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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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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志已經習慣爬山,腿肚子不像他子那樣誇張般得疼,他到了山下的公路上,很快就有一輛跑縣區內公線的麵包車,德志招了招手,車就停下,然後,車向橋頭奔去。

車不是直接去橋頭,而是沿著幾條街道,彎來彎去,如同遊戲貪吃蛇,目的是讓車上的乘客,去到他們想去的地方。有上班的,有做生意的,有出差的,目標不一樣,所以行走起來就麻煩些。

早晨的店鋪,開張的極少,小縣城也習慣了夜生活,晚上燈火通明,許多白天沒時間逛商店的人,趁晚上天涼快,出來購物。當然,商家更願意在晚上做生意,比方衣服,在燈光下看,和在光下看,效果就是不同。許多衣服都在晚上出售,白天到處很亮,但銷售的數量卻沒有在晚上的多。這個現象,德志也不知道具體原因。

看來,人們的消費大多數都是盲目的和攀比的。

德志到了橋頭,麵包車等德志付了車費,扭頭就走,他要趕著去接第二批上班和經商的人,那些人還在土坡居住,一直對外和中央聲稱滑坡和地質災害的,其實都是騙人的。

如果真有那麼回事,不用向中央申請,不必叫苦,人都逃生去了,哪裡還優哉遊哉地每天那麼瀟灑地工作和生活呢。

每個項目,都著金子,不撿白不撿,在任的撿得到,卸任或者調走的撿不到,只能逢年過節拿點好處,算是堵了嘴,不讓瞎說,但是,老百姓都清楚,那些官個個都肥的油。

德志上了車,今天好運氣,沒過多久,車上的人都坐滿了,司機沒有再耽擱,開車就過橋,他也想多跑兩趟,多賺點錢。

車在橋那頭的收費站停了下來,旁邊有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沒有費。車上有乘客問司機:“摩托車怎麼不收費?”司機說:“群眾意見很大,就沒收了。但是三個輪子以上的,都要收費。”司機了錢,開車往山上跑去。

車從山上走,灰塵漫天,比從山腳要難受得多。特別是夏天,關了車窗,車內很悶熱,司機捨不得開空調,真是倒黴。遇到大方的司機,關了車窗,開了空調,又有人要菸,倒還不如開了車窗的好。這一段路,真叫受罪。上次,德志從神農溪走,算是走對了,又欣賞了美景,呼了新鮮的空氣,還不用飽受車上顛簸之苦,沒有煙霧繚繞的煩惱。

司機為調節氣氛,開了音樂,稍微好一些,但是,總體上還是不行。德志苦不堪言,甚至有了不想幹下去的念頭。不過,想想子和孩子,子沒工作,孩子還在吃,怎麼說都不能冒失,在做出決定之前,一定要慎之又慎,免得後悔。

在車上胡思亂想,隨著車的顛簸,思想在搖晃,但是,理智還是要佔上風。現在,德志的優勢佔下風,劣勢佔上風,需要慢慢地修煉,等羽翼豐滿了再展翅高飛。

車到虎坡村,轉過觀音峽,開始爬坡。

觀音峽也是劍峽,因兩座山之間一條縫隙而得名。傳說是觀音的寶劍從天上落下,將一座山劈了一條縫兒,結果落了個這樣的名聲。有些像“一線天”了,站在觀音峽的橋上,從那縫隙裡看上去,的確像一把鋒利的巨劍劈成的,很是險要。這一塊,沒有人家居住,車往上再爬一段路之後,才有民房,坐落在稍微緩和一點的山坡上。賈新意兒子的婚房就在公路之上不遠的山坡上建築,公路下方,也有民居,就像德志居住的那房子一樣,一邊搭在公路上,一邊懸空,由柱子支撐,類似於吊腳樓了。

德志在他的住處下車,放下揹包,就去了賈明珠家,看看水池加蓋的準備情況。

賈明珠不在家,他的老婆正提著一壺茶準備出門,德志上前問:“請問,賈主任在哪裡?”她笑著問:“這不是姚先生嘛!哪個賈主任?真的假的?”德志說:“當然是真的了。”她說:“真的賈主任在村委會,這時候可能在坡上做事。”德志說:“不是那個,是您老公。”她笑著說:“他呀,是假的,是真正的假主任,是你們基金會來了之後,按您們的要求選出來的,臨時管事,他算什麼主任,別笑話咱家沒有當官的了。”德志說:“那是工作的需要,不選個管委會主任,就不好組織協調工作,這水利項目就沒辦法完成。集體的事是需要有人牽頭的,對嗎?”她說:“是啊,大家都要吃水,但都不想出力,沒有人起來帶頭做,還真不好辦。”德志追問道:“那他在哪裡呢?”她說:“在工地呢。”德志說:“好,謝謝您!您先走吧!”她說:“您請!”德志知道她在講禮貌,就不想推來推去的,上前爬坡,從小路走,繞過他家的房子,順著小路,就到了水池工地。

德志看到,水池大部分已經被木板蓋住,下面有工人在用樹幹支撐木板,上面有工人在釘木板。賈明珠看到德志,笑著說:“您可來了。我正要問您,這麼大的跨距,肯定需要橫樑,不知道下面用什麼做柱子來支撐橫樑。正在等您來了做決定,所以中間留了個。”德志說:“您覺得用什麼好呢?”賈明珠說:“工人師傅有多年的施工經驗,我也打電話諮詢了唐睿,他們都覺得用水泥杆做柱子比較可行。又經濟又實惠,您看行不行?”德志說:“您稍等,我和另外的同事商量一下再說吧。”賈明珠說:“好的,我等您。”德志立馬撥通了尹懋的電話,他問:“什麼事?”德志就把情況簡單跟他說了說,他說:“我跟餘哥商量一下啊。”尹懋掛了電話,德志看著旁邊的樹葉子發呆,心想,怎麼回事?尹懋不是領導派來跟我學習的嗎?他怎麼老和餘哥在一起呢,為了推卸責任,大小事都要跟餘哥商量,這樣多影響工作效率啊!

尹懋比德志早來機構上班,足足有三年,不知道那三年是不是也是這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拿機構的錢,辦著不緊不慢的事?真是難以想象,領導不下基層,有多少事不懂啊!領導有多少決策是稀裡糊塗啊!被尹懋這樣的下屬所左右,混子混工資,打發時間,最後投資方不滿意,村民也不滿意。

尹懋打電話,打了一聲,又掛了,德志猜想,可能在節約電話費,讓他打過去,德志就摁下了綠鍵,電話那頭響來“嘟——嘟”聲,通了,只是不接。德志知道,如果訂購彩鈴,是要收費的,機主出錢,打電話給機主的欣賞音樂,在等待的同時,撥打機主電話的人在享受,機主肯定不會好死別人,就是不訂購,因此電話那頭出來的就是單調枯燥的“嘟嘟”聲。

尹懋在討論訂製彩鈴的時候,說:“我們是基督徒,不喜歡世俗的音樂”誰知道更深層的含義,就是不用出錢,美其名曰,有信仰,不要音樂,無論世俗還是高雅。德志就不信,聽了世俗音樂會死人,不聽世俗音樂就一定長壽!

不一會兒,德志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是餘哥的聲音,他說:“可以。兩邊的水池牆,也能起到支撐的作用,加上中間有水泥杆,可以加固。”德志道了謝,關了電話,對賈明珠說:“沒問題,可以用水泥杆。順便問一句,你們怎麼還有水泥杆呢?”賈明珠說:“那謝謝了!”他就對水池上下忙著的村民說:“去抬水泥杆吧。將中間的模板也釘好。”村民起來,跟著賈明珠到公路上,用木和繩子將水泥杆抬起來“哼哧哼哧”地著氣,將其抬到水池邊,然後將水泥杆沿著水池中間的,放了進去,將其直立,下去三個村民,將水泥杆扶正,在底下固定,賈明珠和另外的村民將上面固定,很順利,也很平安地將水泥杆固定好,接著水池下邊的村民上來,在水池上面進行作業,將模板補充完成,整個水池加蓋的模板全部好,只等澆灌混泥土了。

中午,賈明珠邀請德志到他家吃飯,德志本想拒絕,賈明珠說:“已經準備了,你不來,我們每天也都在我家吃。沒什麼好吃的,都是家常便飯。”德志就沒有拒絕,他也清楚,賈明珠所謂的家常便飯,其實豐盛,他的子很講究,做飯菜都比較乾淨。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德志在賈友牛家吃飯,一樣的東西,吃著覺就不一樣。

德志說:“好的,那就麻煩您了,實在不好意思啊!”賈明珠說:“可千萬別這樣說,您給我們援助那麼多,那麼大,我們謝都來不及,何況在於一頓飯兩頓飯的,您又不圖我們什麼,將來水池您也拿不走,還不是我們享福嗎?”德志想想,他說的有理,難怪村民都投票選他當管委會主任呢!

如果不是宮支書上面有關係,村支書可能就是賈明珠了,但是,賈明珠生倔強,有比較耿直,俗話說的,有些二,但是他還是代表了一部分村民的利益,大家還是公投他任主任。這樣說,耿直的人不適合當官,倒是像宮支書和賈次山這樣的兩面三刀的人,才適合玩政治,哪怕是在中國的最基層,也要玩出各種花樣來。

賈明珠在這點上,遠遠不如他們那般狡詐,這是耿直人最後的結果,不被重用,只被利用。利用完後,哪裡涼快到哪裡,一邊待著去,聽候下次再用,或者永不敘用。

中午,有火鍋還有幾樣時令蔬菜,都比較新鮮。是臘,他們不喜歡吃新鮮,嫌有一股腥味,不好吃。吃慣了臘,新就靠邊。城裡人愛吃新鮮,不愛吃臘,鹹了,或者擔心。專家說了,臘不能常年吃,否則容易得癌症。看了電視報刊雜誌的人,受到影響,並且宣傳,結果,給賣的造了聲勢,他們太喜歡專家了。

德志觀察到,這裡的村民大都不愛那些專家在電視上的講話,了不起在電視連續劇的中間,播了電視廣告,有些明星代言,或者有些假專家胡說八道,此時也沒幾個人老老實實守在電視機前收看他們胡謅,而是趁此機會上廁所,或者餵豬,或者做其他的雜事。

說到報紙、雜誌和書一類的,幾乎沒有,即便訂了雜誌和報紙,哪個郵遞員願意送呢?山大人稀,行走不便,坐車要出錢,開車要買油,油價居高不下,沒有人學雷鋒,有,那是在城裡,山裡很少有。德志說的,是那些送報紙雜誌的雷鋒。

說到書,小城縣城裡才有一家老掉牙的新華書店,移民縣城裡開了一家商鋪又一家商鋪,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書店。老百姓到城裡,也是買衣服買吃的,買書的幾乎沒有,有的,是那些學生,老師要求買的,或者學生自願買的,這些學生成了書的消費隊伍。至於村民,讀書等於開玩笑。

村裡也有帶有文字的東西,那是村裡被要求訂的黨報黨刊,其實,那些書報,在村支書家堆成了山,宮支書從來不看,期盼收破爛的來,全部賣掉。但是宮支書很懂政策,每次開會,都講得頭頭是道,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每天半夜裡爬起來讀《人民報》,其實,他記好,看《新聞聯播》就行了。至於報紙和書籍,他自稱人老眼花,看不清字,誰也拿他沒辦法。

賈明珠他們喝白酒,問德志喝什麼,德志說:“喝白酒能做事嗎?”他們說:“喝白酒能做事,不喝才沒勁兒。”德志說:“我不能喝白酒,那來點啤酒陪你們喝吧。”賈明珠說:“好,快,應該這樣。在當官的面前作假,在我們老百姓面前就不必了。”德志問:“我作假了嗎?”賈明珠說:“有些時候不得不做,我知道。”德志笑著說:“你不在官場上混,真是委屈了你,人才啊!”賈明珠說:“我才不要進入官場呢。很簡單,我朝裡沒有人,沒有人提拔,也沒有人保護。當官不貪,還叫官嗎?誰願意去當官?”德志說:“您的意思是,所有當官的都是貪官了?”賈明珠說:“沒有不貪的。看貪多貪少了。”德志說:“這個倒是新鮮,您怎麼知道的。”賈明珠說:“我會看啊。越是外表像官的,越是會裝的,越有錢,那些錢十分有九分半都是不乾淨的。”德志說:“怎麼見得呢?”賈明珠說:“你還太啊。我都快死的人了,還會騙您啊。”德志說:“謝謝指點。我也當不了官,有時候還幻想,將來會被領導提拔,但,現在看希望渺茫啊。領導提拔的都是有關係的,或者是裙帶關係,或者那些會巴結領導的小人。”賈明珠說:“是啊,你會越來越體會深刻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這個國家很大,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們這個宮家樑子和賈家坡,就是一個小社會,很多事情和大社會和國家都差不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骯髒的易。人的心、人的本都是不善的。”德志說:“喝酒!”德志舉起杯來,向各位敬酒,算是還了禮,免得人家背後議論說他不講禮貌。

賈明珠說:“您還好。把人家的捐款用到了實處,沒有貪汙和挪用。剛才您問的問題,水泥杆怎麼還有是吧?”德志說:“是啊。怎麼沒用完呢?”賈明珠說:“水泥杆是農村電網改造時拉進村裡的。當時的口號是‘消滅煤油燈’,我們村在改造範圍之內。村委會就組織我們幫助更換電線杆。村裡多要了一些,都堆在公路邊上。但是,7、8、9組還有很多家庭沒有更換,高山上沒有勞動力,不能走車,電線杆就堆放在公路邊很多年。”德志問:“那村裡為什麼不組織他們來抬呢?”賈明珠說:“誰願意?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又沒有油水可撈,電線杆又不能用來建房子,只是牽線用的。”德志說:“那也是。山上的農戶在用什麼呢?”賈明珠說:“木杆子。”德志說:“難怪山上有那麼多木杆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這事就這樣算了嗎?”賈明珠說:“不算,怎麼辦?還能把村裡幾個幹部吃了不成。他們對上頭彙報說,‘全部更換完畢,全村沒有一木電線杆子’。”德志問:“怎麼沒有村民投訴?”賈明珠說:“沒用,投訴信最後會原封不動地回到宮支書手裡,不是沒有先例。誰想出頭,就先打誰。宮支書整材料,把人給整的死。‘特殊時期’中,他可是生死判官,憑著一支筆來定生死,即便不死,也會被整瘋,誰敢惹他?!”德志說:“謝謝您向我解釋。”賈明珠說:“這電線杆子,已經驗收了的,又不要錢,我們用它是經過宮支書批准了的。放在公路邊,也沒人要,小偷看都不看一眼,太高了,沒什麼用處。”德志說:“很好啊!智慧從群眾中來。”賈明珠說:“這水池加蓋關乎我們切身利益,要不然,也沒有幾個積極的。到澆灌混凝土的時候,我只要通知他們,他們極少有不願意來的。”德志吃完飯,知道他們的準備工作已經完畢,德志問:“那麼,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澆灌混凝土呢?”賈明珠說:“明天吧。下午我去通知各受益戶,一組的村民,只要想從大水池受益的,都必須到。”德志說:“那我回去了,需要開會的時候通知我。”賈明珠說:“好的。”德志回到自己的住房,喝了啤酒,肚子有些脹,去了廁所,回來後開始整理工作筆記,然後補寫了這兩天的記。

天氣還是熱,他躺在上,吹著小電扇,這兩天太疲勞了,很快,他就沉沉地睡了。

德志被過去的一輛大卡車的馬達的轟鳴聲驚醒,他睜開眼,想到剛才做的夢,清晰可以回憶。

他夢到自己坐在江城的辦公室裡,其他人都拿著票據請他簽字,德志一一問明白,這些票據的來歷和用途,然後拿起大筆,在上面瀟灑地簽了自己的大名。

有的同事不太老實,德志就開始訓斥他們,指出他們的錯誤,尤其是對齊老師,對她進行嚴肅的批評,說她不該讓他的外甥女來到這個機構上班,為了她,芭比娃娃,將來有個好的前途,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勸其離開本機構,找一個更好的機構,以謀取更全面更健康的發展。

訓斥餘哥,說他:排斥異己,沒有原則,在男女關係上曖昧,欺上瞞下,應當予以開除。

剛準備寫辭退通知單的時候,大卡車將德志吵醒,德志回想,自己都笑了。

一般來說,夢是反的,德志這一生永遠不會坐到那個位置,也沒有管理的才能和魄力,不如安分守己,不做當官夢,踏踏實實做自己的事情,將每一件事情都做好、做到緻,讓人無可挑剔。讓別人都滿意。然後,自己的學習要堅持,要有成效,不費時間,不追求政治理想。

夢醒時分,往往是清楚的。可貴的是,如能堅持最好,爭取在將來,做得更優秀。

正在洗臉的時候,德志接到宮支書打來的電話,他是用座機打來的,這個費用村裡給報銷,但要有正式的電信局開具的發票。其實,不必報銷,賈新意也能“孝敬”他一筆錢,足夠支付電話費,包括手機費,他們這樣做,無非是掩人耳目罷了。

宮支書用座機打電話給德志說:“賈明珠明天要澆灌水池加蓋的混凝土,已經通知各有關村民。他一時找不到姚先生的電話號碼,就委託我來告訴您,怕您心。”德志說:“謝謝宮支書,請代我謝謝他,如果他還打電話給你,你就轉告我的謝意。”宮支書說:“姚先生太講禮貌了。好的,我會通知他的。”德志掛了電話,心想,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是,一直沒看到砂石在哪裡,只有水泥碼了一堆在那兒。

德志打電話給宮支書,他想宮支書肯定還在電話附近,就撥他的座機,果然,電話那頭有人接聽,是個老婦,問:“您找誰?”德志說:“我是基金會的小姚,找宮支書”電話聽筒裡傳來:“老宮,快,姚先生的電話,找你的。”歡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