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千花蝴蝶霍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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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肯定了一件事。
如果有人在這裡埋了一些重要或不想被人現的東西那麼在這亂葬崗裡埋的人也不是辨認得出來除非是在一些特別易認的地方或在埋藏處做了記號。
真正高明的人不會把重要事物藏在特別隱蔽或特殊的地方這正如一個聰明人不會把珍珠寶貝藏在底櫃內一般。
而最容易辨認又不怕混淆更不易被人覺的墳堆中的記號只有一個。
墓碑。
人死了都有墓碑正如人活著都有名字一般。
當然也有人活著連名字都沒有這些人往往死後也沒有墓碑。
有些人死了冢園要做得特別華麗佔地極闊雄踞峰頭面山臨海墓誌銘密密麻麻大表其人生前功德(當然為求隱惡揚善之故有過失而不能書)死了還要做鬼霸王。其實經過若干年後他的屍早從地底下到那一處無名無姓的荒墳下也難逆料。
很少人會有餘暇去逐座的讀人墓碑而今冷血和鐵手卻連墓誌銘都不放過。
因為他們還聽郭秋鋒說過郭傷熊死前那一晚的轉述中顯示除了他現棺材的秘密外他跟三名劍手格鬥之後還似乎現了另一個秘密。
墓碑的秘密。
四墓碑是有秘密的。
可是鐵手冷血現不出來。
其時天已大亮。
鐵手冷血不僅注意碑文、墓、冢彤甚至也留意碑上的石質——郭傷熊抱無名碑而死那塊石碑上嵌有叫做“閃山雲”的一種玉石。
他們更注意到有沒有不久前曾拔起來過的碑即是查看郭傷熊所抱的石碑是不是來自此地?
結果是:沒有這種玉石而因盜掘、水衝、泥陷等種種原因留下的碑極多不知新舊也無法辨識。
鐵手和冷血這才明白為何謝自居所說:“凡有可疑處都跟俞大人一起掘土稽查過了卻一點結果也沒有。”有多大的懊喪和多深的失望。
冷血和鐵手忙了大半夜結果什麼收穫都沒有他們真想大聲呼喝把地底裡的死人都喚上來為他們解答心中的疑惑。
他們當然不會真的這樣喊出聲來。
但的確有人在高呼他們的名字。
“鐵二爺!”
“冷四爺!”五叫他們的人氣咻咻顯然是長途跋涉來找他們的。
來找他們的人是習獲。
習獲是習家莊的一名強的壯丁當在鐵手、冷血第一回初到“習家莊”的時候就是習獲率眾阻擱不給他們倆進去的人。
習獲一向都是“習家莊”中明而又忠心的手下。
“習家莊”離“大伯公家場”並不太遠、以習獲的武功當然不至如此氣如牛除非是遇上相當緊急的事習獲是全力奔馳而來的。
鐵手冷血一念及此立刻了上去。
習獲牛著從氣縫裡擠出聲音來:“…不不不…不好了…有采花盜…偷偷入…偷入習家莊…擄了小珍姑娘…”他下面一個“娘”字未說出口鐵手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厲聲問:“小珍姑娘怎樣了?”習獲殺豬也似的慘叫起來:“好痛啊!”這三個字倒是喊得一氣呵成。
鐵手這才恍然醒覺放了手迫急地問:“快說!”習獲結結巴巴地道:“采采…採花盜進…進了來抓抓了小珍姑姑姑——娘但是給給給…”
“給什麼鬼?”鐵手急得似被薪火煎熬一般。
習獲一急起來搔耳摸頭才說得出話來:“給給給…給莊主覺了纏…纏住那采采採花盜在國安閣打打打不對…對峙了起起起…”
“現在怎樣了?”鐵手一喝。
習獲給這一喝倒是說出了一句完整的。
“還在莊裡僵持著。”習家莊自從“碎夢刀”事件後四大高手包括莊主習笑風大總管唐失驚二管家習英鳴三管事習良晤全死了“習家莊”人材凋零習玫紅偏又不在只有一個神志恍惚的習秋崖主持大局若有高手趁隙而入習家莊確難抵擋的。
習獲兀自道:“二位…快快去遲了就…就完蛋大吉了。”但是他在艱辛他說著這段話的時候鐵手和冷血早已不見了。
六鐵手和冷血是衝入習家莊的。
習家莊在門外的護衛只來得及看到兩團龍捲風也似的魅影連喝問也來不及人影已掠入莊內。
亦因這一點鐵手和冷血心裡倍習家莊己沒有人材連防守的力量都不足以應付。
——小珍怎麼了?
就在他倆這麼想的時候恰好有人在厲聲呼道:“賊滾下來!你放下小珍我不為難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這聲音如此淒厲彷彿有人要割他的膛把他的心掏出來一般。
只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回道:“你家有錢錢我可見得多了誰稀罕?這樣美得似出水來的姑娘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你叫你那幹庸材退出去吧我只要用一會兒就還給你保管死不了!”反聽那厲呼聲吼道:“霍玉匙你這個萬惡賊我宰了你我宰了你。”那輕薄的聲音卻怪笑道:“人人都是這樣罵我也不想點新鮮點子我說哪習少莊主放著這樣一個美人兒何嘗不圖沾染?又何必如此假正經做戲罷啦!”只聽一聲厲嘯這聲音憤怒已極。
那輕浮的聲音突然一緊。
“你再行前一步這滴水也似的人兒!就是死美人了。”習少莊主會不會甘冒奇險走上前走連他自己也無法得知因為一隻有力的手已搭住了他的肩膊。
“二公子讓我們來。”那是冷血的手。
習秋崖幾乎哭出聲來他一直支撐到現在各種情切與心焦幾乎已使他崩潰了。
七習二莊主習秋崖和一群習家子弟全在正廳後長巷對開的屋簷窗走道上伏圍著對面閣樓亮窗上有一個人正探頭下來望。
這個人臉白得像塗了一層粉鼻樑歪斜骨刀眉俊秀滿臉笑容。
以情勢看來習家莊的人正與那採花盜在閣樓上下對峙看情形小珍仍在他手上。
鐵手疾快地低聲問了一句:“這狗賊叫什麼名字?”習秋崖近乎呻地道:“‘千花蝴蝶霍玉匙。”鐵手仰揭聲叫道:“霍玉匙。”那白麵人笑嘻嘻他說道:“我看見你們又增援二人了哦看來還是捕頭老大哩。”鐵手大聲道:“我們習家莊奈不了你何你走吧我們不攔阻你。”霍玉匙倒是一怔隨即怪笑道:“你們倒算知機但是這美人兒我要帶走用過了就還你叫你家莊主看開點吧。”習秋崖怒吼道:“狗賊——!”鐵手截道:“好女的你帶走我們不追究!”他一開口說話習秋崖只覺一股聲來使他下面已經啟口的話競不出聲音來。
霍玉匙又呆了一呆陡地笑了起來:“有這樣好的易麼?哦我知道了你們是從衙裡來的——”他輕笑兩聲又道:“我走也可以但你們要先退開我可居高臨下望得一清二楚騙不了的。”鐵手沉聲道:“退開也行但有兩個條件。”霍玉匙笑萊起來:“果然是有條件的我少爺在顧此地這彩頭是拔定了有什麼條件快說吧免得少爺我心癢骨軟就地解決!”習秋崖厲叱道:“你這個豬狗不如——”下面的話又給鐵手迫了回去。
“第一你出去後此事為習家莊聲譽不能外傳。”霍玉匙愣了一愣笑著說:“習家莊若成全我這一件美事叫我做奴做僕三年五載也願意這姑娘實在太美了我明知習家莊龍潭虎也來了本就沒有活出去的心要我不張揚容易至極你放心這決不會有損習家清譽。”他隨後又補充一句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閒話一句。”此人在此情此景居然自詡豪氣以大丈夫自居也算罕見罕聞。
霍玉匙又問:“第二個條件是什麼?”顯然是見習家莊有意放人態度也不那麼囂狂了。
鐵手忽罵道:“霍玉匙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霍玉匙倒是給他罵得愣了一愣道:“什麼懂不懂?”鐵手冷笑道:“在你還是出來江湖上混的你要給就給大爺我可不貪圖夜長夢多算你自己晦氣!”霍玉匙恍然道:“你是要錢。”鐵手繃著臉回答道:“有錢能使鬼推車。”霍玉匙忙道:“我給我給…我還以為是什麼要錢霍少爺我有的是。”鐵手冷冷道:“多說無益拿來!”霍玉匙問:“多少?”鐵手道:“我手足要花要用要他們喝掩嘴酒少說要兩百兩銀子。”霍玉匙道:“也不算獅子大開口。”但臉有難道:“我手上沒有現銀。先賒著我回去保管一兩少不了還多你五十兩。”鐵手瞪目道:“姓霍的你當大爺我是三歲小孩任你指點?”霍玉匙怒道:“我霍大少是寶貴王孫怎會食言而肥自墮威名?”鐵手板起了臉孔道:“你這種瞎充字號的也談威名好吧不給拉倒!夥計們——”霍玉匙急道:“好好我給我現在就給…大同府銀票你要不要我有幾張…湊合起來有一百五十兩銀子…如果我身上攜著銀子出來飛簷走壁的我早就不是採花來著而是俠盜賑濟貧民了!”鐵手稍微沉了一下道:“也罷少一點兒算我倒貼銀票你扔不過來的我上來拿吧!”霍玉匙喜道:“老哥你就將就將就後忘不了你的好處…只要請你那乾弟兄行個方便退遠點兒少爺我身邊擺著個小美人兒實在心癢難搔一分一刻無法延挨…”鐵手冷笑一聲正掠上。
霍玉匙突喝道:“慢!”——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