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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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成親三後,崔頌斯與盧緦妮正是新婚燕爾,崔府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崔頌斯不再府裡,自然由身為女主人的盧緦妮來招呼貴客。
但客人氣焰囂張、神態傲慢,打從一進門就用鼻孔在看人,看在客人高貴的身份上,他按捺住心頭的不滿,始終面帶微笑地應付著。
玉成公主身上穿著一襲藍半透明的外衣,裡面是一件低領鑲著荷葉邊的衫子,下搭一件長條紋石榴紅裙,頸上掛著一串圓潤的珍珠,手臂上圍著一條粉的批,高高盤起的髮髻上簪著步搖、金釵等金光閃閃的髮飾。
擁有兩層下巴的肥臉龐塗了厚厚的白粉,額心貼著花鈿,眉細如柳,上摸著大紅的胭脂,雙頰點著圓形妝靨。
看著濃妝豔抹,頭上戴著一堆閃亮亮髮飾的公主,撇除她讓人看了就不的高傲態度,盧緦妮有點想發笑的衝動,她覺得公主這身打扮很像玩偶。
斜睨著眼將盧緦妮從頭打量到腳,玉成公主一開口便輕蔑地批評她,“就憑你這種姿,怎麼可能入得了頌斯的眼,你說,你是用了什麼狐媚的手段惑他?”她昨剛回到長安,便聽說了崔頌斯成親的事,雖然父皇三令五申不准她崔府,她還是瞞著父皇私下過來,想看看崔頌斯究竟娶了個什麼樣的女人。
貴客那散發出濃濃醋味的語氣令盧緦妮聽得牙都酸了,她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最好她真懂得那什麼狐媚的手段。
礙於對方的公主身份,她又不能不理她,只好再擺出呆傻的表情,一臉茫地表示,“相公為何看上我,我也不明白,不如請公主直接問相公。”聽見她的回答,玉成公主當她是在敷衍自己,怒斥,“本公主問話,你敢如此不敬?”被她一罵,盧緦妮連忙擺出驚惶的神,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有不敬,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有問過相公為何要娶我,要不,等看見相公,我再問他,然後再稟告公主。”看見她這副膽小的蠢樣,玉成公主越看越氣,“頌斯怎麼會娶像你這樣既沒姿又愚蠢的女人!他是瞎了眼嗎?”當初她千方百計想嫁給崔頌斯,他不肯娶她,還給她跑了個無影無蹤,結果竟然娶了個這樣的女人,要她怎麼甘心?
盧緦妮小小聲地說:“相公眼睛很好。”那男人可是很以自己的眼光自豪呢!
“本公主說話,你還敢頂嘴!”玉成公主喝罵。
“我不敢。”她立刻裝得畏縮地直搖頭。
她那副蠢樣,玉成公主是越瞧心火越旺,“你說,本公主究竟哪裡不如你?”盧緦妮仍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
“氣死我了!”若是崔頌斯娶的女足比她還好那也就罷了,但他竟然娶了個蠢女人回來,讓她怎麼可能服氣!
“公主別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見她氣得臉上的都在抖動,盧緦妮連忙安撫。
“你傻成這樣,難怪崔督蘭不肯娶你,而頌斯八成是被什麼祟惑了心智,才會胡里胡塗地娶了你,看來本公主得找個道士來為他驅才成。”玉成公主對盧緦妮已不是輕蔑,而是壓覺得她是一團爛泥,不值一顧,而自個兒竟敗給這樣的女人,她又惱又慪。
“相公他看起來很好,不像中了呀。”盧緦妮偏著頭面疑惑,心裡卻快笑翻了。情敵的憤怒就是自己的快樂,這句話看來果然不假呀,把一個公主氣成這樣,她心情大好。
“擺駕回宮。”懶得再跟她多說什麼,玉成公主狠瞪她一眼,衣袖一擺,起身離開。
公主前腳剛離開不久,崔頌斯便回來了,從管事哪裡得知玉成公主來過,他快步回到寢房,想找子,擔心她被跋扈的公主欺負,受委屈難過。
結果卻見她躺臥在軟榻上,臉上帶著悠閒的笑意,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手裡的書冊。
“緦妮。”聽見他的聲音瞥向她,她放下手裡的書,笑起身。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午後才會回來嗎?”
“事情提早辦完了。”他在她旁邊坐下,“我聽說玉成公主來過。”
“嗯。”
“她可有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他試探地問,玉成公主的為人他很清楚,她脾氣暴躁,說話一向蠻橫刻薄。
盧緦妮沉了下搖首,“沒有。”
“真的?”他狐疑地看著她。
她微笑說:“有些事只要不把它當一回事,那件事就傷不了人。”
“你的意思是,你沒把玉成公主當一回事?”聽見她的回答,崔頌斯勾而笑,眸裡出一抹讚賞。
盧緦妮為丈夫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後解釋,“她貴為公主,我不敢對她不敬,但她說得那些話,我沒有把它放在心裡,所以就不覺得有什麼了。”她神一斂,接著問:“不過相公,為何這玉成公主一來,就像打翻了整缸醋桶,每一句話都酸得嗆人,你跟她有什麼糾葛嗎?”他輕笑著把嬌摟進懷裡,低頭吻了吻她那張柔軟的粉。
“你相公我丰神俊朗,自然有不少人心生愛慕。”
“那玉成公主也是其中一人?”
“她兩年前想招我為駙馬,被我拒絕了,之後她嫁給了河東節度使,倒也沒再來糾纏,不過她最近休夫回來了…”
“所以她又想來打你的主意?”她警戒之心立刻升起。
見她黛眉揚起,眼神異常銳亮,彷佛察覺有敵人想侵入自個兒領地而警戒的母獸,他低笑,輕撫著她的頰,“我會請皇上管好她,不讓她再糾纏騷擾。”若是皇上再做不到,他只好帶著子離開長安,魚朝恩的事就讓自己去想辦法。
盧緦妮思忖了半晌才說,“那倒是不用,她若是再來,我也有辦法應付她,你可以放心把她的事給我來解決,我保證不出一個月,她一定不敢再來糾纏你。”她要讓玉成公主徹底死了染指自家丈夫的心。
“咦,你有什麼法子?”見她有成竹的樣子,崔頌斯富饒興味地問。
她出神秘的笑容道:“你先別過問,我過一陣子再告訴你。”他沒追問她,快地答應,“好,那她的事就給你了。”對她的聰慧他很有信心,好奇地想看她準備用什麼方法來解決玉成公主的事。
沒隔兩天,玉成公主又登門想見崔頌斯,但兩次撲了個空,他不在府裡。
而盧緦妮不怕她來,只怕她不來。
她繼續擺出一副呆愣的模樣招待這位公主。
“派人去叫頌斯回來見本公主。”玉成公主跋扈地命令。兩次私下來訪皆見不到想見的人,她很不悅。
“相公出門時沒說上哪去。”盧緦妮囁嚅地回應,兩人縮在衣袖裡。
“你難道不會命下人去找嗎?這種事還要本公主教你?”玉成公主不耐煩地怒斥。
“…是。”她慌張地起身叫來下人吩咐,代完再慢坐下,行動時黛眉微皺了下,似是在忍耐著什麼,語氣有絲顫抖地開口,“下人去找了,公主請用茶。”瞥見她右手臂上好似纏了什麼,整個鼓了起來,不自然地垂在身側,玉成公主疑惑地縮起手臂藏在身後。
看不慣她那一臉畏懼膽小的模樣,玉成公主沒好氣地詰問:“沒什麼幹嗎纏成那樣?”
“是…不小心受了傷,所以才纏起來。”她含糊地解釋,笨拙地用左手端起茶杯,卻不小心一抖,茶湯整個灑了出來潑在衣裙上。
“你真是笨手笨腳,蠢死了。”玉成公主喝斥。
她解釋。
“我不習慣用左手,所以才讓茶灑了,我進去換身衣裳。”
“你不用再出來了,本公主看了你就心煩。”玉成公主嫌惡地道。
“是。”盧緦妮站起來,腳步緩慢地往外走去。
結果這天玉成公主等了一整天,到傍晚崔頌斯都沒有回來,她只好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