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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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的紫萱終於意識到情況已經變的多麼糟糕，下的坐騎以超乎千里馬的馬速歪歪斜斜地狂奔，平地過後的山脈也未能阻止它，紫萱越過楚雲的肩膀可以看得很清楚，山脈的最高點是一處懸崖。

馬匹衝入山道之後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這樣詭異的速度加上這樣詭異的地形，如果任由馬匹一路狂奔下去，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睿智如楚雲這般，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果斷地回身，拉住紫萱的手臂縱身一跳，滾落山坡的刺立即讓紫萱爆發出一陣陣尖叫。

“哈哈，這也太好玩了，比我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還刺！”一路滾到山腳，紫萱興奮地拍打著楚雲的口，卻見楚雲仍舊板著一張臉，便撅著嘴巴不悅道:“拜託，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你能不能把扮酷的時間延後一些，至少先陪我一起興奮下嘛！”楚雲聽話地勾起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來的實在蒼白，咧開嘴辯解道:“萱兒，我沒有扮酷，剛剛抱著你一起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磕住一塊石頭，我現在有些頭暈…”紫萱微微一驚，這才發現楚雲的。臉真的是很不對勁兒，並且這種不對勁兒非一線演員是裝不出來的。慌忙將楚雲抱在懷中，在楚雲腦袋離地的那一剎那才發現地上已經暈染了好大一片血跡。

鮮血已經順著鬆軟的泥土滲。入地縫，留下來的如同一股烈火熊熊燃燒在地面上，直燒的紫萱頭腦發熱，失聲叫道:“楚雲你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咱們馬上去看大夫，你相信我啊…”按在傷口上的衣襟很快便被血水染紅，楚雲伸手。制止住紫萱的下一步舉動，語重心長地勸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認認真真地聽我把話說完。”

“不！我不要聽，你不要開口，楚雲，我不要你費體力！”紫萱拼命地搖頭，發瘋一般地叫道:“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婚宴時你能大難不死，今更不會死，楚新雨能救你，我也可以！”楚雲伸手握住紫萱的手，苦笑道:“乖。”語言就是擁有這樣的魔力，有時候囉囉嗦嗦一。大堆的話只會讓聽者到厭煩，反而比不上短短一個字的威懾，楚雲的一個“乖”字不但讓紫萱的身子漸漸老實下來，心緒也平復了不少。

“萱兒。”楚雲略顯。費力地咳嗽兩聲，溫柔地道:“你我認識這麼久，彼此之間雖然沒有山盟海誓的諾言，卻也風風雨雨地經歷過不少事情，尤其在遇到坎坷的時候，你總能與我站在一起，這讓我很高興，也很。”紫萱的眼神片刻不離地盯在楚雲的臉上，嚥著淚水努力了許多次也沒說出話來，楚雲略作停頓之後繼續道:“你在我的眼中是這樣完美，我曾向上天祈求一輩子照顧你，給你一輩子的幸福，自由，和快樂，雖然上天不肯給我這個機會，可我要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便如你第一次問我愛不愛你時候的回答，我愛你，我的愛如曠谷幽蘭，桑田滄海前世今生永不變質…”

“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你也是一樣…”紫萱的淚水滴在楚雲的臉頰上，與楚雲的淚水彙集在了一起，楚雲握著紫萱的手輕輕抹掉，笑道:“所以即便我今與你生死相隔，你我之間未能履行的承諾也並非我忘記了，只是再也做不到了，這一點請你一定諒解。”紫萱再也聽不下去，捂著耳朵拼命地搖頭道:“你不要亂說，上次你中毒的時候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可這一次我要你留下了陪我一起履行承諾，還要你對我許下更多的承諾，一個一個的履行，除非你不愛我，否則你若不答應的話我就永遠不要原諒你！”

“傻姑娘，還是這麼任…”楚雲無奈地搖搖頭，握著紫萱的手臂逐漸加力，正道:“萱兒，我在你身邊的時候無論你怎麼任我都可以順著你寵著你，將來我不在你身邊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紫萱極力穩住情緒，顫聲問道:“什麼要求？”

“離開藍玉國，去大明。”楚雲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句話來，直驚的紫萱猛地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伸手摸摸楚雲的額頭，確定其溫度尚在正常範圍之內以後方不可思議地確認道:“你是想說，要我接受皇上的冊封，去做和親公主？”楚雲，你真是瘋了！

發出疑問之後紫萱動而親切地對楚雲做出了評價，楚雲卻不以為意地搖頭道:“萱兒，我是很認真地在要求你，沒有瘋。”

“那麼是…得不到，當毀之？”紫萱如同瞪著一個外星來客一般瞪著楚雲，隨即自我否決地搖搖頭，認識楚雲這麼久，他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楚雲聽了果然有些忍俊不，拍著紫萱的手臂道:“萱兒，你離開楚府之後我想了很久，尤其在皇上下旨對礦難一案作出處決，以及要求你做和親公主之後，我越來越覺得你在我離開你之後離開藍玉國才是最明智的抉擇。”紫萱一臉驚詫地瞪著楚雲，沉默良久方決然道:“我是不會答應和親的，如果你是害怕今後沒有人保護我，我會自己保護自己的。再說意圖傷害我的大部分勢力，比如八王爺和二皇子他們都已入獄，已經沒什麼值得擔心的了。”楚雲的臉相比之前又難看了一些，紫萱不由地悲從中來，別過臉去故作堅強地道:“如果你真的決定棄我而去，我自己會小心翼翼地生活，再也不去惹是生非了，我會在藍玉國努力生存下去。”一番話過後楚雲本不為之所動，依舊堅持道:“即便你不願意去大明，也必須離開藍玉國。”

“為什麼？”紫萱不解地瞪著楚雲，她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就是落在藍玉國的地盤上，手上繫著的也全是藍玉國的紅線，雖然親眼見證了一條條的紅線幻化成一段段的孽緣，也從未想過要離開藍玉國。

“因為在八王爺和二皇子入獄之後，藍玉國將會剩下一股遠比他們更強大的勢力，除非你離開，否則那股勢力將在有生之年真風險對地指向你。”紫萱半信半疑地望著楚雲，雖然楚雲臉上的表情不似作為，卻仍讓她以為是在危言聳聽地故意嚇唬自己，本能地問道:“還有誰會針對我？”

“皇上。”楚雲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來，沒錯，是皇上。

“萱兒，你仔細想想，若將益陽城的礦山林林種種的加起來，絕不下於上千座，這麼多的礦山在開發過程中因為天災人禍發生礦難的事情也絕不在少數，比二皇子這一起礦難更加嚴重的也有，為何皇上對其他礦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偏偏要對這一起追查到底呢？”這一點紫萱倒真沒想過，畢竟是頭一回身臨其境地接觸這類事件，決定追查下去只是出於對正義和真相的捍衛，會舉一反三地以為皇上同樣是出於這個目的也屬正常。難道皇上對這件事情作出處決，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其他目的？

紫萱的反應早已囊括在了楚雲的意料之中，他了解紫萱，平裡耍耍小手段做做紙老虎也就罷了，單純如她絕對不會對礦難這一類的政治事件作出過分深入的思考，饒是她不願相信，楚雲仍然肯定地道:“其實皇上這一次並非針對礦難，更不是針對二皇子或者劉二爺，而是…”紫萱目不轉睛地盯著楚雲，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那是針對誰？”楚雲不願將體力上的不支傳遞給紫萱，表面上不動聲地道:“他針對的是八王爺。”紫萱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愈發誇張起來，楚雲強忍著痛苦分析道:“你想想，二皇子是這一次煤礦開採的監工，無論是對炸藥的使用渠道所作出的選擇，還是礦難之後所採取的一切作，都是他一手經辦的，對證人滅口多半也是他授意的，八王爺遠在皇城，他在這整個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本就是是微不足道的。”

“這倒也是。”紫萱點點頭表示贊同，思索片刻之後凝眉道:“八王爺參與進來的方式只不過是二皇子發給他的一封求助信，而他在回信的時候也很小心地沒有署名…”當時的藍玉國科技遠沒有發達到可以通過指紋驗證對嫌疑人進行指控的程度，筆跡鑑定的誤差也相對較大，再加上八王爺的實力，在沒有署名的情況下只要抵死不承認，就算是皇上也拿他沒有辦法。

“事實上皇上卻以這封信為依據定了八王爺的罪。”楚雲意味深長地道。

紫萱心念一動，聯繫前後思索一番才反應過來，仍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你是說，皇上是以二皇子為墊腳石，除掉了八王爺這存在已久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