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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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明明困得要命卻怎麼也睡不著。隨水在翻來覆去了兩個時辰之後終於放棄地坐起身來。

那個死鬼今晚去拜見他未來老丈人…人間是這樣稱呼自己夫人的爹吧？人真是麻煩，像他們妖一族本沒這麼多規矩，你高興喊人家“老妖”也可以…不知道死鬼去拜見那個“老妖”回來了沒有。

跳下，她託著髮辮覺起長的氣息來，他在書樓！使用法力她輕而易舉地出現在有他的空間裡，沒有現身，是不想驚動他，更是想窺探他的一舉一動。對他，地好像總喜歡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一些作為妖以前她本不屑為之的怪事。

他在作畫，這是叫…丹青吧！她這個沒什麼人類文化素養的小妖分不大清，不過她知道他畫得很好，將隔壁那個醜八怪的樣子真地畫了出來，還真是好看得很呢！

等等！這好像不是那個什麼鏡花小姐，雖然和她很像，但那個鏡花小姐比這畫裡的人好像少了點什麼，是一種叫尊貴的東西。對！就是少了一股子名門尊貴。

看到這兒，隨水忽然覺得長隱瞞了他的過去，她想施展法力去碰觸他心靈的死角。然而這也只是徒勞，她這個法力高強的妖竟然沒辦法偷窺這個死鬼的心語，真是奇怪！

“隨水，你在附近嗎？”長突然的出聲嚇了隨水一跳，不自覺地她現出了身形，用實體回答了長的問題。對自己聽話的舉動小妖顯得很不滿意，橫他一眼，她怒氣衝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附近？”他但笑不語，暗自揣摩著:你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味道，像是蘊涵了水氣的凝結，卻又不是一般的池塘、湖泊之水，會是海嗎？那就是海嗎？

原來，那就是他只在書上見到的海；原來，海的廣博就在他的身邊。

失神的長隨手拉過一張嶄新的畫紙，筆尖飽蘸海藍的顏料飛快地舞動著，頃刻間心中的“海”出現在他們視野能及的範圍。

飛到畫紙的上空，隨水庭著眉端詳了半天“你是在畫海嗎？”

“像嗎？”

“少了點什麼。”她說不準，可覺上就是不對。

長明瞭自己缺少的是那片廣闊，伸出手，一瞬間的工夫，那片海成了藍的碎片。隨水甚至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眼見著自己夢中的故鄉成了一個個泡沫，碎了。

“幹嗎把它撕掉？”她很喜歡耶，因為是他畫的。

他處理掉那些紙，指了指自己腳跺上隱形的鎖鏈，以此轉移她的視線。

“它們會斷開嗎？”

“只要遇到水就斷開了，所以你千萬別在徐家那幫人面前讓自己的腳跺碰水。”隨水提醒著，緊接著補了一句“我可不是無償幫你，等你娶了那個什麼鏡花，再等她死了以後，你就必須跟著我去水域。不準失言！”

“你這麼想和我在一起？”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曖昧，長的臉紅透了半邊。在她面前，他總是沒辦法謹遵人間的教條。真是糟糕！

隨水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她一直處在空中的身體自由下落正好落到長單薄的杯中，在他前抬起頭，她藍盈盈的眼神閃爍著星星的光芒。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和你一起修行，一起追逐魚蝦，一起看海上的出、落，我就是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怎麼辦？”她知道她嘴巴里吐出的是什麼嗎？長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可不可以把她的話當成示愛？可不可以？

“夜…夜深了，你該去睡了，你不是…不是一向很喜歡睡在塌上嘛！”他結結巴巴地說些推脫之辭並試圖將她從自己的懷抱裡驅除，可她軟綿綿的軀體賴定了他似的，怎麼也不肯把膛物歸原主。

折磨了他一段時間，眼見著他向來蒼白的面容變成了茄子紫，隨水這才滿意地放過他。她越來越喜歡用這種方式捉他了，能獲得非常舒心的快。

跳出他的懷抱，她跳到門口，回過頭她笑笑地看著他“明天早上為我梳髮？”她撥撥有些亂的髮辮，語氣中有著點點的期盼。

他似乎從不會讓她失望，微微領首，他給了她一個承諾。只是他尚未意識到這個承諾的代價，它握在小妖的手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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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拜訪徐家的來，正當水鬼和水妖幸福地享受著早餐時分，一陣不識時務的敲門聲打亂了他們彼此相對的快樂。隨水應到人的眾多氣息，這些人不是旁物，正是徐老爺帶著他的女兒不顧苛刻的禮教親自回訪他們心目中的財神爺…“水公子”覺事情來得突然，隨水馬上施展法力變出一堆幻影充當常府的僕役、丫環、家丁，她則遁去身形，隱形守在長的身邊以防不測。萬事俱備，看起來像是管家的一抹幻影領著徐家一干人等邁入了賓客大廳。

一番寒喧之後，徐老爺展現了回訪的主要目的…讓女兒與長彼此識，以此增進好，達成獲得良婿的企圖。他力邀長帶女兒去後花園逛逛，自己則和管家留在大廳裡欣賞書畫。

終究，長還是不住徐老爺一再的要求，拋開所有的禮儀、教養，領著鏡花小姐遊起了府中的後花園。

常府的花園原本就很大，長的孃親很愛花草，所以在她的管理下後花園又增大了一倍。孃親逝後這百年裡，一方面為了緬懷孃親，一方面為了消磨時間，長將讀書以外的大多時間用以管理花園，如今正值初秋時分，滿院的花草姿不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