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黑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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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塢巡檢司巡檢姜波平正在大堂扒拉著算盤，十幾天前入手的一批貨，終於有了買家，他可以大賺一筆了，自然要算一算這次的進賬。扣了東西之後他也沒敢馬出手，生怕那人背後真有大靠山，可是等了二十幾天還沒有下，看來也是軟蛋一個不必心了。

不過這次的貨物有些冷門，都是些看不出做什麼用的玩意，也是三千多杆洋槍不錯，可是這玩意沒人敢買。歷盡周折才在山裡找到了賣主，雖然風險大了點，不過對方給的價碼還不錯，急於脫手的姜波平也顧不得了。那些大件的東西，都是好的鋼打造，可是實在是沒人要，姜波平準備過幾天，找個收廢鐵的賣了了事。

河西塢是進京的運河碼頭，無論是走漕運還是走海運都少不了這裡的油水，巡檢司下都是肥的油。河西塢的巡檢更是號稱給個知府都不換的肥缺，朝裡沒有基，輕易得不了這職位。姜波平朝裡有子，可是為了養護好這子，河西塢過片雲彩他都得下二兩水來。

姜波平堪稱是雁過拔鐵面無私，算是京裡那家親王貝勒的商隊，想過河西塢也不能少了他的孝敬。容閎其實也是給了孝敬的，不然他怎麼到得了河西塢，連天津都出不來。可是容閎要運的東西太多，孝敬的意思小了點，姜波平可是嚴肅認真的人，眼裡可是不沙子的，自然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想矇混過關的小人物。

“大人不好了，好幾千白袍兵進鎮了！”一個兵丁慌亂的跑進了大堂。

“什麼白袍兵？”姜波平也下了一跳，怎麼會有亂匪打進這大清的樞地區。

“都穿著孝袍子的大兵，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兵丁嚇的不輕。

“打的什麼旗號？”姜波平的心裡在盤算著逃跑的路線。

“鑲藍的龍旗！”兵丁答道。

“你他孃的吃多了！”姜波平抬手給了兵丁一個嘴巴，大清的官兵進鎮了，你慌個什麼勁。

“大人，那幫大兵氣勢洶洶的奔咱們這來了！”兵丁捂著臉委屈的說道。

“來這幹什麼？”姜波平一腦子的問號，他得罪過不少人，可沒見過那個吃了豹子膽的敢帶兵來找事。他這河西塢可是運河的重地，那個不開眼的敢胡鬧，一紙奏摺能讓他丟官罷職。

“庫、庫…”整齊的腳步聲震得大堂都有些往下掉土，幾十名身穿白袍的士兵衝進了大堂，整齊劃一的定下了腳步分列兩側。然後一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身穿重孝的清軍官員走了進來，歪著腦袋打量了姜波平一陣。

“你是河西塢的巡檢？”果興阿斜著眼睛瞄著姜波平。

“本官正是河西塢巡檢姜波平，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擅闖巡檢司大堂！”對方是官面的人物，姜波平底氣足得很。

“老子固安駐防八旗參領果興阿，我的筆帖式容閎前幾押送一批貨物被你給扣了，還說他是假官。老子來給他證明了，把東西還我們，兩清了！”一路賽尚阿和果興阿說了河西塢的特別之處，果興阿權衡再三，放棄了直接動武的打算，畢竟還是低調做人較好。而且對方雖然是以容閎冒領官身的由頭扣的貨物，但卻沒有扣押容閎，看來也是留了後手的。

“好說，既然是一場誤會，還你們是！”姜波平答應的非常乾脆，他也知道沒人會吃啞巴虧，是不知道果興阿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來。火槍都已經有了賣主了，他是肯定不還的，把那些沒什麼用的大傢伙還他是。姜波平本來是想勒索點金銀算了，不過果興阿盛氣凌人的樣子，他姜波平可是幾年沒受過了，不扣他點東西怎麼對得起自己。

“多謝了！”果興阿拱了拱手沒再說話。容閎在這姜波平身吃了大虧，不過人家在官面挑不出病來，果興阿也不好發作。

巡檢司的兵丁開了庫房，把扣押的機器還了回來，吃飽了的容閎親自查點。一番查點之後，容閎鼻子都快氣歪了，還回來的東西只有機器，大批的原料和三千多杆步槍都沒了影子。

“大人，原料和步槍都沒了！”容閎堂之後狠狠的瞪了姜波平一眼，然後對果興阿說道。

“姜大人，東西不對呀！把差的東西補吧！我果興阿不想惹事！”機器和槍械出了事，和動了果興阿的命子沒有區別，如果不是賽尚阿等人勸阻，果興阿早動手殺人了，哪裡會對姜波平客氣。

“參領大人，切莫冤枉下官，來往貨物扣押之後，便地封存了，可沒人動過。我們河西塢扣下的東西只有這些，再無其他了。”果興阿的態度讓姜波平只想把果興阿趕出去，礙於滿屋子大兵不好發作，可是說話的語氣還是了出來，老子是糊你怎麼樣吧！

“你誠心挑事是吧！”果興阿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

“參領大人可不敢亂來，這是朝廷的公堂，你我都是朝廷的官員，有道理大可以講出來。大人如果有異議，明天武清縣尊大人要來我河西塢巡視，大人大可去縣尊大人哪裡申訴！”姜波平一歪腦袋，冷哼著說道。他可不在乎什麼旗人不旗人，京裡的王爺又能怎麼樣，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還怕你了個圈養的少爺羔子不成。

“好！你給我等著！我們走！”果興阿把手收了回來，轉身走。

果興阿所部當晚駐紮在了河西塢的鎮外，賽尚阿等人商議了又商議還是毫無辦法，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容閎是被人亂打出來的，扣的東西也沒有憑條，哪裡說得清當初都被扣了什麼。現在河西塢巡檢司一口咬定，果興阿在官面是的確說不出什麼道理來，河西塢又是天子腳下的要津動不得武。看姜波平那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別說是武清縣，怕是京裡的人都早買通了，果興阿朝裡又沒人，官司肯定打不贏。

“喜壽！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步兵營全部歸你指揮，老子要河西塢巡檢司雞犬不留！”果興阿摔了茶杯氣哼哼的下了死命令。

第二天一早武清縣知縣沐童同時接到了兩份官司，一是固安參領果興阿申訴河西塢巡檢司扣押了他的軍資不肯歸還，二是河西塢巡檢司要求他代為奏，固安參領果興阿縱兵綁架了他們全體僚屬的家人。

“果興阿參領，你說河西塢扣了你的軍資不肯歸還可有證據！”沐童先處理起了眼前的事情。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的都沒有，他要不還，我不走了！”果興阿當堂耍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