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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霜降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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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霜降(四下)“啊?”賈昌的嘴巴瞬間張得老大,差點把裡邊的葡萄掉出來“那兇手可得小心點兒,雷大俠素來有‘千里追命’之稱,他的朋友豈是好相與的?你放心,既然我給雷大俠指了錯路,也不能袖手旁觀。只要我打聽到誰的那支毒箭,一定想方設法讓你知道!”看到賈昌臉上的表情一驚之下,迅速又恢復了常態,王洵不得不在心裡暗叫了一聲佩服。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敢四處樹敵,拱了拱手,笑著說道:“那我就先謝謝賈兄了。以賈兄的手段,在長安城裡找個人,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賈昌沒口子答應“對了,我今天剛剛為了子達的事情,需要去一個地方。明允若是有空,能否陪我一行?”

“沒問題。我也正為子達的事情撓頭呢。聽雷大哥說過,只要他讓薛榮光生上幾天病,你就能把子達從萬年縣大牢裡撈出來!”王洵笑了笑,死死地釘住賈昌的話頭。

賈昌望著他展顏而笑,兩隻兒童般明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跟我走吧,那地方距離這很近。去了你就知道了!”目的地的確非常近,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趕車的僕人伸手拉開車廂門,掛上下車的臺階,王洵和賈昌一前一後從車內走出。這個巷子應該是是安福門外,緊挨著皇宮的輔興坊內,寸土寸金的地方。但以王洵這張吃遍了京師名店的嘴巴,居然不知道此處還隱藏著一家酒樓。看店面規模,也就是十幾個房間大小。但店門口的馬車卻排了整整一長溜,個個都是描金嵌銀,一看就知道馬車的主人來頭不小。

“這是一個朋友開的!”賈昌衝著頭上的匾額揚揚下頦,低聲解釋“一般人誰也不常來這個地方。明允儘管跟著我走,到了裡邊,儘管吃,別多問!”見對方說得神秘,王洵只好輕輕點頭。跟在賈昌身後邁進了店門,早有幾名長相極為清秀的小二了上來。跟賈昌的家僕問了幾句話,便點點頭,笑著將客人向了早已定好的雅間。

雅間很小,只擺了一張方桌。僅僅能供兩三個人同桌而食。這樣的規格甭說用來宴請官員,就是朋友之間來往,也顯得太簡陋了些。但牆上的字畫,卻是出於名家之筆。王洵略微掃了掃,便知道字畫的身價,恐怕京師一等一的大酒樓裡也擺不起。

如此,這間酒樓想不令人浮想聯翩,也就難了。可王洵搜遍自己的記憶,卻著實想不起京師裡還有這麼一個銷金窟所在。新開的?王洵瞪圓了眼睛打量,卻又發現屋子中的桌椅邊緣都磨得發亮,顯然不是用了一年兩年的物件。

任由他滿臉好奇,賈昌也不解釋,只是捏了一盞茶水,慢慢品飲。片刻後,一個文文靜靜的店小二走了進來,先衝著二人一躬身,然後低聲問道:“兩位客官,是已經定了席面兒,還是現吃現點?”

“已經訂好了席面。是丘道長幫我預定訂的。現在就上吧,酒水撿最合口的配!”對著一個店小二,賈昌已經非常客氣,點點頭,笑著吩咐。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把巾往肩膀上一甩,大聲回應了一句,轉身出門。

“你沒請其他人?”門剛剛關好,王洵就忍不住追問。太奇怪了,明明說要為了宇文至的案子奔走,對方遲遲不面,還怎麼求他幫忙?

“在這裡吃飯,不用請人!”賈昌回答了一句不找邊際的話,滿臉高深。

“喝點兒茶吧,味道相當不錯!”王洵得不到答案,只好帶著滿肚子懷疑端起了茶盞。水剛一沾舌頭,他的眉立刻又跳了一下,是貢茶,專門進貢和皇家的茶葉!這味道,只是於數月前,在馬府嘗過一次。事後為了偷偷拿皇家賜下的貢茶四處炫耀,馬方還捱了他阿爺一頓板子。沒想到,在輔興坊這家不起眼的小店裡,貢茶居然能隨便拿出來賣。

很滿意他臉上的表情,賈昌微微點頭。又過了片刻,雅間門再度被從外邊拉開,幾名小二,將賈昌定的菜餚一一擺上了桌案。無非是魚翅、血燕、鹿,熊掌之類,卻做得十分緻,擺在四寸大小的白瓷盤子裡,看得令人垂涎。

小二們退下之後,賈昌舉盞相敬。王洵笑著陪了一盞,然後在對方的示意下拿起筷子。菜餚入口,他立刻又大失所望。憑著一張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嘴巴,他能分辨出菜餚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光是那道鹿,裡邊至少就用了二十幾種珍稀的東西來佐味。但是,這味道也太雜了些!就像個暴發戶,將金子,銀子,珍珠,寶玉,都穿成串,一股腦套在了脖子上。非但顯不出富貴氣,反而令人覺得厭煩。

看到他舉著筷子遲遲不想動第二下,賈昌又是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笑過了,指指酒盞,低聲建議“這酒不錯,劍南道特供的,外邊難得一見。明允若是量大,不妨多喝一些!”

“的確是好酒!”王洵笑著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桌案上值得一品的,也就剩下茶和酒了。這兩樣東西無需太複雜的工序,所以沒被樓裡那個笨蛋廚子糟蹋。

很顯然,賈昌自己也不喜歡菜餚的味道,只是動了幾筷子,便開始以酒果腹。喝著,喝著,賓主就都大笑了起來。笑過後,賈昌擦了擦眼角,低聲道:“實在抱歉,我也不知道皇宮裡的御廚,居然是如此手藝。否則,肯定不會拉著明允你來。再吃點,再吃點,算給人家一個面子…。。”

“御廚?”王洵的手一抖,杯中酒差點沒潑在衣服上。

“你說,這桌酒菜,是宮中御廚掌勺做的?誰這麼大膽子,敢把御廚從皇宮裡請出來!”

“噓!”賈昌將手指按在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問。吃飯,喝酒。過兩天你自然就明白了!”

“能明白才怪!”王洵心裡暗道。只好抓起酒盞,繼續幹喝。

一頓飯很快就宣告結束。請客的主人與被請的客人都空著半個肚子,卻絲毫不敢抱怨。臨出門,王洵偷偷向身後掃了一眼。只見賈昌的家僕將一個紅綢包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店掌櫃手上。綢包看上去不大,但分量明顯很重,那店掌櫃顯然已經對此司空見慣,看都不看,便將紅綢包收進了櫃子裡。

“客官走好!有空請下次再來賞光!”面目清秀的店小二追出數步,熱情地向客人道別。

正在登車的賈昌猛然打了個趔趄,晃了晃,一頭栽進了車廂裡。

“兩位客官裡邊請,是已經定了席面兒,還是現吃現點?”店小二對此視而不見,一轉身,笑呵呵地向了另外兩位貴客。

“已,已經訂好了席面,是,是張居士幫,幫我訂的。”兩位新來的客人當中,年齡看上去稍大的一位結結巴巴地說道。彷彿不是來赴宴,而是走向刑場。

“好咧,客官稍等!”店小二把巾一甩,將客人領向了陰暗的酒樓內。

廚房,掌勺的大師傅手起刀落。寒光耀眼。

也不怪賈昌心甘情願在這裡挨宰,當天晚上,他在輔興坊內支付的二十兩黃金便轉到了酒樓了幕後掌櫃,採賣小太監馮存忠手上。馮小太監先將金子入了帳,然後將最近的賬本揣好,拎了一籃子潘州小吃,笑呵呵地朝太極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