老子還會去侍候它才怪,我若不找常常和我過不去的阿善來吃癟,那才叫笨!”小混將這夥計陰晴不定的神,全都看在眼裡,心想:“反正赤焰小子不會吃虧,管他的!”他對身後其它三人點點頭道:“咱們進去吧!”小妮子臨行不忘代道:“赤焰寶貝,你自己在門口等著,要乖喔!”赤焰委屈地低嘶一聲,小妮子卻已追著正踏上二樓的小混身後而去。

赤焰一見撒嬌對象走了,只得不甘不願地走向拴馬樁前。

此時,拴馬樁上正綁著另外三匹健馬,赤焰大步走近後,故意掀咆哮,嚇得那三匹馬,一個勁兒朝旁邊退去,赤焰這才滿意地獨據水槽,徑自低頭飲水。

小混在二樓窗邊見狀,嗤笑道:“的,赤焰那小子簡直和我一樣狂!”他走向小刀等人落座的桌子坐定。

小刀點過菜飯,端起夥計為他們斟上的茶水,輕呷後淡笑道:“所謂物像主人形,有你這種狂人,自然會教出那等野馬。”小妮子好奇地問道:“小刀哥哥,咱們還要多久才會到太湖?”小刀估計道:“從開封到太湖的路程,和由北京到開封是差不多遠,咱們只走了個把月,大概還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才得到了。”他又加了句:“那是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小妮子輕叫道:“還要那麼久喔!”小混捉狎道:“怎麼,你以為咱們這是環遊世界八十天,用飛的呀!遊山玩水也有人嫌久,真是不知足。”小妮子嗔道:“奇怪,我又沒惹你,你幹嘛又是滿口無聊!”小混涎臉曖昧笑道:“打是情,罵是愛,我這是在製造機會,讓你對我示愛!”他滿臉豬哥相地伸長脖子朝小妮子擠去。

“啪!”的一聲脆響,小妮子賞他一記響頭,嘲謔道:“光是示愛有什麼用,我還得多談談情吶!”這妮子的話,引得樓上客人一陣低低的鬨笑。

有人悄聲道:“乖乖,這小娘們不但潑辣,而且毫不含羞吶!”小妮子朝說話的那個人,投去一個足以殺死人的惡狠眼神,嚇得那人急忙低下頭,噤聲不語。

小混著腦門,嘆謔道:“哎!老婆,人家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幹嘛嚇唬他,小心我對你的亂拋媚眼,會吃醋的喲!”小妮子又羞又窘地白了小混一眼。

這時,夥計們送上酒菜,打斷小混其它帶有彩的回話,酒樓上的食客,全都含笑地看完這齣戲,又各自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話題上。

小混等人筷子起落如飛,似乎和那一桌子菜餚拚上老命般,大肆廝殺。

忽然——酒樓裡“叮噹!”的碗盤湯匙碰擊聲停了下來,嗡嗡直響的談話聲亦已消失。

一時之間,酒樓裡充滿著駭人的寧靜。

只有小混那一桌,似乎對眼前的變化毫無所覺依舊唏哩呼嚕的大口吃菜,大口喝湯。

半晌——小混吃飽喝足地抹抹嘴,抬起眼皮子,對著出現在樓梯口,正一字排開的七名血魂殺手,懶懶道:“列位冤魂不散的老相好,你們久等啦!”小刀剔著牙,淡然道:“他的,怎麼逍遙樓的人沒來,倒引出這群要命的無常。”血魂殺手對小混他們的話,宛若未覺,只是有如幽靈般,無聲無息地舉步,詭異地飄近小混等人。

酒樓因為這群殺手的出現而寧靜,空氣,更在這群殺手行動時,猛地凍結,原本燥熱的天氣也似乎隨著血魂殺手所散發出的冷酷,驀然降低溫度。

有些食客,早已染到這陣酷厲的森寒,正不住地打著哆嗦。

小刀注視著近的血魂殺手,故意道:“嘖嘖!看看這次來的相好們,好象比以前的人都厲害吶!”小混掏出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放,裝腔作勢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老哥,我看這回真要應驗送一神算所說的,南方有血光之劫。”小刀含笑道:“我心裡還奇怪,送一神算這次怎麼沒算準,原來是老相好他們遲到。”小混誇張嘆道:“我看,咱們只有認命吧!”

“吧!”字甫出口,小混他們四人如吃了齊心丸般,同時撲身而起,恰似炸彈開花,分成四個方向,迸然面而來的血魂殺手。

登時,刀光霍霍,掌勁呼嘯!

一陣“叮噹!”密擊“砰砰!”連響之後,血魂閣七名刀級殺手,三死三傷,只有那名頭領級殺手得以全身而退。

至於小混他們,小刀因為仗著寶刃之利,毫髮無損;哈赤則著大氣,手上緊握著平常罕用的彎刀,彎刀鋒利的刃身上,赫然崩裂下個米粒大的缺口。

小妮子的血玉龍筋鞭已然在手,她在小混護衛下,僅見雲鬢微散,人是安然無恙。

唯獨小混,為了替小妮子接下險極的一刀,左肋之下多了一道不寬,卻極深的傷口,血很快地染紅他左半身的青布長衫。

小刀當機立斷喝道:“走!”他們四人同時反身自酒樓的二樓上撲出,小妮子扶著小混,再巧不過地落於赤焰背上,放蹄狂奔。

小刀和哈赤卻各自挑了匹拴在酒樓門前的健馬,揮刀削斷拴馬樁上的韁索,潑拉急馳,追著赤焰向鎮外策騎而去。

酒樓裡衝出人來,卻不是血魂殺手,而是兩個馬主,他們呼天喊地地叫著:“天呀!他們偷了我的馬呀!”離開鳳陽鎮有段距離後,小混放緩騎速,不久,小刀和哈赤已經追上赤焰。

小刀輕噓道:“血魂殺手沒有追來!”小混齜牙咧嘴道:“沒追來最好,他的,這一刀砍的還真不淺,得找個地方收拾一下。”小妮子扭頭焦急道:“很嚴重嗎?要不要先停下來治療?”小混搖頭道:“現在還不能停,免得那些殺胚追上來。”他徑自掏出藥瓶,了二粒藥丸下肚,然後,輕笑道:“好了,我先吃些大補丹,暫時是沒問題…”小混的話,忽然中斷。

小刀等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面約十丈處,一群身著腥紅長衫的血魂殺手,為數約有一、二十名,正攔路等著小混他們。

小刀沉聲道:“的,是劍狂嶽晉山!”小混悻悻道:“他的熊,這些人全是頭領級的殺手,看來這一次不容易善了!”小刀深沉道:“哼!看樣子,血魂閣知道收服咱們是不可能的事,就決定要毀了咱們。”小混著下額,甚為有趣道:“他們快要知道,想毀掉咱們,將是血魂閣最大的錯誤決定。”哈赤殺氣騰騰道:“少爺,咱們要讓這些狗孃養的兇手知道,咱們狂人幫可不是這麼好惹的!”小混高興道:“哈赤,說得好!今天,你可要好好表現一番!”小妮子憂心道:“小混,你的傷…”小混擺擺手,安道:“小意思!至少在解決這裡的事以前,不會有問題;小妮,待會兒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還有哈赤…”

“少爺!”

“我要你寸步不離地替我照顧好未來的幫主夫人,有沒有問題?”

“少爺,你放心,哈赤我是蒙古第一勇士,有名的怒獅,我絕對不會有虧總護衛的職守!”小混笑謔道:“的,你不但功夫進步,連說話都進步,好!這麼囂張,才不辜負狂人幫的名號!”小刀打趣道:“得了,大幫主,眼前的敵人可不是靠這兩句狂話,就打發得了的人物,這可有何對策?”小混似笑非笑地瞅著血魂殺手,斷然道:“拚命!反正咱們是人,他們也是人,大家全是血之軀,條件相同,拚得過的人就是贏家。”漸漸的,雙方距離由三丈、二丈、一丈小混他們停下馬,翻身落地,任馬匹自行跑開。

劍狂嶽晉山,是個細目薄,臉蒼白,神情三分陰鷙、七分冷酷的傢伙。

他盯著小混等人的一舉一動,直到小混他們與自己等人面面相對之後,方才面無表情地開口:“至尊少君,久違了!”小刀冷哼道:“嶽晉山,本少君還以為你死了,這大半年來,幾番與血魂閣照面,你都龜縮到哪裡去了,怕本少君報仇嗎?”嶽晉山陰沉道:“本閣閣主原打算給你一次重新考慮加入本閣一事的機會,是以不讓本使出手,如今,少君,你是自斷生路,怨不得由本使超渡你往西方極樂世界!”小混嘖嘖有聲,嗤笑道:“喲!瞧你說得那麼可怕,你還以為自己真的很厲害,我說姓岳的!”嶽晉山冷冷笑道:“曾能混,天才混混,真是久仰大名,務必將你誅殺是本使的首要受命!”小混黠謔笑道:“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家有個引導使,叫什麼五毒郎君,姓潘…噢!潘宜明,他也說過和你一樣的話,結果他現在已經在阿鼻地獄準備重新做人啦!”嶽晉山不屑道:“姓潘的只不過是個擅使毒物的下人物,豈能與本使相較!”小混呵笑道:“的,你說話還真狂,喂!你要不要考慮加入我的狂人幫,我可以派個三幫主兼發揚幫威大總管讓你做做,如何?”嶽晉山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板著臉冷冷道:“曾能混,少在本使面前來這一套,哼!本使要讓你從此無法再混!”

“這一套?小混故作驚訝道:“是哪一套?你以為本大幫主是在誆你,他的,本幫主是看在你說話的口氣,尚有可取之處,所以想留你一條生路,讓你往後還有面子往下混,否則…哼!光憑你劍狂這名號,就已經犯了本幫主的忌諱!”嶽晉山嘲道:“犯你的忌諱?實在可笑之至,本使在道上享用劍狂的稱號時,你小子還在吃,也配和本使談忌諱。”小混“呸!”的啐口口沫道:“血魂閣既然瞭解本少爺的背景,你這呆頭鵝難道不知,在武林雙狂的傳人面前,他的,哪有你混蛋稱狂的地方!”小混語氣倏寒,暴烈道:“從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時,少爺就已經非常不,曾經立言要摘掉你小子的名號,讓你狂不起來,今天遇上了正好,你叫劍狂?我呸!少爺今天就要你無劍可狂,無顏可狂!”嶽晉山驀然梟笑道:“很好,本使已經多年未曾見識有人敢如此狂妄的;小子,你的確不愧狂人幫的創始人,只可惜,狂人幫自從今天之後,將永遠在江湖上除名!”小混狂笑道:“他的布鞋,光說不練的是天橋把式!”驀地——就在式這個字猶在小混口中打轉,他業已騰身撲向嶽晉山,抖手便是駭人的血刃掌呼嘯著劈翻飛斬。

嶽晉山不愧為一代高手,他貼著血濛濛的掌影迅速倒掠,反手出斜背背上的龍泉寶劍,稍退即回,上呼嘯的掌勁,揮劍攔削,同時,大喝道:“上!”登時,在嶽晉山身後一十二名頭領級血魂殺手,分成二撥,六名圍上小刀,三名纏戰小妮子和哈赤,另外三人加入嶽晉山,聯手攻殺小混。

看他們行動的俐落,便知道這次血魂閣乃是有備而來,就連截殺對象都已分配妥當。

小混閃身避開四柄利劍,大笑道:“的,原來你們早就打點好了,只等替咱們收屍呀!”嶽晉山陰笑道:“曾能混,現在知道已經太遲,趁著你還有口氣時,多笑幾聲,不然你就沒機會。”小混旋身劈出猛烈的掌勁,嗤聲道:“放你的烏拉狗屎鳥蛋!”另一方面——上小刀的六名血魂殺手,巧的也是使刀的頭領,或許,這是種有意的安排,血魂閣想藉此偷得小刀刀法的奧秘。

小刀朗笑道:“他的,你們還真不死心,好吧!既然你們如此求知心切,我也不好意思藏私!”驀地——小刀清嘯一聲,刀勢驟緊,登時,他手中寶刀有若狂風暴雨,轟湧而出,刀光織而綿密的網影,毫不留情地罩向六名殺手。

血魂殺手早知小刀手上的凝魂寶刀乃曠世奇兵,眾人皆不願以自己去攔阻光影,他們齊齊點地倒掠,卻又在倒掠的瞬間,做著穿飛閃的動作,藉著相互的穿梭。

血魂殺手的刀在彼此掩護下,尋隙砍向小刀不得不救的空門,一時之間,小刀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一個疏忽,他的左臂被劃中一刀,登時裂開一道三寸長的傷口。

小混覷眼瞥及,大吼著想撲過去,卻被嶽晉山揮劍攔下。

小混急忙叫道:“老哥,那是六合奇門陣,固守陣心,法輪常轉。”嶽晉山揮劍阻止小混繼續傳授機宜,他冷哼道:“看不出你懂的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