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六章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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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滿州上下雞飛狗跳,北京城卻依舊海不揚波。母子、叔嫂、兄弟之間鬥得不亦樂乎,朝臣們也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一切都是那麼的安樂祥和,茶館裡的閒人們沒事總要說上一聲“同治中興有望”不過一切的祥和,都在同治十三年三月初一的朝會上戛然而止,一紙來自關外的國書,把大清推到了亡國的邊緣。
初一是正子,朝會的規模比較大,在京四品以上文武官員,全部一體參加。北滿州駐京辦事處的官員也不例外,他們不從朝廷領工資,但也算是同治皇上的臣子,沒事要來走個過場的。一般這種禮節的出席,欒玉這個正二品的總辦大臣是不會出面的,多是過來個四品的主任充數。不過今天是個例外,北滿州一下子過來了四五個人,剛剛從關外回來的欒玉也親自出席。
朝儀開始的時候,群臣們一起舞蹈叩拜,北滿州這幾位,卻好像雞群裡的丹頂鶴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站在班首的奕欣、奕譞兄弟一時並沒有發現,但是丹壁上的太監和侍衛們,以及同治天子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同治的臉非常難看,太監們則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處置。朝臣們到是有不少人發現了,可是北滿州和朝廷關係微妙,朝廷最近在艦隊、援助等方面,還指望著人家,他們也就不好有什麼表示了,就連御史們也都閉上了眼睛。
叩拜已畢,奕欣和奕譞便都得到了消息,一聲一聲的小嘀咕,把消息送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奕欣暗叫不好,欒玉這些人可是向來很給朝廷面子的,叩拜這種禮節上的小事,他們也從來沒有搞過特殊化,這次突然一反常態,肯定是出了大事。奕欣大腦高速旋轉,反思著近來朝廷的政策,看看有沒有哪裡得罪了北滿州。
“朝會叩拜,敬服天子,乃是臣子的本分,爾等毋自不拜,還是大清的臣子嗎?”奕欣還在思考,他的好弟弟奕譞卻已經跳了出來。鷹派和恭王黨的鬥爭一直在持續,奕譞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打擊哥哥的機會,奕欣因洋務運動與北滿州走的極近,找北滿州臣屬的病,一樣可以攻擊恭王黨。
“我們不是大清的臣子。”欒玉走出班列回了話,再沒了頷首垂肩的恭順,反而是趾高氣昂的抬起了頭。
“你說什麼?這是大不敬!”奕譞沒想到北滿州的愣頭青這麼配合,簡直是喜出望外。北滿州的臣屬如此桀驁無禮,奕欣還天天說要和北滿州搞好關係,這便是他的大不是。
“大不敬什麼的,已經與我們無關了,我們今是來投遞國書的。”欒玉從公文包裡拿了一個聖旨模樣的東西出來。
“什麼國書?果興阿不是大清的臣子嗎?你們憑什麼說國書,你們只能上表天子!”奕譞漸漸覺得有點不對了。
“從即起,我北滿州不再是大清領土,我等也不再是大清之臣,同治皇帝也不再是我北滿州之主。國書在此,請諸位詳閱,欒某告辭!”欒玉見沒有太監下來接他的國書,便隨便把國書給了身邊的一個朝臣,然後帶著一眾屬員轉身就走。
“中潤先生,哪裡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奕欣一頭的冷汗,追了幾步問道。
“恭王爺,朝廷煽動我北滿州逆黨叛亂,謀害大將軍,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嗎?駐京辦已經撤銷,欒某這便帶屬員返回關外,今後如何,看天意吧!”欒玉對奕欣拱了拱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隆宗門。朝廷上無人發話,自然也沒人敢阻攔他們,由著他們去了。
奕欣緊走了幾步,一把搶過了呆若木雞的官員手裡的國書,打開只看了幾眼,便一翻白眼仰天摔倒。眾臣們急忙上前攙扶奕欣,奕譞則上前把國書給搶了過來,看了幾眼之後,也是差點沒暈過去。臉慘白的奕譞,疑惑的看向了黃羅傘下的同治,卻見同治面目鐵青,一言不發的走了。
奕欣緩醒過來之後,拉著奕譞,又召集了一部分重臣和宗室親貴,頭也不回的殺向了內宮,其餘的大臣們只能散班回家。大家都在納悶,朝廷近來和北滿州的關係不錯,沒幾天前才剛派了觀摩團過去學習,又說要接受艦隊,這怎麼就鬧翻了呢?而且北滿州的國書上,到底寫了什麼呢?怎麼奕欣看了之後,當時就暈了過去?
大臣們不知道國書裡寫的什麼,兩宮太后和一眾重臣、宗室們卻全都知道了。國書非常的簡單,就是通知朝廷三件事。第一,北滿州準備廢除大清國號,也不再使用北滿州自治稱謂,改稱中華帝國。第二,北滿州準備廢止同治年號,改元中正。第三,果興阿希望朝廷對暗害他一事做出解釋,並出謀劃此事的元兇首惡。同時果興阿個人,對於其遭受的人身傷害表示憤怒,所以他非常有興趣邀請同治皇帝,沐浴淨首,與他會獵燕郊。國書的最後,是果興阿親筆手書,七個大字,勿謂言之不預也!
“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果興阿的新年號,出自《易經》第二十卦,他是有心爭天下了!”文祥面灰敗,這個難關怕是不好過了。
“廢話,建元勢必稱帝,果興阿改年號不就是想稱帝,這有什麼好說的。他都要會獵燕郊了,不爭天下爭什麼,爭口氣啊!”奕譞急的要發瘋,還是沒忘了時刻打擊恭王黨。
“別吵,想穩下來,這個時候亂不得!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是一直好好的嗎?果興阿怎麼突然就反了呢?他又說朝廷謀害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慈禧之前幾次都是靠哭來解決問題,這次哭是不成了,所以她也拿出了心底的鋼骨。
“北滿州素來便不敬天子,為我大清藩鎮之首,實為朝廷的一大痼疾。怎奈朝廷柱石多年來一力迴護,以至於逆賊猖獗,方有今謀逆造反之舉!”李鴻藻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是誰都明白他的意思,無外乎是問責奕欣。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慈禧恨不得將沒完沒了的李鴻藻趕出去,這些年不慣著果興阿,有別的辦法嗎?這個時候還窩裡反,也是太不知輕重了。
“果興阿背天逆人,辜恩負義,如今其反跡已明,兩宮太后及皇上萬不可再以寬仁待之。應即刻檄告天下,興六師以彰天罰,令天下忠義之士,急討此篡逆叛亂之賊!”倭仁比李鴻藻好一點,提出了一個解決事情的方案。
然後大家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倭仁老爺子今天沒吃藥吧!若是朝廷打得過果興阿,還用拖延這麼久,早十年便把果興阿給收拾了。北滿州能發展這麼多年,還訛詐了朝廷十年,其本原因,便是人家拳頭硬,朝廷惹不起他們。倭仁的這個提議,往好聽了說是大義所在,往難聽了說就是自取滅亡。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果興阿若是想揮軍入關,早幾年便打進來了,何必等到今。必是近期出了什麼大變故,才導致了今之事!”聽夠了鷹派胡唚的奕欣,出來說了一句正經話。
“除了觀摩團之外,朝廷近期與關外的集只有艦隊移一項,該不會是他們想賴了的艦隊不給吧!果五不是這樣的人呀?”寶鋆分析了起來,他素來和果興阿不睦,但也覺得果興阿不至於玩得這麼下作。
“八成是觀摩團出了事!可一個使團,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鬧的這麼大吧!莫非使團中有人謀刺果興阿!”文祥找到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謀刺暗殺,確是可能,但果興阿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也不會因為個別刺客,影響大政決策,事情怕是還要大一些!”沈桂芬覺得不會是一兩個刺客那麼簡單。
“不要亂猜了,查問一下,觀摩團現在何處,儘快向他們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大夥兒瞎猜總不是辦法,奕欣覺得需要問一問一線人員。
“不必問了,觀摩團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明便可到京。事情是很大,果興阿的偽奉天巡撫石殿臣死了,偽十九師師長姜百書死了,偽蒙東戰區司令長官畢雲濤也死了,其他還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從朝會上便一直一言不發的同治皇帝,突然開口說了話,把一些只有他知道的秘密消息爆了出來。
“什麼?”兩宮太后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石殿臣是一方封疆,姜百書是新銳戰將,都是北滿州高層重臣,他們是怎麼死的?畢雲濤是滿洲軍中最為忠義之人,向來尊奉朝廷,也是朝廷在滿洲軍中最為親近的人,他又是怎麼死的?到底出了什麼事?”奕欣駭然的望著同治,一連串的拋出了幾個問題。
“不必再說了!為今之計,唯有與果興阿這個逆賊做殊死一搏。即刻擬旨,令湘軍、淮軍各部銳北上討逆,同時責令西北左宗棠安靖西北地方,整飭西安,做好萬一之備!”同治皇帝原來一直在盤算如何善後。
“朕是天命所在,果興阿不過一逆賊耳!天朝忠義之士何止千萬,朕即便遷都西安,也必能克定禍亂,剿滅果興阿這個逆賊!”同治最好還給臣下們打了打氣,可是他的旨意沒有人去頒佈,大家全都呆呆的看著他這個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