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會場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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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吉英的怒罵，眾人為了避免尷尬只能在外面暫避了一會。但裡面的吉英卻越罵越起勁，到後來爹媽、祖宗、小舅子全來了，越來罵的越牙磣，豐升阿氣得直翻白眼，慕順已經開始挽袖子準備動手了。為了別鬧出更大的尷尬，賽尚阿急忙帶著幾人進了房間，向兩人說明了來意。

聽說能獲自由，搏圖急忙按住了想劃劃的吉英，嘻嘻哈哈的和賽尚阿等人通報了姓名官職，極為虛偽的和賽尚阿客套了起來。慕順、貴武等脾氣不那麼柔和的，則和吉英大眼瞪小眼開始對著運氣。

“諸位見諒啊！這吉英兄弟是個魯人，幼年承了世職，缺了管教，瘋瘋癲癲會胡鬧。一張破嘴也沒個把門的，得罪了不知多少人，諸位雅量高致，千萬莫和他個混蛋一般見識！”搏圖好像道歉一樣，數落了吉英一頓，吉英翻著白眼只在一邊哼哼，也不說話。

“算了，算了，都是刀槍垛子裡廝殺出來的，不在意，不在意！”搏圖的話明著是罵吉英，實際字字句句都在說果興阿，豐升阿等人都要出言回敬，不想再生事端的賽尚阿趕忙出來打圓場，把話頭給打了過去。

賽尚阿給兩人安排了好的院子居住，更是把果興阿給留守軍官搶回來的丫鬟派了幾個過去伺候，總算是把兩人先安頓了下來。而且還邀請二人參加明天的佐領軍官會議，讓二人和果興阿麾下的各級軍官都認識一下。這會議一是要正式宣佈對於各軍官的任命，二是商討對於這次大戰的戰報。賽尚阿邀請二人參加，除了讓二人悉各部軍官，也有用果興赫赫武功震懾二人之意。

第二天開會，二人早早到了小廟大殿的會場，而且無論遇見誰的時候都是一副債主的嘴臉。這也不怪二人，昨重獲自由自由，他倆可沒興趣享受獨立小院和尚阿送來的江南俏丫頭。連貼身的戈什哈都沒見，兩人怎麼會不去找自己的部下。結果二人苦苦尋覓了半天，也是一個人影都沒見。人都在訓練場集訓，而訓練場是有衛兵把守的，他倆想進得先面對一排排雪亮的刺刀。直到晚他們才找到了搏圖麾下的一個戈什哈，這哥們兒訓練不達標，正被罰在食堂洗碗。

從這個洗碗少年的嘴裡，二人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他們的兵已經被瓜分的乾乾淨淨了。現在幾乎每個連隊裡都能找到他們的手下，但是哪個連隊裡都不多。雖然他們的部下因為於馬術，多數都被分到了騎兵營，但是拆分的非常徹底，在每個班裡都是少數派。二人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別想再把自己的兵聚集起來了。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兵得改姓葉了，洗碗少年在一邊洗碗一邊哼唱著《把生命獻給果興阿》的反動歌曲。

兩人雖然不知道果興阿的洗腦教育有多厲害，可是他們的兵被分了這事他們可知道，那是他們的私產。吉英當時要去找果興阿拼命，卻被搏圖給攔了下來，人在矮簷下拼命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且果興阿那瘋瘋癲癲的德行，搏圖覺得這裡並不是果興阿當家，找不到正主，你怎麼折騰也是白費。不如等開會，到時候必然是當家人主持，而且大庭廣眾之下，也好講道理，所以兩人一副被人偷了八百吊的表情，早早的出現在了會場。

看著會場，頗有心計的搏圖也看不懂這裡到底有幾個當家人了，神龕下襬著三把太師椅，一正兩副是三個人的座位。底下是並排的四排椅子，想來是與會的軍官們的座位。殿外有二三十名士兵在站崗，一個個都像木樁子一樣，除了眼珠好像沒有會動的地方。兩人進來的時候，這些士兵一句話也不說，撲稜一下子把手裡的槍舉了起來，嚇了兩人一跳，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禮節。

兩人在殿內納悶了好一會，果興阿麾下的軍官們陸陸續續的來了，不過他們並不進殿，而是三三兩兩的聚在殿外，有說有笑好不熱鬧。他們沒人穿朝廷的補服，都是穿著月白的號衣，不過口一片空白沒有兵勇的標識。到是領口都有紅的扣子，三排的兩排的各不相同。衣服也略顯得緊窄，不是寬袍大袖的風格，不過都紮了皮質的武裝帶，左刀右槍的掛著，看起來頗為威武*。頭都是戴著紅纓帽，頂子略有不同，昨見過的慕順和豐升阿都是正七品的素金頂子，其他的人都沒有頂珠，顯然是沒有品級在身的。二人又是一陣納悶，既是武官會議，一幫沒有品級的人來幹什麼。昨二人也在嘀咕，一個佐領能有幾個武官，不知道開的哪門子會。今天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多白丁參加。

又過了一會，帶著硨磲頂子的賽尚阿、顯德、貴武過來，這些軍官才整理了著裝，準備進入大殿。看著幾個六品官也是一樣的打扮，沒有穿補服，搏圖二人有點明白了，這身衣服大概算是果興阿這裡的正裝。

“二位大人，早啊！快請座！”賽尚阿進殿之後，拱手向二人施禮，並指著神龕下的太師椅請二人入座。

“這個不合適吧！”搏圖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何況眼前這簡直是地頭龍。他已經把一直在和稀泥的賽尚阿，當成了這裡實際掌權的人物。

“二位快請吧！這裡本是為我家大人和二位設的座位，我家大人病體未愈，不能與會。二位座便是。”賽尚阿再次做了個請的手勢。

搏圖還想再謙辭幾句，吉英已經老實不客氣的坐了過去，搏圖也只好向賽尚阿拱手致謝，然後坐在了右手位。間空著的太師椅好像果興阿的排位一樣，孤零零的空在了那裡。

“賽尚阿大人，過來坐吧！”搏圖很好心的請賽尚阿去做相當於果興阿排位的主位。

“不敢，不敢，大人染病，下官哪裡能亂了規矩！二位稍坐，我們這開始。”賽尚阿點頭哈的謙辭著。

賽尚阿回身舉手示意開始，軍官們便依次走進了大殿，停在了自己的座位前。對於軍官幾乎變態的整齊，搏圖二人已經習慣了，自從進了果興阿的軍營，他們見到的一切都像刀砍斧剁的一樣整齊。

“脫帽，坐！”隨著賽尚阿的口令，搏圖眼珠子差點沒掉地下。

軍官們摘帽子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而且能明顯看到分節動作的痕跡，脫帽、單手持帽，每一個動作都是分毫不差。而最後坐下的一瞬間，搏圖二人耳朵裡同時“轟”的一聲，連顯德和貴武兩個老傢伙都沒錯了一絲。

“簡直他孃的一群木偶！”吉英低聲罵道。

雖然賽尚阿之前解釋過，果興阿為了表示戰死的決心，全軍下都剪了辮子剃了頭髮。但是看著殿內軍官一水的清茬頭型，二人還是一陣的彆扭。

“諸位，佐領大人舊疾未愈，今便不參會了，由我代為主持。”賽尚阿向二人點頭致意之後，站到了殿開始了他的開場白。

對於果興阿不能參會，大家心裡早有準備，一路果興阿沒輕鬧騰，哪裡還有人不知道大人犯病了。不過對於發瘋了得果興阿大家到只有關切，而沒有輕視。一是因為果興阿的洗腦教育，二則是對於病因的誤會。

如果知道果興阿是被嚇瘋的，作為戰士的他們難免會有些鄙夷的。可是他們的印象裡，果興阿是離魂症又犯了。被人頂著腦門打了一槍，還能嘶聲力竭的喊打喊殺，真是爺們啊！至於果興阿一路的鬧騰，都被他們認為是勇武的表現，是對於敵人的怒吼，不過亂了心智找錯了對象而已。他們哪裡知道，恐懼的極致是憤怒。

賽尚阿先是表彰了自黃達平進犯以來各部的英勇奮戰，重點表揚了曹夢、承泰等人臨危不亂的事蹟，而後又隆重的向全體軍官介紹了搏圖和吉英二人。之後便開始正式宣佈對於部隊整編後，各連隊的安排和軍官的任命。

兩天前確定整編之後，在分配員額安排整訓的時候，其實已經宣佈過一次對於各部軍官的任命。不過那次只能算是私下場合，口頭的宣佈而已，這次會議才是當著全體軍官的正式任用。

“豐升阿！”賽尚阿突然把聲音提高了幾分。

“到！”豐升阿撲稜一下子站了起來，也是扯著嗓子回答，把正在喝水的搏圖嚇了一跳。

“奉佐領大人軍令，茲委任汝為步兵營營長，汝當奮勇殺敵，莫忘忠義！”賽尚阿非常嚴肅的說到。

“嗻！定當捨身死戰，報朝廷，下報佐領大人知遇之恩。”豐升阿拱手行禮，坐一片掌聲響起。豐升阿這次並沒有升遷，部隊也僅僅擴充了一個連的兵力而已，但是佐領整體的兵力這次可是翻了一番，豐升阿的興奮也是溢於言表。

豐升阿向四周點頭致意之後，又嘭的一聲坐了回去，搏圖非常擔心他把椅子給坐塌了。

之後賽尚阿依次將各部的委任依次宣讀了一遍，幾乎每個軍官落座的時候，搏圖都要擔心的看看他的椅子是否安好。

“諸位，本次整訓之後，我部總兵力已達一千五百餘眾，全員配備了當世最先進的步槍，重型火炮二十二門，戰馬一千餘匹，其大型的洋馬八十餘匹。追隨大人建功立業在此時，諸位努力！”賽尚阿之前還會擔心果興阿募兵過多的事，現在是債多了不愁，反而把人丁興旺做了任命軍令的結詞。

“嗻！”殿內諸人齊高呼，然後響起了熱烈而有節奏的掌聲。

搏圖和吉英也想跟著湊湊熱鬧，但是怎麼也跟不節奏。他們怎麼跟得果興阿惡搞出來的節奏，那是果興阿前世學來的鼓掌方式——愛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