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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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把雙手搭在土牆邊下巴壓在手，帶著無害的微笑，冒充著太陽花。看著忙碌整隊的太平軍，開心的賣著萌。太平軍雖然遠強於之前的土匪，但是二者的進攻方式幾無差別。果興阿都有點後悔向江南大營求援了，這樣的打法，除非黃達平再搖來一萬人，否則果興阿躺著都能打贏。

太平軍雖然人多勢眾，但還不足以憑藉人數突破果興阿的火力。雖然像這次一樣直接團滅對方火槍兵幾乎不可能，但是果興阿所部全部裝備熱兵器，而且在速和準度具有據對優勢。己方又有土牆有戰壕作為防護，太平軍只能站在曠野裡和自己對，結局一目瞭然。如果太平軍想搞長期圍困，想和果興阿幹靠，果興阿更不怕他。顯德這一趟報功幾乎拉回來了佐領一季度的補給，果興阿現在可是武器彈藥糧草啥都不缺。和我靠，老子靠到你心痛。

得意的果興阿正準備哼個小曲助助興，太平軍隊伍突然推出來的幾樣東西，讓果興阿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雖然看不太清楚具體的型號，但傻子都知道，太平軍推出來的那玩意兒叫大炮。而且通過輪式炮架和附帶的彈藥車，果興阿可以肯定，這幾門炮是太平軍進口的洋炮。

明朝以後國火器發展速度嚴重下滑，其原因有很多種。火炮方面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門，但大清歷代太過於痴重炮，必然是其之一。而清朝痴重炮的原因，除了信火力以外，炮架造不明白也是關鍵因素。大清能搞出萬斤的大傢伙，但是能帶著滿地跑，走到那裡用到那裡的小型炮卻搞的很少，僅有劈山炮等幾種。而且那玩意兒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幾乎是明朝的水平。更關鍵的是，這些五十來斤的小炮，也是沒有炮架的。百斤以兩千斤以下，能陪著部隊靈活機動的型火炮，大清幾乎沒有。清軍過於極端，不是小鳥槍沒完沒了的小打小鬧，是個幾萬斤的大傢伙狂轟，型火力幾乎等於空白。

火炮要隨部隊靈活機動，自身輕便的同時，關鍵是炮架。火炮安放在帶著兩個大輪子的炮架，打起仗來推著大炮滿地跑，這樣的場景在西方十分常見。但在東方卻不常見，東方的火炮不是固定在炮臺，是安放在板車。少見的可移動炮架，也是梯形炮架，移動速度緩慢，而且自重太大移動距離也很短。康熙的時候用南懷仁造炮，曾經也出現了使用過輪式炮架的大將軍炮。不過果興阿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玩意兒沒有推廣，大部分國產炮還是不能隨炮架機動的。具體是造不出來還是造不好，或者本沒重視，果興阿不得而知。但眼下能用輪式炮架，還自帶彈藥車的肯定是洋炮。

果興阿呆呆的看著太平軍將五門火炮推出了陣地，卸下了彈藥車，士兵瞄準了大概方位以後開始架設火炮。太平軍十分專業，七人一組做著火炮發的準備工作。三人在彈藥車附近傳遞彈藥，應該是彈藥組。四人負責具體作，一人手持木桶和氈準備清理炮膛，兩人持推彈杆和彈藥負責裝填，最後一人手持鐵釺站在炮尾，應該是負責瞄準和開炮的。太平軍的炮手們進退有度，而且配合默契，很快便已裝填完畢。

果興阿一直在心裡罵和:“你個豬頭啊！你早點把洋炮給老子送來，老子不能打個炮戰啦！現在好啦！沒良心炮程太近夠不著，霍爾火箭完全沒準頭，老子只有捱打的份啦！”

“隱蔽！防炮啊！”果興阿很鬱悶的嘟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捱打該有個挨的姿勢啊！

果興阿大吼了一聲，順勢出溜到了戰壕裡，老老實實的貼著戰壕貓好。因為之前估計自己早晚要和有強大炮兵的敵人對陣，所以果興阿一直把防炮隱蔽當做佐領訓練科目之一。大夥兒聽到果興阿的吼聲只愣了一下，都馬鑽到了戰壕裡。幾個離戰壕太遠的，也迅速臥倒，匍匐著爬向戰壕。

“通”靠在戰壕裡的果興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聲炮響，悄悄的開始向村裡張望，尋找著炮彈的落點。足足等了幾秒鐘以後，耳邊才傳來“嗚”的一聲，一個大鐵球飛到了村裡。鐵球在空地彈了幾下，速度慢了下來，又在地滾了一會，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完啦！”躲在二線戰壕裡的顯德直勾勾的看著鐵球，過了一會才小聲的向身邊的賽尚阿。

“應該完了吧！”賽尚阿也不太確定。

“和大人說的不太一樣啊？”果興阿之前一直是按二戰的標準訓練防炮，在果興阿的描述炮彈飛來如山呼海嘯，炮彈落下霎時天崩地裂。可第一次給人用大炮轟的顯德，只看到一個不算太大的鐵球在村裡蹦躂了兩下。

“好像還沒手榴彈厲害呢！”一旁的貴武也覺得果興阿說的，和現實差距太大。果興阿剛喊防炮的時候，可把他嚇的不清。果興阿造出來的東西沒有一樣不讓人大開眼界的，連果興阿都怕的大炮，應該不是這麼個鳥樣啊！

“沒良心炮髮匪這大炮可厲害多了！”直屬參謀管理的喜壽也湊趣道。

“這玩意有啥可怕的！大人也太能唬人了！”在二線戰壕裡做預備隊的哈坦，也很不滿意太平軍炮火的威力。

不只是這些軍官們，下面各連隊的士兵們也是議論紛紛，這火炮的威力不怎麼樣嘛！旗人老兵們受訓的時間久些，被規矩束縛著還不敢亂動。步兵營的漢軍新兵們，可都有了活泛心思，幾個膽子大些的站直了身子，把頭伸出土牆開始張望對面的太平軍。

“作死吶！條例怎麼說的，把你那王八腦袋給老子縮回來！”新兵班長李枝呵斥著自己手下探頭張望的士兵。

“通、通…”這次的炮聲十分密集，太平軍五門火炮同時開火了。第一炮是為了校正方位，稍微調試了一下之後，太平軍立即開始了齊。

防線後的眾人的目光都被李枝呵斥部下的聲音引了過去，結果所有人一起見證了實心炮彈的威力。一顆鐵球以眼可見的速度從村外飛了進來，第一下撞擊在了土牆，不過接觸面並不大，鐵球又彈了起來，繼續飛向村裡。擋在鐵球前面的，正式李枝那個向外張望的部下的頭顱。眾目睽睽之下，那名士兵的頭顱沒了。不是撞飛了，也不是撞碎了，而是撞沒了，鐵球直接把士兵的頭顱撞成了一片血霧。他身邊的戰友，只覺臉被什麼東西濺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身邊的戰友已經只剩下了一具無頭的屍身。

鐵球在眾人的注視下繼續跳躍著，最後落在地緩緩的滾動，剛好滾動到雜務隊一名士兵的腳邊。那士兵不知是一時童心大起，還是被化作血霧的頭顱嚇的腦子短路，居然向鐵球伸出了腿。

“別啊！

…

”果興阿大喊了一聲，同時伸出了手，好像要拉一下幾十米外的士兵，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士兵的腿很不合時宜的碰到了鐵球，隨著“咔吧”的一聲，和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士兵已經抱著自己的腿，在地痛苦的翻滾了。吳秀明趕忙帶著幾名醫務兵衝了過去，給那士兵餵了一顆止痛丸，然後把他拖到了戰壕裡救治。

“哎…”果興阿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實心炮彈看去慢的好像蝸牛在地爬，但只要它還沒有停止，它依然具有很大的殺傷力。不用看果興阿也知道，那個二貨的腿斷了。

歷史拿破崙戰爭時期，有一個英軍士兵，閒著沒事用腿擋了一下還在地滾動的實心炮彈，然後他失去了一條腿。那炮彈看著不大，可是實心鑄鐵的啊！足足有六磅重，五斤多呀！一個成年人用最大的力氣，能把一個五斤多重的鐵球滾多遠。換算一下，你可以想象那個緩慢滾動的鐵球，還殘留著多大的動能了。

“通、通…”太平軍發起了第二輪炮擊。不過這次，剛剛過課，出了血淋林的學費的清軍士兵們徹底老實了。全部都按照常練，老老實實的蹲在戰壕裡邊防炮。連一向喜歡在果興阿背後小嘀咕的參謀們，也一句廢話都不說了。

果興阿不知道太平軍是怎麼給火炮散熱的，一次次炮擊好像永遠沒有停歇。好像擔心果興阿缺少鐵料一樣，無數的實心鐵球被入荒村，把村裡本來平整的空地，砸的坑坑窪窪。

剛才還不知道哼什麼小曲助興的果興阿，腦海裡劃過一句歌詞“陪你去看星雨，落在這地球，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大鐵球版的星雨果興阿是看夠了，可眼淚卻沒有肩膀可以落，只能默默的有把和的祖宗十八代又問候一遍。只蹲著捱打不還手，到什麼時候才是一站啊！

太平軍也發現炮擊收效甚微了，清軍都躲在戰壕裡，空地本沒有人。別說是實心炮彈，是一戰的爆破彈，也拿清軍沒辦法。太平軍的火炮又沒有曲功能，更本打不到戰壕裡。不甘心的卡爾，還是決定拿出壓箱底的開花彈來碰碰運氣。

第一輪開花彈進村裡的時候，果興阿還在扣著指甲裡的汙垢。直到爆炸聲在不遠處響起，才把果興阿重新拉回到戰場。

“這回的夠勁啊！”沒心沒肺的哈坦讚歎道。

“通、通…”太平軍的第二輪開花彈再次進了村子裡，空地黑火藥的爆炸依舊沒能傷到清軍分毫，但一顆炮彈撞入了村口附近的一間小房。隨著爆炸的巨響“嘩啦”一聲小房應聲垮塌，只留下一側的山牆和一地的磚瓦。

“通、通…”第三輪開花彈齊，太平軍這次可能抬高了角，炮彈飛的更遠，沒有炮彈再打在土牆了。三顆炮彈在村子的空地爆炸，而另外兩顆則又炸塌了兩間房子。

“你大爺啊！”果興阿有些忍不住了，鬼知道太平軍還有多少炮彈。照這麼打下去，算一直沒有傷亡，果興阿也頂不住了。太平軍這是要當拆遷辦啊！再這麼打幾輪，清軍的房子可都拆沒了，晚得睡天地兒了。

“孔震，準備還擊吧！”講究生活品質的果興阿，不能再著讓太平軍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