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天空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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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都死寂死寂的。車裡的音樂斷斷續續——“聽說在悲傷的彼岸有著微笑的存在究竟好不容易到達的地方有什麼在等著我…”《onlyhuman》悽婉的曲調彌散在狹小的空間裡。似極了哀泣。沙沙。如此濃烈的大雨似女子在絕望地哀泣。想隱忍卻爆發的哀泣,匯入車裡溫存的歌聲裡。
沒有任何預。
在失去摯友之前,沒有任何預的lse本科三年級生小林彌紗月,煩惱的只是這場大雨澆滅了她的逛街興致。心打理的可愛髮型被大風颳成了掃把頭,她匆匆搶到一輛出租車回家。媽媽見彌紗月狼狽的模樣,心疼地又是遞巾又是替她放水泡澡。
“彌紗月。洗澡水好了,快去暖和一下身體,寶貝彆著涼哦。”
“謝謝媽媽。”她吻了吻媽媽,走進浴室,褪掉溼透的衣服站在浴缸前,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噢。我的上帝。終於可以放鬆了。
她放心地躺進去,順手把手機上的電視打開,擺在浴缸對面的小架子上。今天的《現場直擊》節目又在說災禍。長著一張苦瓜臉的播音員滿臉苦大仇深,一看就是主持災難節目的料。
“…好的,各位觀眾,現在我們的現場記者已經發來了事故現場的第一手畫面資料,我們來關注一下。”電視畫面由播音員的臉切換到一座坍塌的高架橋下。
現場慘不忍睹。
因為雨勢太大,當時有不少行人在這座高架橋下避雨,紛紛被泥沙和鋼筋水泥塊埋葬。一輛停在橋下的灰小轎車恰好被最大的水泥塊砸中,凹成死亡的形狀。車裡有兩男一女三人,生死未卜。火速趕到的救生員正在努力撬開變形的車門,將裡面的被困人員抬出來。
現場記者不顧重圍擠到救生員的身邊,近距離拍攝。
“現在大家可以看到,這輛灰小車受創十分嚴重。因為車體嚴重變形,我們的救援人員費了很大力氣才撬開了車體前門…是的,大家可以看到,第一名被困人員被解救出來了,救護人員立刻將他抬上擔架…噢,我的上帝。他似乎已經…離我們而去了…希望這樣的悲劇不要再重演…”儘管常年主持類似的災難節目讓現場記者的心臟已經有了相當耐受力,但災難的慘狀還是讓他聲音哽咽,語速放慢。
看到那具穿黑小西裝的屍體從車裡抬出來時,彌紗月害怕地剛想遮住眼睛,忽然看到那輛轎車的車牌。那不是——暗嵐的車?
上帝…不!
她猛地直起身子湊近手機屏幕,死死盯住畫面。畫面裡的大雨還在一刻不停地下,現場記者穿著雨衣狼狽地舉著話筒繼續報道:“好了!大家現在可以看到,第二位被困人員也被我們的救援人員從車身中抬出來了。這是一位年輕女,上帝,她滿臉都是血,想必傷勢一定不輕…這一起災難真是太令人傷心了。”鏡頭由遠而近,漸漸清晰地鎖定在這位年輕女的臉上。
她滿臉都是猩紅的鮮血,眉眼難以辨認。
“啊——啊!”客廳的媽媽聽到浴室裡傳來彌紗月驚恐的慘叫,待媽媽穿著拖鞋噼裡啪啦跑進來時,只見女兒坐在浴缸裡發抖。
“怎麼了?怎麼了?我的寶貝。”媽媽抱住害怕的彌紗月。
她睜開淚眼,指著電視畫面裡那位被抬上擔架的女生,顫抖著聲音說:“媽媽,那是暖言啊,那是暖言。她出事了…”是暖言。
剛剛被救出的那女生就是暖言。
相處四年的朋友,就算是滿臉是血,她也能一眼認出。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滿眼的猩熱粘稠體,自眉頭淋漓而下。一路蜿蜒過眉窩、眼皮、鼻側、角…直至腮邊滴落,染紅了鎖骨。
這樣的濃郁絕望的氣息,自幼年遇到過一次後,夢魘再一次出現。那塊鋼筋水泥砸落後,暖言全無知覺。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依稀聽到有人在輕聲說話,頭痛裂中醒來,身體全然動彈不得。
暗嵐俯身抱住她,將她推進副駕駛座下的角落。這場災禍中唯一可能倖存的角落。
她張了張嘴,想喚他和lee的名字。可聲帶似被撕裂。發不出聲音。
喉嚨裡嗆起腥甜氣息。
車頂被砸開一個鐵皮猙獰的口,鋼筋從潰散的車頂直接入暗嵐的背部,粉碎肋骨,擊穿心臟,在離暖言微小的距離處停下。
他的血,滿她的臉頰與膛,沒有呼,亦覺不到任何心跳和微弱動靜,身骨因她而滅。她恍然明白了他或許死了,驚恐和苦痛鈍重地撞開心房。這時,有閃亮的小東西從暗嵐的上衣口袋裡滑落,它散發的光芒猶如天使的眼睛,純潔美好。
那是一枚綴著鑽石的經典款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