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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眼神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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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週白宇握緊了拳頭拳頭夾在雙膝間因為他的腿微觸及桌腳整張石桌微微彈動著酒杯也有一種不細心留意不能覺察的:杯蓋輕叩著杯沿的輕響。

就在這時追命說了一句話。

“謝紅殿被殺的晚上下著大雨藍夫人是和我在翁家口研究武功。”此話一出周白宇以為自己聽錯而霍銀仙也完全怔住了。桌上的一碟鴛鴦五珍膾顏彩亂得像打翻的盤。

鐵饅頭一般的幽州捕頭敖近鐵忽然開腔了。

“追命兄。”

“嗯。”

“你身份比我大官職也比我高我說錯了話你不要見怪。”

“那晚你是在權家溝調查一宗孕婦死後在棺中生子的奇案;”敖近鐵的話像一角鐵敲在另一角鐵器上“你不在翁家口。”

“我是幽州捕快既然奉命查這件連環案自然任何人都要懷疑所以連你的行蹤也作過調查請三爺不要見怪。”追命連喝三大口酒苦笑。

一絲不苟、六親不認的查案神是值得人敬佩尊重又何從怪罪起?

“既是這樣”司徒不眯起眼睛像夾住了只臭蟲“三爺為何要捏造假證說霍銀仙無辜?”追命長嘆“因為我知道她不是兇手。”梁紅石問:“如果她不是兇手謝紅殿被殺的當晚她在哪裡?”追命無言。

霍銀仙的臉蒼白如紙。

敖近鐵夫人居悅穗一直沒有說話此際她只說了一句話。

“她若說不出來就得殺人償命。”四周白宇霍地站了起來碰地憧到了桌沿嚇了白欣如一跳。白欣如問:“你怎麼了?”周白宇衝口而出的當兒一下子像被人擊中腹部似的連說話的氣力也告消散。

另外一個人替他說了話。

“銀仙不是兇手。”說話的人是藍元山。

敖近鐵沉聲道:“藍鎮主當晚你是跟藍夫人在一起?”藍元山搖頭。

“她是跟周白宇在一起。”此話一出眾皆譁然。

幾個人都怔住一時追問不下去。

好半晌梁紅石才小心翼翼地道:“在風雨之夜…?”

“在權家溝客棧同處一室。”白欣如望向周白宇周白宇己沒有了覺。梁紅石望望周白宇再望望霍銀仙又望望藍元山一時也不知如何說下去說些什麼話是好。

奚採桑冷靜銳的聲音如銀瓶乍破:“藍鎮主你可以為了子安危說這些話你跟周白宇城主情好他也可以默認但這事關重大可有旁證?”休水接道:“沒有旁證總教人不服也難以置信。”

“他說的是真的。”說話的是追命他彷彿有很多嘆。

“我就是不想傳出來令他們難堪所以才說當晚我和藍夫人在一起切磋武功。”他苦笑道:“當晚我就在權家溝親眼看見他們在一起。”這個消息委實太震訝而且各人有各人的驚震已不知如何處理這場面。

最安定的反而是臉無表情的藍元山。他連江瘦語:“呸”了一聲以及江愛天罵了一句:“狗男女”他都神不變。

天下焉有這樣子的丈夫?五休水沉聲問:“藍鎮主你是怎麼知道霍…尊夫人當天晚上跟周白宇在一起的?”

“因為是我叫她去的。”

“我沒有把握打敗周白宇只有在他心裡對我歉疚的時候我才有絕對的勝機。”藍元山道:“沒有把握的仗我是不打的。”

“元山!”霍銀仙顫聲叫。

“是我叫她去的。”藍元山道:“是我求她去的。她本來不答應…但她不忍心見我落敗不忍見我壯志成空、美夢落空所以她去了。”周白宇巍巍顫顫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藍元山牙縫裡出一個字:“你…”就說不下去他又轉向霍銀仙只見她悽絕的臉容一陣天旋地轉。

元無物一字一句地問:“這事並不光彩為何你要承認?”

“因為銀仙不能死我愛她。”江瘦語冷笑道:“你要她作出這等齷齪事你還有資格說什麼愛。”

“在你而言一頭公狗不能愛一隻母貓;”藍元山冷冷地回敬:“你的想法只適合當媒婆不適合娶老婆。”他反問道:“銀仙為了我的勝利犧牲了相;我為了她的命丟舍了名譽有何不對?有何不能?”這一番話下來全皆怔住。

奚九娘嘆了一聲緩緩地道:“可是就算藍夫人在當晚確不在兇殺地點並非殺死謝紅殿的兇手也不能證明她沒有殺死伍彩雲…”藍元山怔了一怔。

奚採桑接道:“伍彩雲死在赴北城路上的桔竹畔當時藍鎮主正和殷寨主決鬥周城主作仲裁當然不知道藍夫人在哪裡了。”他們在來“撼天堡”之前早已聽過白欣如對大致情形的轉述所以能確定周白字、藍元山、殷乘風等人身處何地。

梁紅石冷然道:“所以霍銀仙仍然有可能是殺死伍彩雲的兇手。當時伍彩雲離開南寨去找白欣如的事只有白欣如和霍銀仙知道而白欣如是跟我們在一起霍銀仙——藍夫人你在哪裡?”霍銀仙道:“我…”她花容慘淡一直看著藍元山。

藍元山正襟而坐像在聆聽誦經一般的神情。

黃天星忽然開腔了他開口嘆了一聲:才說:“伍女俠的死也不關藍夫人的事。”全部帶著疑問的驚異目光投向黃天星。黃天星有一種白蒼蒼的神態。

“因為藍夫人當時是躲在舞陽城垛上觀戰。”敖近鐵尋思一下道:“黃堡主當天早晨你是留在撼天堡中的又何以得知藍夫人在北城城樓?”黃天星手裡把玩著酒杯:“藍鎮主約戰周城主之後消息傳了開來我是東堡堡主自然要先知道戰果好早作打算:”他將杯裡的烈酒一口乾盡:“所以我就派人梢著藍鎮主觀察藍鎮主決戰殷寨主並把結果飛報於我。”他蒼涼的乾笑三聲像一隻老雁揀盡寒枝不可棲;“我老了不能硬打硬拼所以難免也想撿點小便宜。”追命向他舉杯兩人碰杯一口而幹。

都不一言。

葉朱顏忽道:“黃堡主派去伺探的人便是我我伏在舞陽城樓牌之上目睹藍鎮主與殷寨主之戰也看見周城主躲在榆樹下藍夫人匿在城垛上。”

“伍女俠死的時候藍夫人確實是在舞陽城上。”藍元山緩緩轉過去望向霍銀仙眼神平靜間像無風的海水他聲調平靜若無風的帆。

“那兩天你心亂。我都矚你不要去觀戰怎麼你還是去了呢?”霍銀仙的表情淒冷得近乎美豔。

“我第一次去是因為怕你不敵周白宇我是要去分他的心;我第二次去雖對你有信心擊敗殷乘風但我怕周白宇會趁機下手。”她決絕的眼神像山上的寒雪。

“你兩次都不給我去我兩次都去了。”

“你剛才在說謊。”

“你從來就沒有要我…對周白宇這樣做!是我自己揹著你做的。我們結婚八年八年來你在夢裡揹著眾人是如何地不甘淡泊如何地懼怕年華老去而壯志未酬外面傳你安分守己可是你沸騰的心志只有我知道我看你無時無刻不在苦練…你不能敗的!我知道目前‘武林四大家’中以北城城主武功最高我故意躲到路上誘殺他沒想到真的撞上了‘叫五貓’給周白宇殺了…我沒有下手殺掉他但是我決不容許他擊敗你!”

“胡說!”藍元山痛苦的低叱。

“我沒有胡說。你娶了我之後我什麼也幫不上忙我沒有白姑娘在江湖上的俠名也沒有伍姑娘的廣得人心我…我什麼都不會!這次…這次想幫你卻壞了名節還連累了你…”

“住口!”藍元山寒白如罩著霧氣的臉肌裡像有幾百條青小蟲悸動著。

“我不能住口因為你把罪名全挑上自己頭上你本不知道我這樣做也不會允許我這樣做但你怕我受那九宗命案之累擔起這黑鍋來…”霍銀仙從動的抖慄轉而無告的掩位。

“但我…我卻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天我回來你問我的時候我只是說…我在權家溝逗留一宵…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眼神。”藍元山一笑令人心碎“周白宇看你的眼神和你看周白字的眼神。”

“我們…畢竟相處這麼多年了…”藍元山下面的話成了漸低的唱息。

周白宇虎地跳了上來滿臉漲似火紅嘶嗥道:“但是我呢!”他的眼眶吐出赤火“嗤”地撕開前襟指著蒼白的霍銀仙呼吼道:“你為什麼當時不一劍刺死我?你當時為什麼不真的殺了我!”眾人被這些好情的漩渦所眩、震撼同時怔住也震住了不知所措——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