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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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回到大營之後,便準備去拜訪肅順,想在兩宮與八大臣之間做一個間人。不過兩宮太后那邊不少事是不方便和肅順說的,具體應該怎麼措詞果興阿也沒個準譜,所以他特意向皮潤民求教。但是當皮潤民知悉了果興阿的意圖後,皮潤民把腦袋搖的像吃了搖頭丸一樣,不但不給果興阿想辦法,還堅決不同意果興阿這麼幹。
“軍門可還記得,昔我部為何不能相助恭親王登位!”皮潤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果興阿。
“恭親王先帝厲害,他若掌了大權,必然能夠重振朝綱,而且會對我部力行打壓,所以我們不能助他。維持朝廷各派系均勢,對我部最為有利!”果興阿背課一樣,把之前皮潤民的論點背了一遍。
“昔不能相助恭親王,軍門今何以要助肅堂?”皮潤民反問道。
“八大臣與兩宮確有誤會!”果興阿親口答應兩宮太后了,自然要說到做到,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會有什麼深遠的後果。
“他們誤會便誤會著吧!與軍門有何相干?他們不睦本對軍門有利,軍門何苦自織羅。若是兩宮與贊襄政務八大臣下一心,將來軍門在北疆的子怕也不好過。一旦朝局穩定,他們非但不會執行先帝對軍門的承諾,而且還要對我部進行分化打壓,直到置軍門於死地。軍門不去設計挑撥他們,已經是軍門光明磊落了,如今有人代勞,便是天意使然,軍門正該坐山觀虎鬥,怎麼能去趟這渾水!”皮潤民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這是肅六哥的事啊!他待我有情有義,我算是不去助他,也不能存心害他呀!”面對肅順的時候,果興阿一直是心懷愧疚。
“私誼是私誼,公事是公事,軍門在這點還是要學呀!您可肅堂差的遠了!肅堂在私下的確對軍門不錯,可是他駁斥請封軍門于山東的奏摺的時候,可一點情面也沒有留!公是公,私是私,果興阿與肅順是朋友兄弟,肅堂與果雲帥卻是政敵!軍門是立志振國威於寰宇,挽民族於為難的人,切不可有婦人之仁啊!”皮潤民知道果興阿最常說的是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所以特意拿這個來勸果興阿。
“好吧!”果興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當晚果興阿帶著厚禮去了肅順家,而且強拉著肅順,喝了一頓違制的大酒。咸豐大喪期間,軍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摘冠纓、服素縞,一個月內不準嫁娶,一百天內不準進行任何形式的化娛樂活動,四十九天內不準屠宰,二十七天不準搞祈禱和報祭。兩人喝酒飲宴,可是有大不敬的罪過的,但是他們這種身份,喝了也喝了,也沒人會真的因為這種事追究他們。
果興阿開喝之前,申明瞭自己對於朝廷的要求,只要肅順等八大臣能夠兌現咸豐對他的承諾,果興阿將不再攙和任何事。梓宮迴鑾之後,他立刻帶領所部,乖乖的滾到北大荒去,為大清收復失地。對於果興阿的表態,肅順非常滿意,特別痛快的保證會履行咸豐的承諾。果興阿的戰力太強,他們也沒辦法快速的幹掉果興阿,只能把果興阿遠遠的趕開,當是花點小錢買個太平。果興阿去了苦寒之地還要與老子拼殺,朝廷卻可以慢慢恢復,將來再對果興阿徐徐圖之也是了。之後兩人便只是喝酒,沒再提過一句政事。果興阿最後還是喝多了,他趴在肅順的身,嚎哭了好一陣,才被人攙扶著離開了。
奕欣祭奠完了咸豐便準備回京,當然回京之前他除了與八大臣磨磨牙之外,也特意來看了果興阿。軍營裡的踐行宴有點乾巴巴的,果興阿居然按照大喪的標準,了一桌子的糙米飯、老豆腐,吃的奕欣腮幫子直疼。當然奕欣也不是來吃飯的,這次他是來加碼的,只要果興阿肯站在他這邊,除了山東,他還願意再給果興阿一個江蘇。果興阿的反應則很平淡,只是又把對肅順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無論是誰當政,只要履行咸豐對果興阿的承諾,果興阿不會鬧事,而且願意在各派系保持立。這是果興阿與皮潤民、鄒德歸商量好的,朝廷各派相互牽制,才是對果興阿最有利的局面。而且果興阿自己也想到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點,那是辛酉政變之後,兩宮太后與奕欣也不是同心同德,他們也會相互牽制。
又被果興阿婉拒了的奕欣,一點也不喪氣,反而非常的高興。只要有兩宮首肯,有大義的名分在手,以奕欣目前的能量,絕對可以收拾了八大臣。既然果興阿表態願意保持立,奕欣沒有後顧之憂了。若是果興阿以強軍突然出來攪局,奕欣還真的有些忌憚,雖然勝保、僧格林沁等人有絕對的兵力優勢,但畢竟誰也沒有戰勝果興阿的把握。
奕欣走了,果興阿也依舊的消停,八大臣和兩宮似乎漸漸的歸於和睦。可在這一片祥和的時候,那封要命的奏摺被送到了承德。山東道監察御史董元醇了《奏請皇太后權理朝政並另簡親王輔政折》,公然否定咸豐的遺詔,要求兩宮垂簾親王輔政。
董元醇,河南洛陽人,咸豐二年授翰林,十年改御史,大學士周祖培是他咸豐二年會試時的閱卷總裁,按官場的規矩,董元醇算是周祖培的門生。他雖然身為御史,身份貴重,但是和贊襄政務大臣起來,也是個小角。按常理他是沒有理由來挑戰贊襄政務王大臣的,不過他有周祖培這個老師,一切都不同了。
周祖培在與肅順同掌刑部的時候,肅順很瞧不起周祖培,幾乎到了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地步。不但常常譏刺周祖培是“老八股”而且還當著周祖培的面,故意把他在件已經簽署的意見一筆劃掉。讓周祖培以堂堂“相國”之尊而顏面丟盡,卻又毫無辦法。因而從情來講,周祖培可以說與肅順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所以當週祖培聽到關於皇太后與恭王有垂簾聽政意思的謠言之後,周祖培活動得非常積極,一面請他的西席李慈銘幫他收集歷朝歷代女主臨朝的先例,為皇太后垂簾聽政尋找歷史依據,另一方面是指使董元醇這個摺子,從而打響了垂簾聽政“第一槍”垂簾聽政在周祖培看來,無疑是扳倒肅順,一舒惡氣的絕好時機。奕欣和兩宮太后可都沒聯絡他,他是為了洩一己私憤,至於國家大局、咸豐遺命等等,全都被他的書生意氣給蓋住了。
董元醇的摺子主要有三個方面的內容。其一,明確提出請皇太后垂簾聽政。他首先以“事貴從權”來為自己違背祖制的主張開脫。他對於“事貴從權”的解釋是,如今皇帝年幼不能親理大政,情況特殊,應該明降諭旨,一切政務皆由皇太后“斟酌盡善”
“暫時權理朝政”並且“左右不得干預”從而使得“人心益知敬畏”讓武臣工不敢稍肆矇蔽。等將來小皇帝長大後再“親裁政務,躬理萬機”那時候皇太后歸政而“以天下養”並且辯解說“雖我朝向無太后垂簾之儀,而審時度勢,不得不為此通權達變之舉,此所謂事貴從權也”其二,以“理宜守經”為由,認為“自古帝王莫不以親親尊賢為急務,此千古不易之經也”因此要求在現有顧命八臣輔政之外“更當於親王簡派一二人”令這“一二人”與八大臣一起,來“同心輔弼一切事務”他認為如此可以“庶、親、賢並用,”達到“既無專擅之患,亦無偏任之嫌”的效果。他這裡所說的“庶”顯然是指怡親王載垣和鄭親王端華“親”則是指嗣皇帝的胞叔恭親王奕訢或者醇郡王奕譞“賢”則當是指肅順、杜翰、匡源等人了。這一條表面看起來是一個讓顧命八臣與恭王都“皆大歡喜”的建議,實際則是完全違背了咸豐的遺命,在八大臣贊襄政務之外,又提出了一個親王輔政。同時他直指顧命八臣有“專擅之患”暗示肅順等人有不臣之心。
其三,是建議為嗣皇帝添派一位師傅“以擴聖聰”這一條看似冠冕堂皇且無關緊要,實際則是為像周祖培這種不屬於恭、肅兩派的朝臣鋪路。朝臣們可不愛看奕欣和肅順這一親一貴表演,他們也想下場溜溜。既然不屬於兩派,他們要自己成立一派,而皇帝是他們最好的帶頭大哥。再次添派師傅,是給朝臣大學士們提供接近嗣皇帝途徑,從而達到影響並掌控嗣皇帝的目的。
這三條意見,其核心內容其實是請皇太后垂簾聽政的同時,另行派參與恭王輔政,而且為朝臣們提供一個靠近皇的機會。說穿了是以“皇太后垂簾於,恭親王輔政於下”代替現行的八大臣“贊襄政務”體制。八大臣看了奏摺之後,把董元醇滿門抄斬的心思都有了。八大臣死也不能同意這種混賬意見,不然他們哪裡還有臉去九泉之下見咸豐啊!他們本以為駁斥了董元醇萬事大吉,卻不知一場巨大無的風波,此開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