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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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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還得請馬書記多關照啊。”宗榮這話是實話,馬天聽了卻在電話那頭一笑,說:“當然行。什麼時候來請我到湖月軒啊,我也想跟宗榮同志單獨小酌一杯呢。”

“當然可以。只是現在沒空哪。陪馬書記總得好心情,不然豈不掃了您的雅興?”宗榮這話說得堂皇,馬天也笑了,道:“有空過來吧。我正開會。”

“那好,就不打擾了。”宗榮掛了電話,臉上卻是一種無奈。上午開會時,一個多年前的大學同學打來電話,說是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她的號碼的。那同學姓吳,以前在大學時,是她的下鋪。臉長得圓圓的,一副孩子相。就是這麼個孩子,大學畢業時卻自願到了西藏。一去十年,回到內地後,現在自己創辦了一所民辦學校。打電話給宗榮,一是敘敘舊,二也是希望能在湖東招收些學生。

問及家庭,這同學聲音燦爛。丈夫是在西藏認識的,一起回到了內地。現在有一個孩子,還收留著兩個藏族兒童。聽她的聲音,宗榮就知道,那是一個幸福而快樂的女人的聲音,是一個能自由而獨立地生活著的女人的聲音…

可是自己呢?

鄒濤正在部隊,雖然混了個正團,可也面臨著轉業了。鄒濤是個脾氣耿直的人,這些年,兩個人雖然不在一塊,卻也為大大小小的事爭吵過多次。特別是每次鄒濤探親期間,自己忙著工作,有時還得喝酒應酬。鄒濤為此很是生氣,說一個女子…當然,這是氣話,可細一想也是。這些年,孩子一直由外婆帶著,自己風一把雨一把,盡在官場上打拼了。到頭來,不過是進了一個更大的圈子。每個圈子都是旋轉的,只要進去了,就得動,就想著不斷地突破,進入更大的圈子。停不下來,無法停下,這是她最近突然產生的一種對官場的受。昨天晚上,跟鄒濤通電話談到轉業的事。鄒濤說不想回內地,要到沿海去,而且想讓她一道過去。

“我的一個老首長在深圳,創業了一家大公司。想讓我去。你也去吧,當官有什麼意思?不如到那邊,我們在一起好好地過子。”鄒濤勸她。

宗榮說:“我也想這樣。可是現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說走就走?一走了之?不太可能啊。都四十多的人了,還是回來吧。我已經找了市委的周書記,到時安排時…”

“那就不必了。我已經定了到深圳。你也好好考慮吧。”鄒濤的倔脾氣又上來了。

“那還和我商量什麼?”宗榮說著,掛了電話,自己卻哭了。

最近,宗榮發現自己的心態有些問題了。也許是上次到省城後開始的,也許是一直積累著的,或者本來在內心裡就鬱悶著的。反正,心裡是越來越沉重了。

“宗書記在嗎?”外面有人叩門了。

宗榮道了聲“請進”門就開了。是政協主席遲大維。

“遲主席好啊。”宗榮站起來,招呼道。

遲大維說:“宗書記好,正好過來有點事給傑之同志通個氣,他不在,就想起到這來了。”

“啊,剛剛開完會,大概有事出去了。”宗榮說著,要給遲大維泡茶。

遲大維馬上制止道:“不喝了。就是坐坐。黨校學了半年吧?”

“四個多月,剛剛結束。”宗榮道。

“小鄒還在山東?快…”

“還在。開年都得轉業了。快啊。到了正團,不轉也得轉哪。”

“就是。回來也不錯嘛。唉,不知市裡怎麼考慮的,湖東怎麼能一直兩邊都空缺呢?唉,很多工作都不好做啊。”

“是啊,市裡應該有所考慮了吧。時間長了,不利於工作。”

“那你這次…啊,也是可以的嘛。”遲大維說得很婉轉。嚴格地說他是宗榮的老領導,宗榮從鄉里副書記幹到鄉長,就是遲大維在組織部長任上提的。後來,遲大維調離了湖東,只是去年才從外地調回來,到政協了。

“這是組織上的事。遲主席你知道我,對這事一向…”

“我清楚,清楚啊。不過,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看好的,當年提你當鄉長,也有爭議啊。現在證明我還是對的嘛。是吧。”

“那真還得謝謝老部長。”宗榮問“阿姨好吧?”

“就這樣。半身不能動,請了個保姆。”

“唉,也夠為難的。點中藥如何?”

“試過了。不行!傑之同志最近聽說到省裡去了,也是為…”

“不太清楚。”宗榮笑著“也許是為正常工作吧。”遲大維見宗榮說話沒多少興趣,坐了會兒,就告辭了。臨走時,又回了頭,道:“小宗哪,看你臉不太好。可要注意身體啊。”

“謝謝遲主席。”宗榮是真的有些動了,鼻子一酸,趕緊回過頭。

遲大維雖說是政協主席,年齡並不算大,好像好才五十二三歲。他主要是在外地不好安排,才要求回湖東解決一個正縣級的。不過,現在縣一級幹部到了五十多點,也就沒有太大的指望了。有人說:“省幹五十五,廳幹五十整,處幹四十八,科幹四十五”這意思是說省級幹部到了55歲,廳級幹部到了50歲,處級幹部到了48歲,科級幹部到了45歲,其實就到了上不上去的坎兒了。中國幹部多,不在年齡上一刀切也是難辦。話又說回來,能當上個正處,本身也是了不得的了。

宗榮對遲大維的工作能力是親眼所見的,這個人工作能力強,有魅力。而且膽子大,敢做一些別人不敢做的事,敢用一些別人不敢用的人。用現在的話,好聽點講叫“開拓”不好聽地說就是“專橫”不過,從去年遲大維回到湖東後,宗榮與他的接觸卻很少。除了工作上的必要接觸外,幾乎是沒有單獨接觸過。宗榮在私下裡也曾聽說,遲大維回到湖東後,專門從他原來工作的地方,調來了一個女同志,擔任政協辦的副主任。這女的似乎姓馬,叫什麼名字宗榮卻不清楚。外界傳著,這女的就是遲大維的情人。不過,這麼長時間,倒是沒鬧出別的什麼動靜來。

男女之事,一向為中國人所。何況在官場這樣的是非之地?

宗榮副書記下班時,看見李紅旗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這孩子老實、靈活,這是她對李紅旗的印象。不說別的,就說上次到省城…想到這,宗榮加快了步子,她的心又疼了一下。

李紅旗也看見了宗榮書記,但是他沒有起來打招呼。領導出門,不喊司機,司機最好不要主動去問。本來領導另有安排,你一問,事情往往就尷尬了。李紅旗知道這點,所以他看著宗書記出了門,步伐有點踉蹌。心想:宗書記也許是有急事,小跑著呢。

薛科長過來喊李紅旗,說中午到華城去,有人請客。

李紅旗說那敢情好,我正準備下班了呢。

路上,薛茵問李紅旗:“程書記呢?怎麼沒見?”李紅旗說上午開會後就走了,是坐企業的車子走的。可能下午要過來。

薛茵嘆了口氣,這一聲嘆讓李紅旗到有些異樣。程書記不在,她嘆氣幹啥?就問:“薛科長找程書記有事?”

“沒…沒事,只是問問,隨便問問。”薛茵的臉一下子紅了,一絲小小的秘密,就在這臉紅的一瞬間暴出來了。

李紅旗從車鏡裡看見了,卻沒有再說。什麼事該說透,什麼事該不說,這種分寸,是最應該把握的。言多必失,問得太多,也必然會得罪人的啊!

正想著,華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