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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神功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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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遙山,悽悽衰草,隱隱殘霞…百合谷內,秋風起舞,落葉翻飛,觸目之處皆為一片蕭瑟。涼意侵透著每寸肌膚,直達肺腑,心底不由生出一絲悲涼的覺,悵悵的揪的難受。都說秋是一個多愁的季節,一個傷的季節,一個離別的季節!我望著梳妝檯上的銅鏡發了一會兒愣,起身穿好練功衫,取下掛在牆上的長劍,慢慢朝谷後走去。十六年了,幾乎每天清晨,我都會來這塊碧潭邊練功。在我十八歲的生命中,就有十六年是在這裡度過的。潭邊是一大片翠綠的竹林,有著稀稀蔬蔬的竹葉,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落葉,正在逐漸枯萎,踩上去軟綿綿的,象鋪了一層棉絮。那些鋪在地上的竹葉都是我的劍氣震落的,師父說,等到竹葉全落光的那天,也即是我的武功初步練成的時候。我知道師父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我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練功,能練多厲害就要多厲害!其實,每次震落竹葉,我的心都會揪的很難受,萬物都是生靈,我憑什麼要剝奪他們的生命?師父說我的心太軟,一個合格的殺手是不能對任何東西心軟的,否則會鑄成無可挽救的錯誤。我,無言!依然還是那套練了十多年的“天女劫殺”白衣翩飛處,我象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身劍合一,劍氣橫飛,幾道刺目的白光過後“嘩啦啦”漫天飛起了竹葉,一大片竹林只剩下光禿禿的竹杆,悽苦佇立在蒼穹下,片葉未留。淚水不自滑出我的眼眶!師父一點沒有誇大“天女劫殺”的威力,就是這套高深的武功,讓我們百合谷一直排在殺手組織之首。據說祖師爺當初創這套武功的時候,也沒想到它會具有如此大的威力。我能想象到,這麼多年來,它到底摧毀了多少生靈,忍不住再一次黯然淚下!練功歸去,在後花園碰上了正在掃落葉的冥叔。冥叔是百合谷的老總管,這個很奇怪的老人,武功比師父差不了多少,卻很少去江湖上走動,只是任勞任怨主持著谷內大大小小的事務。當然,冥叔也是最疼愛我的人,從不忍心讓我受一丁點的委屈,經常在師父對我過份嚴厲時,出面護我。嚴厲的師父,一遇上冥叔,似乎所有的氣都洩了,這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或許,只是因為我無父無母,冥叔才特別疼愛我吧。聽掃地的張媽說,師父帶我進谷時,我才剛出生兩個多月,不僅瘦的嚇人,還經常生病,本以為養不活,是冥叔與師父一把屎一把將我撫養大的。冥叔在我的身上,幾乎傾盡了所有的心血,他對我的疼愛,並不比師父少。從小到大,和冥叔一直象父女般親近,這個老人,讓我有著骨親人般的覺!在我滿八歲那年,冥叔將他的飛刀絕技傳給了我。可惜我不是練暗器的料,糟踏了滿園子桃花,依然只練到第四重,再難進步,氣的師父狠狠關了我三天的閉。師父說我太不爭氣,冥叔的飛刀在江湖上無人能及,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而我連他的皮都學不到。為了讓冥叔高興,我也曾很努力的去練過,無奈再怎麼發狠,也只能將飛刀穿透片片桃花,卻無法讓飄落的桃花在地上繪成字形。我悟不透其中的奧妙!

“珞兒,練的怎麼樣了?”冥叔微笑著問道,老樹皮一樣蒼老的臉上,透著一絲慈愛。

“冥叔,我震落了好多竹葉,我毀了她們的生命,我,心裡難過!”淚水又順著我的小臉滑了下來。

“唉,善良的孩子,也許你師父本不該讓你做殺手的。記得你小時候連踩死一隻蟲,都要哭上半天,這樣的你,又怎麼去適應殘酷的殺手生涯呢?對不起,珞兒,是冥叔不好,沒有阻止你師父的決定。”冥叔嘆了一口氣,伸手幫我拈掉沾在頭髮上的幾片竹葉,臉上有著悲天憫人的擔憂。該死,又惹得冥叔傷了!我暗罵自己。

“冥叔,您老不用自責,我喜歡做殺手的,我可以做一名除暴安良的殺手,不一定非要兇殘狡詐、心狠手辣,對嗎?我得回去向師父請安了,您老先忙吧!”我歉意地望了冥叔一眼,朝師父居住的小閣樓飛奔而去。穿過幾道迴廊,從小閣樓處遠遠傳來一陣幽怨的琴聲,伴隨著清越唱:“問東君何處天涯?落啼鵑,水桃花。淡淡遙山,萋萋芳草,隱隱殘霞。隨柳絮吹歸那答?趁遊絲惹在誰家?倦理琵琶,人倚鞦韆,月照窗紗。”是師父!不明白師父為何總是反覆唱這首詞,十多年了,從沒有更換過,秋水明眸覆蓋著濃濃的哀怨,讓人看了心痛。平時嚴厲的師父,也只有此時,才讓我覺的是一個那麼柔弱的女子。不願驚擾她老人家,我獨自站在閣樓窗外的走廊上,任秋風掀起我的白長衫,長長的白帶被風捲出空中,與紛紛飄飛的黃葉糾纏一塊,輕盈飛舞著。我伸出手撈住一片黃葉,輕輕揚起嘴角,微笑!恍惚記得,一直以來穿在我身上的便是白的衣衫,或許只是師父的偏愛吧,不過師父自己從來不穿白衣服,罩在她身上的永遠都一襲冷冷的黑衣。隨著年齡的慢慢增長,我卻逐漸喜歡上了白。我會自己縫製一些飄逸的白長裙,裙角邊上繡上一些白的花邊。繡花,也是我的愛好之一。

“珞兒,進來吧!”琴聲不知何時停了,屋裡傳出師父威嚴的聲音。我收回思緒,快步走進師父房間。師父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倦意,似乎一夜未睡。黑長衫緊緊裹在苗條的嬌軀上,一頭如瀑青絲懶懶散到際,光潔如玉的臉上,不見一點瑕疵,明亮的丹鳳眼溢出淡淡的哀怨。大概誰也不會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殺手“天女煞”會是如此的絕吧。師父每次出江湖,臉上都會蒙著一塊薄薄的黑衫巾…“師父,徒兒已將竹葉全震落了!”我站在師父面前,一臉嚴肅。

“很好!”師父的臉上泛起一絲欣的笑容,很久沒見師父笑過了,我也跟著高興起來。

“珞兒,你隨師父來!”師父起身下樓,往百合谷左側走去。我一步一趄跟在後面,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