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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天津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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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果興阿安排了一切,而且給朝廷回覆了奏摺,表示自己會在同治親政典禮的時候回京朝拜,並詳盡的介紹了自己的入京路線以及所帶護衛。果興阿以為自己可以在長等朝廷的回覆,然後等上個一年半載的再去北京耍耍,卻不想當天下午就接到急報,朝廷出亂子了。這次的亂子看上去是發生在天津,是一場因謠言引起的群體事件,但是其離譜程度,以及造成的後果都是前所未有的。

自從十一年前北京和談之後,天津便成為了北方最大的口岸,經濟繁榮的同時,還出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小小的天津城裡當官的巨多。上得了檯面的便有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天津道臺周家勳、天津府知府張光藻、天津縣知縣劉傑、天津提督陳國瑞等等一大堆人,還有一大幫的各國領事,也包括北滿州通商代表松長青。如果這幫人能夠同心協力,積極溝通,天津不說欣欣向榮,起碼也不至於出大亂子,可惜大家都是各念各的經,終於導致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天津除了官員多之外,還有一點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就是天津生活著大量的混混,這幫亡命徒可是極其麻煩。這些人身穿青褲襖,斜披肥衣大袖綢緞長衫,腳穿繡花鞋,頭蓄著大綹假髮,稱辮聯子,說起話來喜愛搖頭晃腦挑大拇指,走起路來總是邁左腿、拖右腿,故作傷殘之態。這些傢伙看著搞怪,活的更搞怪,他們基本以自殘起家,活的就是個無所顧忌,打賭下油鍋的事,他們可沒少幹。平裡就是靠著自己的無所顧忌,在市井中混子,命都不要的人,自然是不好惹。但是他們也講究個義氣規矩,但是世界觀多少有點扭曲,是實打實的社會不穩定因素。天津的上層的一群老爺們得罪不起洋人,個個謹小慎微,下層又有一群不顧一切的亡命徒,不出亂子就出鬼了。

同治十一年晚,海河東岸的一片野冢義地,招來許多野狗和烏鴉,有人發現有許多孩子的屍體被野狗從土裡刨出來,鷹啄狗叼,場景十分悲慘。同時天津城裡一個可怕的言,風一樣傳著。法國人的育嬰堂裡中國孤兒的眼睛、內臟都被挖去······,還有人說,內臟是作藥引子,眼珠被洋人挖去煉銀子。有人言之鑿鑿,稱不久前就是仁慈堂的嬤嬤僱人埋下的這數十棺材,一口薄棺裡最多裝了兩三個孩子的屍體。

消息也自然傳到了官府耳朵裡,天津知府張光藻派了個仵作去現場看了看,回報說“各棺屍身已幹,並無挖取心、眼形跡”後來也沒見百姓報官,也沒接到知縣劉傑的稟報,張光藻就以為這事平息了。官府沒當這回事,道臺、知府、知縣該幹什麼幹什麼,也許是他們政治不高,更有可能是“幸災樂禍”這幫沒少受氣的老爺們,巴不得洋人出事呢。

沒隔幾天,便有很多人們失魂落魄地聚到了天津府衙門前,原來有人捉住了兩個用*拐騙孩子的疑犯,一個叫張栓、一個叫郭拐,聽聽名字就像拐騙孩子的。有人傳說本來還有一個疑犯,因為是教裡的,所以被望海樓教堂的神父通過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給要走了。天津知府張光藻和天津知縣劉傑事可不管什麼傳言,他們只想把這件事壓下去,在對疑犯刑訊取得口供後,急匆匆的宣佈了二人犯有拐賣人口罪,然後就砍了他們的頭。然後張光藻就貼出了一張非常奇怪的告示,絕對的別有用心,告示裡說:“張拴、郭拐用藥拐幼童。風聞該犯多人,受人囑託,散佈四方,拐幼孩取腦剜眼剖心,以作配藥之用。”不僅這樣,張光藻還通過崇厚找法國駐天津領事豐大業,要求調查育嬰堂的嫌疑。詳細調查本是好事,但是輿情洶洶,張光藻還不做得隱秘一點,這不整個一個火上澆油嗎?不識字的混子們不懂,混子背後的那些人可一下看出了門道,這告示裡雖然沒有指名是育嬰堂,但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連官府都認定這事跟教堂做藥引子有關係了。百姓們對天主教堂的質疑還是沒有解釋,所以張拴、郭拐這兩顆人頭反倒成了確認謠言的明證,因而更增加了人們對天主教堂的懷疑與仇視。

張光藻的調查還沒消息,天津的“水火會”便又抓獲了一名拐犯武蘭珍。嚴刑拷打之下,武蘭珍供認,他的*是望海樓教堂王三給的,誘拐的孩子也給了教堂。水火會是天津民間的一種民團組織,本來是管消防滅火的,後來因為各地民團興起,他們這些人又都是些年輕力壯、有些武術功底的人,所以也兼職收費保境安民。他們這幫人有家有業,不像混混那麼無所顧忌,但本質上的區別也不大。

武蘭珍的口供一出,天津立刻民怨沸騰,天津知縣劉傑不得不邀請知府張光藻,去找專辦洋務的崇厚請示辦法。崇厚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能帶著他們去見法國領事豐大業。起初豐大業還答應協助他們調查一下,但到了轉天也沒有結果,劉傑再找豐大業,被豐大業呵斥出來,你一個小小的知縣也來命令我幹這、幹那?你配嗎?劉縣令只好灰溜溜回來再請崇厚。崇厚來了,豐大業才同意讓望海樓教堂的謝福音神父配合調查。

第二天,張光藻、劉傑帶著衙役押著武蘭珍去望海樓教堂指認現場和對質人犯。可是當官府大張旗鼓地帶著人犯到教堂指認時,既沒有找到那個叫王三的人,教堂也沒有武蘭珍口中的天棚和鐵柵欄,張光藻也當場認定這個武蘭珍是受刑不過亂咬他人。最後他和謝福音神父敲定:“嗣後教堂幼孩,地方查點,有病死者,請官驗明埋葬,免致物議。”事情到此似乎已經解決了,所以在當天豐大業給法國公使羅淑亞寫的信中說“這個如無崇厚干預而可能惡化的區區事件,在今天看來幾乎就要解決了。”不過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可不明白這裡的事情,看到官府都到現場指認去了,就更加相信教堂拿孩子做藥引子這件事了,還天真地認為這件事情上,官府是站在老百姓這邊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了整個天津。於是殺神父、燒教堂的呼聲益升溫。吃飽了沒事幹是秀才們的典型特徵,所以他們又跑到了文廟集會、示威,然後是“揭帖”就貼遍了天津的大街小巷。

張光藻和劉傑以為自己查明白了剛剛離開,望海樓教堂又出事了。圍在教堂周圍看熱鬧的人,主要是一些無事生非的閒人,看見有教民出入,就大聲喊“鬼奴、鬼奴”而教堂裡的人也不甘示弱,立時什麼“地獄、羔羊”的回罵了起來。兩邊很快揪辮子扭打在一起,外面的人一看就紛紛撿起磚石瓦塊拋砸。這裡離崇厚的府衙不遠,法國神父謝福音趕緊叫人告訴崇厚,結果崇厚就派了兩個巡捕來,巡捕到來也只是喝住眾人。距此不遠的法國領事館也得到消息,豐大業急急趕來,質問巡捕為什麼不抓人,巡捕反問到,他們都不鬧事了,我抓什麼人?豐大業一肚子怒火,揪著一個巡捕的辮子,帶著秘書西蒙,拎著手槍就奔崇厚府衙問罪來了。

崇厚聞訊正要出門接,不想豐大業一腳踢開門,看見崇厚,抬手就是一槍,自然是沒有擊中。豐大業就是來出氣兼嚇唬人的,他也沒膽子殺害中國官員。這一槍的恫嚇效果也真是好,嚇得左右急忙攔下豐大業,崇厚則遁入後堂。豐大業火沒出撒,就拿屋裡的擺設撒氣,砸了個七葷六素。豐大業其實對崇厚的印象很好,因為崇厚總是向著他,還幫了他許多的忙,可是他這個人在控制情緒方面很差,脾氣上來便不管不顧了。

豐大業如同和崇厚有奪之恨一樣,在崇厚的府衙裡,又是開槍,又是狂砸,直到鬧得累了才收場。崇厚的養氣功夫也真是沒話說,人質神龜都是他徒孫子,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出的來,還能向豐大業陪笑臉說好話,也真是能常人所不能。所謂舉拳難打笑臉人,崇厚都這樣了,蠻橫的豐大業也不好再做什麼。

豐大業氣哼哼的準備回去驅散暴民,可他已經走不了了,此時法國領事大鬧三口通商大臣府衙的事早傳開了,咣咣的鑼響,召集了很多水火會的人都上了街,用天津知府張光藻的話說“百姓已各持刀械,水會鳴鑼齊集。”崇厚勸豐大業說,外面那幫人不好惹,不好要出人命的,你還是先在我這躲躲。豐大業眼睛一瞪“爾怕百姓,我不怕爾中國百姓!”說罷摔門就走,崇厚趕緊派了兩個人跟著保護。此時東浮橋附近人山人海,崇厚派的兩個人在成千上萬的人堆裡還看得見誰呀?還保護誰呀?

豐大業一出府衙也嚇了一跳,大街上人黑壓壓一片,個個拿刀槍怒目而視。但是衝貨派來的倆巡捕還真有用,有他們的威懾,百姓們倒也沒有什麼舉動,只是隨著豐大業形成了一個人疙瘩向前湧去。豐大業剛走到東浮橋,恰巧遇到剛去教堂彈壓回來的知縣劉傑,豐大業的火噌的一下冒上來,要不是你們帶著那個疑犯去教堂對質,能有今天這爛事嗎?而且這成千上萬的人給了豐大業很大的壓力,豐大業需要一鳴驚人,把這這些人都嚇唬住,然後他做出了一個愚蠢之極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