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扭捏無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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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此丹乃助她破獄之用,推拒不受。棋娘卻道,所謂道獄,實乃她師尊留元長以自身的修為境界設障。當年,留元長因心傷其師白玉蟾水解,道心大亂,認為修道終是虛妄,棄道旁求。
故種下道獄於唯一的女弟子棋娘之身,告誡她,若連他的道境都不能突破,那麼她苦心修煉也一樣白費,可以不必固執了。
因此,破除道獄,主要靠領悟,青陽丹等外力,於她全然無益。那雲真子說得好聽,自己獲寶而不用,定然是無法融合此丹所攜的青陽氣,試丹之際,說不準還暗中吃了虧,才會那麼大方,贈施於她。
而我得了天師的龍虎宗真氣,出身龍虎宗旁支的神龍門既於青陽山採練,與青陽氣定然易於融合,此丹或許於我能有助益。
但試丹時,亦得加倍小心才是。我聽了,心想棋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龍虎宗真氣未必能與青陽氣相融,我卻或許可以。當年師尊初臨青陽山,為其未曾遭人沾染的沛然元氣所誘,駐留數年,採氣修煉,險些煉成一塊木頭。
原來青陽氣大部分為青陽古木吐息而成,木氣過燥,擾亂五行運轉,所採不當,不但無益修為,反會遭五行失調之劫。
其後,師尊引闢鏡湖水入山,有了小鏡湖,以水養潤燥木,再改了入氣經脈。而後功成。這番道理,我自不能跟棋娘細說,只點頭將青陽丹收下了。
棋娘最後低聲道:“筠兒,我有事須遠行,恐怕得有好一陣子,不能再見了。那邊府中最近多事,有何為難,你可讓東府眾人相助!”我點頭答應,心道:“難怪這般著急,現在如此忙亂,她還將青陽丹也帶過來給了我。”沉
片刻,道:“爹爹很快就回來了,你不等他到了再走麼?”棋娘面
微暈:“我幹嘛要等他?”我心中一動,忽生奇想:“莫非她離府,倒為躲避賈似道?”棋娘推了我一把:“那邊在喚你,不跟你多說了!”說著,轉身離開。應酬過眾人,我牽著兩名新娘入了
房。
本以為妾分屋,我兩頭奔走,但看那引領婆子的處置安排,卻是一龍二風、
妾同眠的格局!我還沒發話,扶著新娘的一名紅衣丫鬟,滿面羞紅,急得口吃:“這…這怎使得?對我家小姐太…太不敬了!”
“姑娘,你不知道,別瞎說!”那紅衣丫鬟還不依,竭力與婆子爭辯。只聽紅蓋頭下傳出一個柔和的聲音:“藍藍,不要胡鬧,聽嬤嬤安排好了!”原來這紅衣丫鬟就是藍藍,我不由朝她多瞧了兩眼,姿算得上週正,不能說有多出眾,但奇怪的是,她渾身上下,無不伶俐,該是什麼就是什麼,別有一番味道。
想起昨夜拿她對浣兒說事,見了面卻毫不相識,不由暗下好笑,藍藍見我看她,瞪眼道:“看什麼!都怪你這壞蛋,將事情攪得一團糟!”
“藍藍!”紅蓋頭下又傳來喝斥,這回聽出新娘的聲音低沉溫厚,不類少女的嬌脆,幾乎將我唬了一跳。
藍藍對我甚是不滿,白了我一眼。主事的婆子見機扯了扯她衣袖:“姑娘,我們好出去了,讓新人歇息!”藍藍大睜了眼:“我家老爺代,讓我片刻不能離了小姐!”主事的婆子好笑:“人家夫
房,你也陪著麼?”藍藍又羞又急,頓足道:“本來不能答應的!如此
躁,算什麼?”說歸說,終於還是挪步出了屋子。
其他侍侯的丫頭也紛紛掩門出去,屋內只留兩頂不言不動的紅蓋頭,紅燭高燒,錦被層疊,我不由心有所:“大公子呀大公子,真對不住了,你的愛婢小菁先入了我手,浣兒雖不能算你的,但她對你有情意,也算我冒領,如今不好意思,我又要對你的嬌
下嘴了,怪只怪你福薄,你既不在,只有我代勞,天意使然,怨不得我胡吃海喝了!”想了一想,正
為大,先到陸小漁跟前,將她紅蓋頭掀開。紅蓋頭一去,低垂著一張亦紅亦白的粉面,我不知之前大公子如何稱呼她,便啟用了現成的新稱,道:“娘子!”
“筠哥兒,”新娘緩緩抬起一張嫵媚的瓜子臉,長長的眼睫忽閃:“先別忙叫‘娘子’,我要跟你約法三章!”我唬了一跳:“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陸小漁的神情含羞帶惱:“大家這都為哄老太君高興,當不得真!沒有父命,我還不能算是你賈家的人!”我一愣:“那磕頭拜天地算什麼?你穿這身衣裳、來這房…”
“那是做給老太君看的!”陸小漁面一紅:“做小輩的,再怎麼委屈自己,孝順老人,那也是應當,所以她們來勸我,我也只能答應。但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午覺方醒,就給人
到這邊,一生嫁一回,什麼準備都沒有,就這樣進你賈家的門麼?”
“你…你想怎麼樣?”
“所以要跟你約法三章,第一,你將我當客人,不許…不許對人家無禮。”
“咦?”
“第二,我要乘花轎,吹吹打打,光明正大進你賈家的門,要朝公婆磕頭見禮。”
“那就是在西邊府上重辦婚事?”
“對,世上那有婚事避開公婆的道理?”看來,她也知道兩頭賈府的宿怨,特意提起,是不願只躲在東府,做個見不得公婆的兒媳。
“嗯,還有呢?”
“第三麼…筠哥兒,你忘了答應過的那件事了麼?”糟糕,這才最頭痛!動不動叫我記起“前事”我往後還怎麼活?更可怖的是,她臉上神情怎地那般古怪?實在叫人猜不透呀。
“就知道你會忘,反正也不急,你慢慢想罷!”陸小漁抿嘴一笑,道:“浣兒妹子頭都垂酸了,還不快去掀了紅蓋頭?”那邊浣兒聞言一動,頭上紅布直晃。我心下癢癢,走過去,猛一掀,浣兒如給人解了道,羞望了我一眼,隨即轉頭向陸小漁怯怯地叫了聲:“姐姐!”陸小漁點頭道:“浣兒妹子,咱們往後是一家人了!”浣兒又喜又羞,面
猶帶不安:“我方才被表姐數落了一通,姐姐,你真不怪我麼?”陸小漁道:“怪你什麼?”浣兒咬了咬
,道:“你…你的大喜
子,卻多了我添亂。”
“不對!”陸小漁角微笑:“你沒聽我跟筠哥兒說話麼?今兒我是客,你才是正主兒!”說著,竟盈盈起身,走向小圓桌邊,捋了捋寬大的吉服袖口,執壺倒了兩杯酒,以小盤端了過來。
“請兩位新人喝杯酒!”那明亮的慧目朝我望來,她藉機重申己志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難道她真打算
房為客,做個守身的新娘?浣兒哪裡敢受,登時慌了,小臉通紅,忙也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舉杯結結巴巴道:“姐姐與…與公子喝
杯,我…我只能算作陪。”想不到浣兒也有她的心慧處,這樣一來,她算是擺脫困境了。我望了兩人一眼,笑道:“怎麼,沒人肯與我
杯?娘子,約法三章裡可沒這一條呀。”陸小漁一手托盤,一手至浣兒手中搶過酒杯,一口喝了,杯口一照,道:“好了,該喝的酒我喝完了,只剩了你們倆!”陸小漁看著雖溫婉和順,其意甚堅,不管事情原本的是非曲直,她始終不慌不忙,巋然不動,神情從容自若,無理也顯得有理,最終我與浣兒都拗她不過,在她目視下,把
杯酒喝了。
飲完之後,我與浣兒像上了她的賊船,再也下不來了。走了這一步,剩下的一步步,更是理所當然。她從新娘的身份,儼然變成居中牽線、執事侍侯的第三人。浣兒平甚是敬服她,扭捏無奈中,只得依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