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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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是來我們這兒拆店的呀?剛剛就叫你別扛了,你還硬要扛!都說過我們不僱女人了,拜託你快走吧!”
“老闆,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只不過是一時腳滑…”
“你再不走,我可要你賠…”磨坊老闆話還沒說完,跌坐在地上的白麵人兒早一溜煙地爬起身,衝出店門,轉瞬間便無影無蹤。
“開玩笑,我脫衣典當也賠不了那一袋麵粉啊!唉…”莫悠悠站在街口,輕嘆一聲,周圍馬上煙霧瀰漫。
原本姿容姣好的她,此刻活像個白蠟鬼,要不是正當中,她這一身沾滿面粉的雪白模樣還真會嚇死不少倒黴路人。
“唉…”她又嘆了口氣,掏出身上僅剩的銅錢,慢慢數著。早知道剛才就先去買個白饅頭填填肚子,或許就不會在扛麵粉時餓到腳軟,摔破麻袋,也摔掉到磨坊工作的機會。
悠悠不要怨起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爹,甜言語騙得她孃親未成親先懷孕後,就逃得無影無蹤。孃親無顏見人,只好帶著她遠走他鄉,害她什麼親戚也沒見過,更不知道親爹是誰,只能和孃親相依為命。
想想娘一個弱女子,要獨自帶大她這女兒,還真是吃過不少苦。從小悠悠就跟著娘在飯館裡做事,洗碗、洗萊,還得洗店主一家大小七、八口人的衣裳,做了堆活才能掙得她們母女倆三餐溫飽。後來店家易主,不再僱用她們母女倆,她們輾轉來到這城外,找了個棲身之所,娘也在城裡的王員外家找到了在廚房幫傭的工作。雖然往返家中的路途是遠了點,但工錢不少,總算也讓母女倆過了幾年衣食無缺的子。
只可惜,娘積勞成疾,這一病就是兩、三個月,王家早就派人來通知娘已被解僱,她還不敢讓娘知道呢!眼下葯錢、飯錢已經能賒的賒、能借的借,她再不親自出馬找工作,不光是坐吃山空的問題,只怕就要上街討飯了!
“真是的,明明那麼多店鋪在徵人,就是沒一家願意僱用女人。怎麼,瞧不起我們女人呀?!哎呀!痛、痛、痛…”已經為了找工作一連碰壁五家店鋪,而且理由都因為她是女人;悠悠嘟起紅菱小口,越想越生氣,握拳往一旁的泥牆一捶,本想出出氣,結果反而疼得她對著泛紅的拳頭直吹氣。”可惡,我就不相信,我會找不到適合的工作!”把銅錢收好,她東張西望,找著大街上是否有店家貼出紅紙;突然,她瞧見了一片貼滿大大小小布告的牆,邊上立著—群人,不曉得在談論些什麼。
“可惜呀…”她剛靠近人群,就聽見有人大嘆。
“廣悅酒樓耶!如果我會炒幾樣菜就好了,你們瞧瞧,這工錢多高呀!”一個身著褐布衣的少年,手指著牆上最大的那張紅紙,一臉惋惜地直嚷嚷。
“人家工錢給得高,人當然也挑得嘍!”一個挽著菜籃子的福態大嬸接口道:“‘廣悅酒樓’可是咱們城裡數一數二的大酒樓,端的是南北大菜,身上沒幾兩銀子是進不得的哪!別看人家只是要個廚房學徒,我聽說幾年前他們徵人,紅紙一貼,有幾百人去應試呢!”眾人一片譁然,全想著那幾百人排隊的陣仗不知有多壯觀。悠悠在人群外圍,了鼻子,總覺得那大嬸肯定誇大了些;幾百人?又不是在考秀才,怎麼可…
“嗄?!”悠悠突然大喊一聲,擠在她前面的人們一回頭,瞧見她那身白慘慘的模樣,還以為青天白之下見了鬼,馬上同時慘叫一聲,抖著腳,先退離她幾尺遠再說。
悠悠本沒注意到自己嚇壞了多少人,她直衝到紅紙前,眼再瞧仔細一點,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
“真的是每月可領三十兩耶!”她興奮地屈指算了起來。
“一斗米要…那一石米要…天哪!這樣不只可以餐餐吃白米飯,還能買、買魚給娘補補身子,太好了!這個工作我要定了!”她瞅著紅紙,雙眼閃閃發亮,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沒發現身旁眾人正在細細打量她有沒有影子?雙腳有沒有騰空?
“什麼?!”她怒喊一聲,教那些才剛確認她有影子、有腳的人們個個嚇得直撫。
“又是隻僱用男人?!”她伸指直戳著紅紙上“礙眼”的墨字。
“為什麼?不過是炒個菜還分男女,這酒樓的老闆是呆子不成?炒菜當然是女人勝過男人呀!他鐵定寫錯了!”
“才沒寫錯哪!我問你,哪間酒樓、飯館裡掌廚的不是男人啊?”一個麻臉漢子應她話。
“剁、炒大鍋萊可全都是費力工夫,你一個姑娘家手無縛雞之力,在家炒幾盤小菜還應手,哪有辦法張羅一天上百、上千人的飯食?這工作向來就是男人做的,絕沒錯。”挽著菜籃的大嬸瞅量了她一眼,有些輕蔑地說:“是嘛!那廚房可是一大堆男人工作的地方,哪個正經姑娘會跑到那種地方做事?哎喲,那閒言閒語不漫天飛才怪!”
“哼!”悠悠回頭看著他們倆,手叉,抬頭,擺出一副要說大道理的模樣。
“這就怪了,難道你們兩人家裡都是男人下廚做菜的嗎?”她柳眉一挑,理直氣壯地說:“天底下最好吃的菜就是自己親孃煮的,就算是有些廚藝湛的男人吧!可大多數女人還是比男人懂得烹煮嘛!再說,找工作討飯吃,哪裡不正經了?就算是在男人圈裡討生活,只要自己行端坐正,幹嘛怕別人說閒話…”她滔滔不絕地試圖說服群眾,所有人皆專注在這場爭論中,竟無人發覺霍拓恩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五步以外,豎耳傾聽他們的爭論。他,正是廣悅酒樓的樓主。
霍家可是地方上的名門望族,霍家兩兄弟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雖然兄弟倆在父母死後分家,卻都不是坐吃山空的敗家子。老大守著父親留下的綢緞批發生意,也兼做玉石買賣。老二則拿著分家所得的銀兩開起了酒樓,生意蒸蒸上,沒幾年,不但賺回了本錢.更為他賺進大筆的財富。
不過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卻是他們兄弟倆的好情。家產分歸分,兩人卻堅持老家是兄弟倆的,由兩個人共有。雖然在老大成親後,老二搬到了客棧住,就近打理生意,但做哥哥的幾乎每天都要來探望弟弟,做弟弟的也是一有空就回老家看看。這邊有難得的玉石綢緞,就往弟弟那兒送;那邊有上等的魚翅燕窩,就往哥哥這兒送,兄弟倆情可好了。
今,霍拓恩便是送了上等官燕去大哥那兒,才會在回程遇上這奇怪的姑娘。
從悠悠一拳擊牆時,他便注意到她了。
這樣一個像剛從麵粉堆裡撈起,渾身慘白的人兒,想不看見也很難。
換成是他,早急匆匆趕回家換衣裳了,可這姑娘好像一心一意在想些什麼,本沒注意自己已成了啥德行,照樣在大街上晃來晃去;這會兒還跑到人群中闊論高談,罵起他是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