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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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就在蘇菲雅滿懷歉意的把紙條壓在碗下時，車子早已駛入車庫停妥，說時遲那時快，唯一能夠離開這屋子的那扇門，已經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

她抬頭往牆上時鐘一看“五點四十五分，不是還有十五分鐘嗎？怎麼會提早回來了？”她整個人頓時慌亂得像只無頭蒼蠅。

完了、完了，如果被大老闆看到她在這裡，這條小命鐵定不保，屆時別說榆木燈箱琉璃鏡要不回來，只怕她會因為這桌頂級黑料理而丟了小命。

靈光一閃“啊，桌下…”起身匆匆關了屋裡的燈火，蘇菲雅彎翹起股，一古腦兒的鑽入桌底下，屏住呼小心等待時機脫逃。

身體方鑽入桌下，門也正好開啟了，真是要命的一秒鐘，她膽戰心驚的聽著腳步聲逐一踏過她賣力清掃過的地板，跳動的心臟劇烈得幾乎要爆裂。

捻亮燈，來人步履輕捷生風，就在她戒慎恐懼之際，連浩廷的心裡橫生疑惑。

方才明明看見屋裡有燈光，怎麼突然又滅了？生無畏的連浩延踏步而來，目光銳利的梭巡著每一個角落，鼻子嗅了嗅，空氣的氛圍中夾雜了柴米油鹽的味道，他想起早上要小武跟女傭轉達準備晚餐的工作，只是…他說不出哪裡怪。

踅來走去的在偌大的客廳裡兜了一圈，他解開外套往沙發上一擱，轉而走向餐桌。

乍見桌上的五菜一湯，如鷹般銳利的雙眼陡然一沉，接著目光觸及那被壓在碗下的紙條，他一把了起來。

“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力了。”他用充滿充滿嘲諷口吻，鏗鏘的唸誦著上頭的字，一股怒火打從心裡生起，他兇狠狠的瞪著桌上的五菜一湯，爛手中的紙條，凌空擲去。

突然，他揚手一揮，瓷盤登時飛離桌面，鏗鏘的碎了一地。隱身在桌面下的蘇菲雅連忙捂住嘴巴，止住那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呼。轉身，腳步旋風似的掃向客廳，須臾，他已經對著話筒彼端的人厲聲命令…

“聽著，你馬上把新來的女傭給我開除，什麼五菜一湯，如果那都可以稱之為菜，人都可以大啖餿水，如果那碗體是所謂的湯，那麼我們還要下水道幹麼？喝光汙水豈不大快人心！虧她還有臉給我留這種可笑的字條…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哼，如果她有能力把綠的蔬菜煮成黑幹，我希望她也有能耐把這些東西下去…”嚴厲的話語字字句句都打在蘇菲雅的心坎上，餐桌下無處脫逃的她聽得害怕又難過，想到她惹了素未謀面的屋主，再想到拿不回來的傢俬，還有隨時可能會殺了她的單可薇，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掩面嗚嗚的啜泣起來。

她真是笨，從以前就跟聰明離得很遠很遠，就是因為笨才會路遭搶又落貧民窟，也才會被單雲弋撿了回去，留在潘芭杜當個糊的小女僕，她也希望自己聰明，可是，顯然聰明不是她的天賦。

她想念起過往，想念起曾經佔據她生命大部分的人，然而此刻她卻是如此孤單的面對這樣的恐懼。

心底的那弦被觸動了，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的落個沒完，壓抑的哭聲逐漸加大，她卻無暇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傷悲之中。

“出來…”命令的聲音凌空而下。

猛然噤住哭泣，蘇菲雅捂著嘴巴，卻已經躲藏不了自己的行蹤。

“我再說一次，出來！奉勸你最好不要讓我有機會說第三次…”她進退維谷，只得一邊啜泣一邊從餐桌下爬了出來，淚水爬滿了她的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幾乎是把頭垂在前，沒敢抬頭。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裡？”雙手橫抱口，連浩延氣急敗壞的問著從餐桌下現身的狼狽女子。

他討厭有人跟他同時待在這個屋子裡，尤其是陌生人，極度的討厭。

“我…我是武先生找我來打掃的…嗯，也不是，是我不小心被當成打掃女傭，可是…”一顆頭低得幾乎要埋進地面融入塵埃，蘇菲雅緊張到了極點，始終維持低垂的面容，向來就不靈光的嘴巴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這些黑的菜就是你的傑作？”沉重如石的口吻。

“…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原諒我，我並沒有…”

“吃下去。”

“喝！”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目光直直的望向這霸道的主人。

四目會，就在瞬間，她整個人像是被急速冰凍了似的，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他、他…怎麼會是他！那個早已消失許久的男人。

“你…”蘇菲雅瞠目結舌，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目光一沉，連浩延說出了那久違的名字“嚴祖妍…”他內心的錯愕不在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