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貪歡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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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夜夜貪歡154晴柔心裡巨翻騰,仍舊勇敢地直視池未煊,目光不閃不避,清澈見底,沒有一絲波動。彷彿只是偶遇了一個曾有幾面之緣的老朋友,客氣而疏離。
池未煊盯著她,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慌張之,但是他失望了,他眼神一黯,心裡輕輕咀嚼著她疏離的稱呼他,一時口苦心也苦,他伸出手去,“蘇小姐,幸會!”晴柔看著他的手,擱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握緊,她坐著沒動,池未煊伸出去的手也沒有收回,兩人無聲僵持著。
晴柔抬頭看他,他亦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清澈,他的眼睛太深邃,他們都想看清彼此,卻都看不懂彼此了。
三年的溝壑,三年前的傷害,在他們之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隔在他們中間。
晴柔暗暗了口氣,她站起來,伸手與他握了一下,雙手握時,彷彿有一股電直擊她的心臟,她的心跳猛地一窒,然後快速跳動起來,她急忙縮回手,目光四處遊移,就是不敢像剛才那樣坦然地看著他。
池未煊盯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心還殘留著她小手柔軟的觸,池未煊五指緊握成拳,似乎想要留住她手心的溫度。他沒有看晴柔,否則他一定會發現她其實沒有她表現出的那麼淡定。
晴柔徑直坐下來,沒有再看站在那裡的池未煊一眼。她的心跳得很急,每一下都撞擊到了靈魂深處,她垂著眼瞼,在心裡拼命罵自己沒出息。
重回海城,她就該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這三年,她從來沒有刻意打聽過他的消息,安小離幾乎不向她提起他。
後來她收到安小離寄來的請貼,看到新郎的名字時,她嚇了一跳。她還記得三年前那天晚上,她在醫院裡保胎。安小離來看她,抱著她傷傷心心的大哭一場,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晴柔擔心她,怕她出事,就請宋清波去找她。後來宋清波告訴她,那天是李承昊與藍玫瑰的新婚大喜。她心裡重重一疼,她們到底還是被最愛的那個人拋棄了。
李承昊結婚半年,藍玫瑰給李家生了個兒子,李家大肆慶祝,比李承昊當初結婚時還辦得隆重,那天晚上,安小離打電話來告訴她,她決定接受程靖驍了。
她知道,安小離才是一個真正敢愛敢恨的人,她一旦決定放下,就不會再拿起。安小離跟程靖驍往期間,程靖驍幾次傳出與某某千金訂婚的消息,然後又幾次傳出與某某千金悔婚的消息,晴柔知道,這都是因為安小離。
他們幾度分分合合,她以為他們最後能修成正果,但是看到請貼上新郎的名字時,她吃了一驚,打電話給安小離,問她跟程靖驍怎麼了?這次是鬧真的?
安小離咬牙切齒的:“他能包海城最好的酒店,我也能在海城最好的酒店包一層,我膈應死他,不膈應死他也膈應死他老婆。”晴柔擦汗,這是結婚嗎?這分明就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她以為安小離是開玩笑的,結果她還真的在程靖驍結婚的那家酒店包了一層,因此她才再三猶豫要不要回來。
程靖驍是池未煊的朋友,他跟安小離在同一家酒店舉行婚禮,她跟池未煊碰面的機會就高了許多。
不是沒有想過終有狹路相逢的一天,她以為自己已經先一步放下了,再不堪,也能平靜的含笑以對。但是現在,她拼命想維持好臉上的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卻讓她臉上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那些幸福的辛酸的甜的痛苦的過往還歷歷在目,她怎麼可能已經放下?即使現在面對他時她再平靜,也無法遏制心裡那顫抖的弦。
她緊張,她害怕,生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洩一絲一毫不該有的情緒。她習慣的雙手握在一起,然後她右手心硌上了一個堅硬的物什,她放開手一看,是今天早上宋清波重新給她戴上的戒指。
她所有掙扎的情緒,在看到戒指上璀璨的鑽石時,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現在是宋清波的女朋友,她還有什麼資格去想著別的男人?
她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卻並沒有發現,池未煊也看見了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他還記得,他跟她慢慢走向決裂的那一天,就是在她將婚戒摘下來砸在他身上的那一天。
他眼裡泛起不可言喻的痛楚,當下再不敢停留,轉身匆匆離去。這邊還在跟安小離舌大戰的程靖驍,見池未煊突然丟盔棄甲的逃離,他愣了一下,停下跟安小離的爭吵,看向一旁始終安靜的蘇晴柔。
他嘴嚅動了一下,想要跟晴柔什麼,但是眼角餘光被她左手無名指上那一抹光刺了一下,他什麼都明白了,他:“晴柔,婚禮過後,我想跟你談談。”池未煊一離開,晴柔身邊的空氣就通起來,那種即將窒息的覺也消失了,她抬頭看著程靖驍,微笑道:“程先生,我想我沒什麼話要跟你談。”程靖驍與安小離分分合合三年,其實她打從心裡是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的,但是最後還是情深緣淺。她不怪程靖驍,就像當初不怪池未煊一樣。人,總有那麼多無可奈何。
程靖驍聽她疏離的語氣,看著漸行漸遠的池未煊,他急躁起來,“晴柔,三天後,我聯繫你,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朋友,就出來見我。”
“喂,晴柔憑什麼出來見你?”安小離氣得大叫,程靖驍沒有理她,也不等晴柔的回答,匆匆離去。
追到停車場,池未煊正站在車旁,他的背影透出末般的荒涼。程靖驍急促的步伐放緩下來,這種孤獨又荒涼的滋味,他不是沒有嘗過。
這些年,他跟安小離幾度分手,每次都揚言要隨便找個人娶了,但是最後,他都死纏爛打的重新膩著她。他知道她心裡住著一個人,那個人是他這一生都難以跨越的鴻溝,所以他放棄了,放棄的那麼徹底。
如果他要娶的那個人不是她,那麼他娶誰都無所謂了,因為不愛就不會有期待。
他慢慢走近,池未煊的後背繃得又僵又直,他走到他身邊,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還是捨不得?”
“你不也一樣?”池未煊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空,明明是調笑的語氣,卻多了一種不出的淒涼。三年了,他用三年來忘記一個人,卻也用三年來惦記同一個人。
他捨不得忘記,總是在忘記與惦記中將自己入絕路。那些無眠的夜裡,他反反覆覆的提醒自己該忘記,又反反覆覆的記起來,那張容顏,明明已經模糊了,偏偏又那麼清晰,清晰得如同就在他眼前,分分秒秒地撕碎他的心。
他無法理所當然地出現在她面前,失去孩子,她會有多絕望與心痛,他同身受。所以他連出現在她身邊,照顧她的勇氣都沒有,就那麼冷漠而絕情的放開她的手。
因為他怕,怕自己再糾纏,怕她再痛苦,他也會將她強行留在身邊。
程靖驍閉了閉眼睛,轉頭看著窗戶裡那兩個小女人,玩笑道:“看來我們今晚需要不醉不歸。”池未煊沉默不語,醉?這三年來,他清醒時痛,醉得人事不省時,比清醒時更痛。每次醉了之後,她就會那麼清晰地走進他的生活裡,然後等他醒了,發現這只是一場夢時,他比任何時候都撕心裂肺。
她早已經成了他的命,若不是為了讓她活下去,他如何能捨棄自己的命?
“靖驍,趁她還沒有嫁給別人前,趁自己還能給她幸福時,不要再跟自己鬥氣了。有時候一念之差,就是永遠。”程靖驍心裡一震,他看著他的背影,無端的就想爆口,“池未煊,你他/媽的裝什麼情聖?既然知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的?”
“我已經沒有資格了。”池未煊頹然道。
“你沒有資格,那誰還有資格?蘇晴柔那樣子,你當她是真的忘記了你?我聽她跟宋清波已經回去見家長了,等她真正嫁給別人了,有你哭鼻子的時候。”程靖驍煩躁起來,為自己,也為他。
池未煊轉過頭去,透過玻璃,他看到了她恬靜的側臉,她沒變,還是那麼溫柔安靜,她也變了,那雙黑眸面對他時再也不似以往那般,會泛起陣陣漣漪。
現在,她那麼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到殘忍。即使在他剛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也沒有一絲慌亂無措。
原來他一直害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她面對他時,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靖驍,你不懂,我們回不去了。”
“所以你寧願變成鴕鳥躲在沙子裡,也不肯出來面對現實?好,回不去就算了,你們那段充滿傷害與痛苦的過去,回不去更好,但,難道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重新開始?”程靖驍被他打敗了,“未煊,如果你不想放棄,就跟我進來。”程靖驍完,大步向火鍋店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