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成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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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痕點點頭,小珍和小珠都沒有察覺到她微微的一顰眉。
蘇無痕接過小珍遞過來的溫熱的蓮子湯,有些驚訝的道:“怎麼今竟然有蓮子了?”
“是蝶妃送過來的。”小珠道。
真是說曹,曹就道。
剛剛被赦免了足的蝶妃,依舊是帶著一群人款款的來到了采薇殿。
今寒霜重,蝶妃在百花粉裙的外面還罩了一件深紫翻狐狸的比甲,披了一件藕荷的蘇披風,再往蝶妃身後一看,藍衫飄飄,卻是一位故人——宋嶽霖。
“怎麼?貴妃娘娘不請本宮進去坐一坐麼?”蝶妃微微一笑,化解了蘇無痕初見宋嶽霖的驚訝。
“姐姐怎麼這麼說?姐姐快請進。”蘇無痕剛卸了了珠花,聽說蝶妃來了,只好令小珠幫自己挽了一個最簡單的髮髻。
“姐姐,你好歹也是貴妃,怎麼裝束這般的平淡?”蝶妃手裡握著個黃銅暖爐,撇了一眼小珠“本宮是這麼吩咐你們的嗎?”蘇無痕馬上制止了小珠的道歉,親自遞了茶水給蝶妃:“姐姐,你不要怪小珠,是我嫌那頭花太過笨重了。”蝶妃接過茶水,輕笑起來:“我喊你姐姐,是你位分比我高,你為什麼也喊我姐姐呢?喊來喊去聽著賊彆扭的。”蘇無痕低了頭:“我哪裡有什麼位分,不過是做給不知道的人看的罷了——你比我年長,我原本就是應該這麼稱呼你的。”
“對了,我聽說前幾,恕妃跑到這裡來撒野了?”蝶妃輕輕的摳著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問道。
“沒什麼!”蘇無痕一句話淡淡帶過。
“那個畢月國的女人,不過是個蠻夷之地獻上的舞女,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蝶妃拉著蘇無痕的手輕輕的拍著。
“娘娘——”一直跟在蝶妃身後的卻沒有開口的宋嶽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對了”蝶妃忽然想起來宋嶽霖這個人的存在,給蘇無痕解釋道:“這是本宮才換的太醫,聽說你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所以帶他過來替你看看。”蘇無痕這才恍然大悟,蝶妃如此一來,就有了光明正大的藉口來看自己了。只是——蝶妃如何得知自己認識宋嶽霖的?
說起宋嶽霖來,這話可長了。
宋嶽霖和哥哥是私塾裡一起讀書的好朋友,其家裡是望子成龍一舉高中,可是他偏偏就痴於藥草,立志要拯救天下的百姓,想不到有志者事竟成,如今真成了太醫院的一名醫生。
宋嶽霖因著和哥哥的關係好,小時候經常來家裡玩耍,一來二往,三人都絡了起來,隨著年紀慢慢的增加,一哥哥忽然叫自己到了書房,告誡自己以後不要再隨意的和宋嶽霖見面,自己當時還不以為意,後來從翠袖的嘴裡才知道,宋嶽霖有向自己提親的想法,可是被哥哥一口回絕了。
如今再見宋嶽霖,蘇無痕面上依舊是有一絲絲的不自然。
“那,多謝蝶妃了——”蘇無痕垂下眼簾,端起了茶杯。
“小珠小珍,本宮也沒來過采薇殿幾次,你們帶本宮四處看看,這裡就勞煩宋太醫幫娘娘看看身體了。”蝶妃不由分說的拉了小珠和小珍走了,整個正廳裡就剩下宋嶽霖和蘇無痕兩人。
“你,過得還好?”宋嶽霖也低了頭,聲音似乎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不缺衣少食,有什麼不好的呢?”蘇無痕輕笑了起來,可剛笑完她竟不知道自己為何發笑,於是不自然的將手放到了臉頰上,想要遮掩那虛偽的笑容。
“無憂兄知道了消息很後悔,他說早知如此,當年定然不會回駁我——”宋嶽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無痕給打斷了。
“前塵往事,說來還有什麼用?”蘇無痕道“在此,我倒是要恭喜你,終於達成所願了!”宋嶽霖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依舊是看著自己的腳尖。
兩個人面對面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最後還是宋嶽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比目魚狀玉佩:“這是無憂兄讓我帶給你的,現在他身在邊疆,不能見你了。”
“什麼?哥哥前往邊疆了?那裡不是戰爭前線麼?哥哥——”蘇無痕猛的站起來,一腳踩到裙幅,身子不自然的往前倒去,宋嶽霖亦起身,一把扶住蘇無痕。
“喲,這是一幅什麼畫面?嘖嘖——”一個悉的男聲,蘇無痕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就是進宮第一天聽到的那個男聲,這就是那夜漏*點時分在耳邊喊出姐姐名字的男聲。
一身黑衣的二皇子蕭允走了進來,帶起一股寒冷的風,淡淡掃了一眼宋嶽霖攙扶著蘇無痕的手,只那麼一眼,讓蘇無痕的大腦一片清涼。
比起畫像上的少年並沒有變多少,只是歲月讓他的身材更加的結實,眼角眉梢已經褪去了青澀,只有那斜長的桃花眼,還有那嘴角的微笑留有少年的痕跡。
“微臣見過二皇子,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宋嶽霖急忙撒開手,對著蕭允俯身下拜。
“哎呀呀——二皇子被什麼風吹來了啊?”抱著一大堆花菊的蝶妃適時的出現,玩笑的走到二皇子的面前,微微福了福:“二皇子來的正好,這麼多的鮮花,你隨意挑一朵吧。”
“母后說這裡是冷宮,本王看來怎麼這麼熱鬧呢?”二皇子蕭允冷冷的道,嘴角卻依舊是掛著一絲笑意。這個表情和皇帝蕭行奕很像,怪不得自己那夜會認錯。
“二皇子口口聲聲說皇后娘娘,娘娘正在前殿裡賀壽,您不去前面候著?反而來這裡和我們湊熱鬧做什麼?”蝶妃將手裡的花遞給身後的小珍:“好生給本宮收拾了。”
“蝶妃很是好情。”蕭允伸手拿了一朵緋的花菊,在指尖把玩道“要是本王在前殿,不是錯過了一場好戲?”
“哦?什麼時候二皇子由演戲的人變成了看戲的人?”蝶妃聽的蕭允的口氣不好,也柳眉倒豎和蕭允槓上了。
蘇無痕心裡一緊。
“哼!”蕭允似乎是被蝶妃一語刺中要害,冷冷的看了蘇無痕一眼,將那緋的花菊捏了個粉碎,緋的花汁順著他的指尖下,格外的刺眼。最後他將蹂躪的面目全非的花菊扔在地上,用腳尖狠狠踩過,摔了袖子大踏步的走了。
蘇無痕看著地上化成一灘水的緋的花菊,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在他眼裡是不是也如那花菊一般,把玩過了,一不高興就可以踩在腳下?
蘇無痕滑到溫暖的水盆裡,含著花香的水洗滌著神經,輕輕的掬起一捧水澆到自己的身上,讓緊繃的神經得到稍微的放鬆,微閉了眼睛享受這唯一的安靜。
可是一閉眼:哥哥蘇無憂的笑臉和蕭允的笑臉,在腦海裡依次的出現,一個讓人如沐風,一個讓自己如墮寒窟。
自己為什麼要拿兩個人作比較?
那個男子自己認識還不到幾天,帶給自己這麼大的傷害,憑什麼和哥哥相比較?自己是不是瘋了?
蘇無痕“豁”的一聲從水盆裡站起來,門縫裡的寒風帶起身上的涼意,蘇無痕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