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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風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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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菲已經在庭北郡生活了整整七天,差不多適應了這裡的氣候和人,白天,她在府內看書溜達打發時間,晚上由耶律楚教授她契丹文,她每次都苦著臉學,覺得這個比英文還要難,不過為了不在出現誤會,她還是堅持著。

到了第八天,耶律楚沒有像往常一樣教她,而是遞給她一封信,張靜菲疑惑地拆開來看,楞住了,是鄭羲寫來的,她的手微微顫抖著,道:“這是…”

“天豐的信使送來的,你看吧,我先出去了。”耶律楚淡淡地說,轉身出了屋,隨手帶上了門,把一室寧靜留給了張靜菲。

張靜菲平靜了心情,看了下去。

自她走後,胥晟皓就照常處理公事,照常上朝,臉上卻再也沒了表情,就如同一個機器一樣,作者自己分內的事,也沒有再拒絕太后的意思,小樓已經作為側妃進了瑞王府,卻也如同擺設一般,太后很是著急,可也沒什麼辦法,鄭羲引用了一句話,哀莫大過於心死,他早已經心如死灰,現在的他活著就如同早已死去一般。

張靜菲捂住嘴,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唔咽,眼淚了出來,胥晟皓,胥晟皓,這個名字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戳進了張靜菲的心裡,她以為自己早已經麻木,原來還是那麼疼,哀莫大如心死,她又何嘗不是呢,可是為了早離開這裡,她還需要忍耐。

長久端著夜宵走了過來,看到站在門外的耶律楚,嚇了一跳,小聲問:“主子,您怎麼站在這兒啊,夜裡涼,進去吧。”耶律楚仰著頭看著天空,道:“你先去吧,我站一會兒。”長久望了望緊閉著的房門,燭光映照著張靜菲的影子,她有些奇怪,但還是躬身退了出去。

耶律楚聽著門內的聲音,那唔咽讓他的心微微地痛,讓他想到了三年前…直到現在那個聲音還好像縈繞在耳邊“楚兒,你是男人,不要哭,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替娘活下去!”從那以後,他忘了什麼是眼淚,什麼是悲哀,甚至忘了什麼是愛…她的出現又讓他有了覺,他不想再次陷入這種覺,無法自拔…

‘吱呀’一聲,門開了,張靜菲紅著眼睛站在那裡,良久,才說:“謝謝你給我這封信。”耶律楚略微一頷首,道:“沒什麼的,你收好了吧,回信麼?我還可以替你轉給信使。”張靜菲搖搖頭:“我沒什麼可寫的,我回房了…”她低著頭向臥房走去。

耶律楚看著她的背影,甩去心中所有的雜念,他又是那個為復仇而活的耶律楚了…

第二,張靜菲同往常一樣,看書,溜達,逗,頂多在附近的街市上走走,和任何人都沒有接觸,連長久都沒有跟隨著她。

天將傍晚時分,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恰巧張靜菲沒有帶傘,看了看泥濘的小路,本來打算來個雨中漫步清靜一下頭腦,可是想到自己的腿,還是放棄吧,她哀嘆著往回挪動。

“小姐…”一聲呼喊傳來,張靜菲一看,是長久打著傘來她了,張靜菲心中一安,至少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來個狗啃泥了。

長久走近,支起傘來,道:“小姐,快些回家吧,莫要被雨水著。”張靜菲看著長久被淋溼的半個身子,道:“你怎麼不撐傘?”長久看了看自己身上,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一著急就忘了麼。”張靜菲笑著搖搖頭,勻了一半空間給她,道:“傻孩子。”主僕二人慢慢往回走,走到巷口,看到府門口黑壓壓的圍了一群人,聲音嘈嘈雜雜的,不是還傳出一個人的怒吼,張靜菲一愣,道:“這是怎麼回事?”長久也奇怪地探身看了看說:“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這麼多人啊。”張靜菲預事情似乎不妙,便撐傘朝前走去,長久勸阻道:“小姐,我看這些人來者不善,要不,咱們先去別的地方躲躲吧。”張靜菲道:“既然來者不善就更應該看看了,在我家門口起容得別人撒野!”長久偷笑一聲:“小姐是承認了主子了麼?”張靜菲翻了翻眼睛:“你想到哪去了,我都是稱自己住的地方為家,有什麼承認不承認的,要是他們把這裡怎麼樣了,我住哪去!”長久一笑,不說話了,和張靜菲一起往前面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果然是一群面不善的人,為首的是一個黑麵大漢,高壯的身軀,是個典型的契丹人,身上深的衣服已經被淋了個透,卻毫不在意,依然朝大門叫囂,想是真的氣急了,身後跟著的若干男子也都跟著附和,一個個目眥裂,彷彿要把大門少個窟窿出來,張靜菲心想,耶律楚到底樹敵多少啊。

張靜菲掃視了一眼他們,沒說話,就往裡走,被帶頭的大漢伸臂攔住,張靜菲毫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有何貴幹?”大漢看看她,笑著用契丹語道:“還是個漢人娘們兒,我就說嘛,咱們契丹女人哪個跟他啊,也就找個不頂用的漢人娘們兒過一輩子。”張靜菲沒聽懂他的話,但從他的表情看出,這個人出言不遜,心裡一火,冷不丁伸手‘啪’的一聲,面打了他一耳光。

大漢沒防備她有這一手,結結實實的捱上了。

登時,現場一片安靜,大漢被打愣了,捂著臉看著張靜菲,長久有些怕了,她輕輕拽了拽張靜菲的衣袖。

張靜菲冷笑著說:“怎麼,你還想打回去麼!”大漢緩過神來,有些氣急敗壞,道:“你是什麼人?居然敢打我!”張靜菲聽懂了大概意思,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又是何人?居然敢到這裡來撒野?”大漢不怒反笑,道:“難道耶律楚這裡沒人了?派個女人出來,哼,實在給我們契丹人丟臉!”張靜菲剛要說話,就聽門裡傳出耶律楚的聲音:“齊休戈,你好大的膽子!”大門忽然應聲而開,耶律楚帶著一干侍衛走了出來,立在門口,道:“我耶律楚的名字乃是王上所賜,其容得你在這裡叫囂!而且方才打你之人是我的王妃,你出言不遜,自己討打,賴得了別人麼!”原來這個大漢叫齊休戈,他此時被耶律楚這一大堆話堵得一愣一愣的,趁這個功夫,耶律楚吩咐長久道:“還不請王妃回府休息!”長久如夢方醒,小聲對張靜菲說:“小姐,我們進去吧,這裡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