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一永遠的孔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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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邊境上一個寧靜的小山村,陽光明媚。
周小渝坐在波光閃耀的池塘邊,孔漁站立在他身後,給他疏理頭髮,整理斷臂的地方。
儘管斷臂處的傷口早就痊癒很久了,可孔漁總是要這樣持續下去。
“小魚,當時你選擇‘卸甲’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孔漁適時的問。
周小渝答道:“世界當然不會平靜,國家大事會不會因我而陷入困境我也不懂,但只要別人不因為我而受到傷害,那就好了,爺爺曾經說,人生最大的苦難就是睡不踏實。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可實際卻是個很笨的人,可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孔漁微微一笑:“是什麼樣的人,要看他做什麼樣的選擇。比方說,一個人看到一個財主,從而產生了很多想法。他選擇謀財害命,就是個壞人。他選擇嫉妒或者無視,那他就是個庸庸碌碌的人。他選擇學習優點近而努力,就是個上進的人。給人定的不是想法而是結果。所以你不笨,做出過類似你當時選擇的人,都被稱為佛主道宗儒聖之類的了。”
“嘿嘿。”被孔漁表揚,周小渝就暗自高興了一下。
隨即他想想又好奇的問:“對了漁姑,神鵰俠侶的故事你還沒有說完呢。”孔漁想了想道:“楊過斷了一隻手,和他的姑姑在一起了。”周小渝不覺抬手,摸摸自己的斷臂處…
不久之後,兩人在小鎮的“民政所”領取了結婚證書,那之後,周小渝始終叫她“漁姑”而孔漁也始終叫他“小魚”每年,佐佐木嚴英會帶著柴崎信子來小山村看望兩次,每次小住幾天。
佐佐木每次都會刻意換上那身櫻花合服,擺開鮮花古劍和酒。小魚對此總是很高興。
而孔漁的樣子總是不變,她不討厭佐佐木“母女”卻也不喜歡,對她們的事從來不加干涉…
往後的許多年裡。
那些曾經的女人曾試圖打聽“忽然消失了的小魚”只是從來也沒有結果,她們把那段經歷當做了一段夢幻旅程:小魚只是一個傳說,生活還得繼續。
霸王卸甲第六年,羅士宏關島一戰擊敗船越一真,自詡天下無敵。
次年,周小渝虎豹雷音大成,想還當初孔漁的心願,他約戰羅士宏於東巴雪山,比試三天十九場,不分勝負。
沒能擊敗羅士宏是周小渝一生之最大遺憾。雖然斷了一手,但是雷音大成的周小渝,卻自負不在輸於天下的任何人。那是小魚第一次懷念擁有“雙手”的曾經。他隱隱覺得,要是有雙手或可戰勝羅士宏。
但孔漁卻總說:即便有三隻手,也不可能打贏羅士宏。有些人是註定不可超越的。武道上的羅士宏就是這種人…
時光逝。
孔漁如舊的,每天讓小魚做飯給她吃,而她則給小魚說書聽。
周小渝是個不喜歡看書、只喜歡聽書的傢伙,所以孔漁每天看一本書,並且把書的要以很生動的方式說給周小渝聽。
《江湖志?小魚兒列傳》記載,將後來的一代大俠周小渝,終其一生都很愛聽子說書,這個傳統保持到他去世。
周小渝88歲去世的時候,孔漁101歲。她依舊每天看一本書,然後對著周小渝的遺像說書,復一。
小村子裡的樸實人們都以為孔漁瘋了。
孔漁知道自己沒瘋,只是真正理解自己的人,不在了。
孔漁102歲的時候,有個93歲的老頭來小村莊看她,竟然是幾十年前被孔漁暴打過一頓的衛無崖。
時已是個白髮蒼蒼老頭的衛無崖,對孔漁低聲道:“老師他上個月去了。”聽到羅士宏去世的時候,依舊是黑頭髮、宛如一個五十多歲婦女的孔漁神態古怪,這是她一百年來,首次對除周小渝之外的人有了表情。這個她孔漁一生都沒有贏過的對手,也走了。
衛無崖離開之後的不久,孔漁聽到了衛無崖去世的消息,蛤蟆雷音,自此絕跡江湖…
孔漁103歲的時候,小村子來了一個79歲的“老”是柴崎信子。
她佝僂著身子對孔漁道:“小媽,我媽媽佐佐木上個月在高也山去世了,享年99歲。她走之前思維很清晰,讓我代替她問候小媽。”那時,孔漁第一次有了“母親”對待女兒該有的表情,輕輕摸著柴崎信子的頭:“孩子,你媽媽一生都在和我比,但她從來也沒有贏過,現在想來,我覺得對不起她,沒讓她‘進門’。”柴崎信子道:“媽媽從來沒為這事介懷,她總以為,玄機不能錯也不能輸。佐佐木媽媽經常對我說,她從7歲在高也山見到你的時候,就把你作為了畢生的目標。她榮幸的走完了一生,她榮幸畢生都在模仿你,而沒能超越你。她總說,能夠被超越的,就不是目標。”那時,孔漁百年來第一次下了一滴眼淚。
柴崎信子記憶中,周小渝爸爸去世的時候,小媽都沒有過淚的…
柴崎信子離開之後不久,孔漁又聽到了柴崎信子去世的消息。
孔漁在周小渝的遺像旁邊,放了一副她親手畫的佐佐木和柴崎的遺像,畫像的容貌或許有出入,但是神韻一絲不差。
孔漁還立牌位:妹妹佐佐木嚴英,愛女柴崎信子。
往前百年,孔漁從來都“孤獨,卻不寂寞”但這個時候她真的寂寞了。
自詡一生智慧的她也這個時候才真正理解:寂寞也是一種境界。
104歲時孔漁停止了看書,停止了給老公說書。她提筆寫下了一生的見聞心得,取名:《江湖志》。
孔漁在寫《江湖志》的時候,表情豐富,時而悲,時而惆,時而又喜。
她在《小魚兒列傳》結尾寫:“不同年代的不同市儈,江湖不似江湖,公非公,義非義。周小渝從來都不聰明,他的一生也只做了一件事:直了板,定義了‘公義’。”她在《宏神通列傳》中寫:“羅士宏又妖又異,一生從未被超越。他只做過一件好事,雖然他也不經常做壞事。鬼才也。”她在《劍聖佐佐木列傳》結尾寫:“佐佐木劍本無瑕疵,奈何運勢不佳。其祖上,佐佐木小次郎弱冠之年領悟劍道神通,卻註定與一生不敗的宮本武藏相遇,小次郎劍敗身死嚴島。嚴英作為佐佐木劍的最後一個劍聖,也遇到了更獨特的玄機,一生未能超越。此天妒英才,命也。”她在《蘭道人列傳》末尾寫:“蘭道人一生無時無刻不以‘俠之大者,國家利益’標榜自己行為,但自民國時至今,經歷兩個政權的他,連國家利益怎麼定義、國家利益是誰的利益也沒清楚。此君實為庸才之不二範本,蠢也。”她在《玄兵列傳》末尾處寫:“徐林一生都在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神奇的是每次他都成功了。對此無法用‘天命’評價,因為他是在對抗天命。只是最終他也有走不出的格局,天道給每個人的不會很多。想徐林一生英雄無敵,卻有兩個草包一般的兒女、和一個比草包還草包的子,也難怪他總把‘生子當如周小渝,娶當如魚玄機’掛在嘴邊,從而引發了無止境的家庭危機,此為當世最‘玄’之事,怪也。”《江湖志》結尾處,孔漁為自己塗鴉幾字:天有情時天就老。
於那時,宛如五十歲婦女的孔漁,一夜白髮。她自知大限到了。
小村子裡曾有人記得,孔漁去世前又依稀想到了和周小渝的初遇情景。
她彌留之際唸叨著:“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桶,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柔。那一世的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遇…活佛倉央嘉措看透的比我早…玄機一生讀書十萬卷,走遍天涯百萬裡,為的只是看懂小旅館前那一夜的你的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