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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梓宮迴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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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一早,兩宮皇太后率小皇帝,在大行皇帝梓宮前行完奠酒禮,由載垣、端華等扈從,匆匆從間道先回北京。剩下肅順、醇王奕譞、陳孚恩等人,護送梓宮在後面緩緩而行。顧命八臣此時已無可調之兵,所以承擔沿途警戒護衛的軍隊,表面看起來有好幾支,其實最關鍵的還是醇郡王奕譞的正黃旗漢軍,瑞常剛剛從端華手裡接掌過來的步軍和勝保之前分來協防的部隊。署理直隸總督煜下轄的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人馬,則大多都在外圍,或者分散在各處行宮。

九月二十九,兩宮皇太后和小皇帝安然抵達北京德勝門,恭親王奕欣率“留京”的王公大臣和武百官出城接。去年秋天,英法聯軍打到通州,咸豐皇帝從圓明園倉惶逃往承德。當時是為了逃命,絕對是狗攆兔子的狂蹽,尚且花了八天時間才走完這段路途。而此時在後無追兵的情況下,兩宮太后與皇帝居然只用了六天時間趕完這段路程,可見他們此時回京的心情是多麼急迫。八大臣裡隨扈的七位大爺,除了杜翰微異樣以外,其他人居然能都覺得很正常。因為他們也在外來了快一年了,也都急著回到北京的家裡看看。

不過兩宮的心思和這幾位大爺可不一樣,她們急可不是因為她們思念北京的“舊居”和百姓,而是因為她們急於要跟留京的奕欣匯合。雖然她們不知道奕欣要怎麼做,但是隻要奕欣能迅速除掉顧命八大臣,並徹底廢黜顧命大臣制度,實行皇太后垂簾於,恭親王秉政於下的全新制度,出她們心一口惡氣夠了。

還沒有等進入紫城,兩宮太后迫不及待的緊急召見恭親王奕訢、大學士桂良(奕欣的老丈人,現在位居華殿大學士,是內閣的首輔)、賈楨、周祖培和惟一留京的軍機大臣祥等重臣。雖然奕欣代的很簡單,但是慈禧還是知道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渲染氣氛,拉著慈安玩起了煽情。兩宮皇太后對著這幫重臣痛哭涕,歷數顧命八臣如何的跋扈不臣,如何的欺負孤兒寡母。本來與肅順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早有預謀的周祖培,忍不住打斷了皇太后的話。

“皇太后何不重治其罪?”周祖培說的擲地有聲,好像現在肅順已經被押在階下了一樣。

“他們既是大行皇帝的顧命大臣,又是贊襄政務王大臣,也可以治他們的罪嗎?”慈禧是真有點含糊,她知道奕欣要動手,但是具體怎麼動手,她可不知道了。不過一個政治演員應有的素養她還是有的,好像毫不知情一樣可憐巴巴的看著周祖培。

“皇太后可先降旨解除他們的職務,可治他們的罪了。”周祖培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過他白話的時候,真正奕欣一黨的核心成員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哦!”慈禧看了看奕欣,知道這次召見目的,僅僅是為了營造氣氛而已,這個躥下跳的周祖培本是個槌。

沒有八大臣兩宮太后本下不了任何旨意,八大臣會草擬解除自己職務的旨意嗎?周祖培本是痴人說夢。奕欣這次和兩宮會面,是讓慈禧和慈安渲染八大臣跋扈不臣的氛圍而已,只是為了多爭取一些牆頭草。至於這個周祖培,他為了報與肅順之間的私仇,自己願意蹦達蹦達吧!正好用他來分散載垣等幾個白痴的注意力。

奕欣還是想多了,他本不需要周祖培去分散誰的注意力,載垣和端華他想象的要白痴多了。杜翰和匡源等人此時還在後面,並不在駕前,隨駕的只有載垣和端華。這倆人也真是肅順給捧來的,別說政治度了,連點正常人的警覺都沒有,對於兩宮召見“外臣”的行為,他們居然視無睹。

“四密談”的協議裡,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一條,兩宮太后不得召見外臣。現在兩宮召見了奕欣等一大批人,完全是違規作,載垣和端華理應制止的。算面子抹不開,杜翰也早給他們想好了藉口“年輕叔嫂,理應避嫌!”一句話能被奕欣給懟回去。載垣和端華卻偏偏沒有阻攔,等人家都聊完了,他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然後他倆做出了更白痴選擇。為了避免其他幾個人埋怨他們,他倆居然把這個消息給扣了,別說給肅順送信,連杜翰等人都沒告訴。

當天晚慈禧又派安德海給奕欣送了禮物,這次不是剪紙,而是咸豐的遺物。咸豐喜歡看戲,所以有很多挑戲碼時候用的籤子,慈禧送給奕欣的正是其的一枚籤子,面的戲碼正是咸豐最後看的《安天會》。奕欣當即明白了慈禧的意思,他們給一個人起了個代號——孫猴子。《安天會》這齣戲的結尾,便是孫猴子被天兵天將給抓了起來,慈禧的意思便是孫猴子已經歇菜,不必擔心他出來攪局。

奕欣只是要對付肅順,奪取大權,對於兩宮垂簾這種事他也是很反的。慈禧之所以能夠在與奕欣的談判,輕鬆的得到奕欣認可他垂簾,除了政治必須拿“垂簾體制”來推翻“贊襄體制”外,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慈禧掌握了對付孫猴子的殺手鐧。

最後一個麻煩“孫猴子”慈禧都安排好了,奕欣也沒什麼可客氣的了,周祖培這個槌蹦達完了,也該他的人馬場了。咸豐十一年九月三十,大清朝的重量級人物,武英殿大學士賈楨、體仁閣大學士周祖培、戶部尚書沈兆霖、刑部尚書趙光等一齊“閃亮登場”聯名疏,公開籲請皇太后“親政權以振綱紀”而且他們的時間掌握的非常好,他們的奏摺遞到軍機處的時候,載垣、端華等人正在和兩宮“見面”並沒有看到他們的奏摺。載垣等人“見完了面”還沒回到值廬呢!兩宮太后已經再次越過顧命大臣,直接召見恭親王奕訢,內閣首輔華殿大學士桂良,以及大學士賈楨、周祖培,軍機大臣戶部左侍郎祥等重臣。

載垣、端華等七個顧命大臣從內宮出來,回到紫城隆宗門內的軍機處“值廬”(是軍機大臣們的辦公室)時,正好碰見恭親王帶領述諸重臣經過,載垣、端華意識到非尋常,立即前詢問緣故,恭王徑直回答“奉旨覲見”事已至此,載垣是再也明白過來了,奕欣此舉肯定是有備而來。

“六叔(宗室排行,載垣恭王小一輩,故有此稱呼)這不是開玩笑嗎?我朝的家法,皇太后不能召見外臣,六叔想必也是知道的。”事態已是十分嚴重,載垣也只能故作鎮靜。

奕欣看著這個老侄兒不說話了,只是微笑,兩幫人便僵持在隆宗門。時候不大,有宮內太監適時的出現,鄭重傳諭召見恭王等人。載垣此時已然氣極敗壞,顧不得自己親王的儀制身份,一把抓住傳諭太監的衣領。

“給我說清楚,你傳的到底是皇的‘諭’,還是太后的‘懿旨’?”因為皇帝才六歲,自然不會傳什麼“諭”但若說傳的乃是皇太后的懿旨,則明顯違反祖制,所以載垣情急之下才有此一問。

“祖宗家法,皇太后不得召見外臣,否則與垂簾聽政有什麼分別?”太監自然不知所措,於是載垣一把摔開那太監,轉身再次向奕欣等人重申了他的立場,也是祖宗家法的規定。

“外廷臣子,不得擅入宮!老六你可要想清楚了。”端華也急了,用手指著奕欣口出恫嚇之言。

“這些話,你們幾位還是留著明天給皇太后當面說去。”恭王冷笑著說了一聲,然後便帶領諸重臣揚長入內。

載垣等人氣急敗壞之餘,卻實在無計可施,可也不甘心此罷手,在值廬門口急得團團轉。

“二位王爺,事出反常必有妖,想辦法調兵吧!”杜翰的腦門也見汗了。

“鴻舉你說什麼?”載垣以下的六個,全都傻了。

“鬼子六必定有備而來,鬼知道他有什麼詭計,趕緊派人給雨亭送信,想辦法調兵吧!這北京是鬼子六的地盤,萬一有什麼不測全毀了!”杜翰急的直跺腳。

“急切間調誰去?我們哪裡有兵可調啊!”端華也是直抖手,他昨天剛把行在帶回來的步軍的兵權給瑞常。

“不至於,不至於,咱們先靜觀其變,他鬼子六還敢挾持兩宮和嗣皇帝不成!”載垣把大夥給安撫了下去,到現在為止,他們還認為兩宮太后和他們是一邊的。

杜翰也沒了辦法,他雖然是八大臣的智囊,實際的二號人物,但是他和肅順不一樣,他本說不動載垣和端華。這也是八大臣必然倒黴的一個重要因素,實際能主事的肅順和杜翰,資歷、威望、官爵都不夠,檯面只能擺載垣和端華兩個草包。載垣和端華雖然廢物,但他倆是鐵帽子王,而且還是兩代顧命,自然面都得他倆說了算。肅順能成為實際的領導人,不是他杜翰高明多少,他杜翰的病多多了。之所以大夥都聽他的,在於他能控制住載垣和端華。現在肅順不在,杜翰本說不動兩個糊塗車子,也只能期望兩宮太后能夠用“天命大義”壓住奕欣了。

不過他們無信任的兩宮太后,已經再次對著這幫重臣演完了痛哭涕的戲碼,再次歷數肅順等顧命八臣在承德飛揚跋扈,矯詔攬權的種種罪狀,在獲得諸重臣的一致支持後,立即頒佈三道奕欣事先早已擬好的諭,主要內容為四大條。

一、諭內閣及王大臣等妥議皇太后親裁大政並另簡近支親王輔政事宜具奏;二、諭內閣解除贊襄政務王大臣職務,並派恭親王奕等會議皇太后垂簾聽政事宜;三、諭將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等革去爵職,宗人府會同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嚴行議罪;四、特諭睿親王仁壽、醇郡王奕譞將扈從梓宮的肅順立即革去爵職,並即行逮捕,押解來京,同宗人府會同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嚴行議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