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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不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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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顧不得羞慚,急於辯解:“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也極是掛念你…你們父子。”說著,面卻是一紅。眾人怔怔看他兩人說話,只須瞧兩人情形,便知張寧所言多半是真了,賈似道臉鐵青,一語不發。

張寧道:“你拿這話哄誰?你養下的那畜生,不僅奪我家產,對我父子百般折辱,我父自盡,又將我沉入江底,哼,你說掛念我父子,你的掛念。不過是擔心我父子化為厲鬼,找你們索仇罷”

“不是的,不會的!”胡氏聞言,不住搖頭,面慘然,驚慌地轉首望向賈似道:“孩兒,我聽到你們在廳中說話,才知寧兒父子跟你結了深仇,你跟娘說聲實話,你不是說石匠受了贈金,遷回原籍養老了,怎地…怎地…”說著,珠淚滑下面頰,神悽絕:“你…你若當真做下這些歹毒事,娘…娘怎麼還有臉活下去啊?”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剪子,抵於口,眼兒直望賈似道,滿面痛切失望之情。

賈似道又驚又急,雙手亂擺,道:“娘,千萬不要!你莫信他!孩兒…孩兒只派人將他們送回原籍,並不曾…”忽然想起,朝龔護院喝道:“龔護院,你快說,我派去處置這事,是怎生代你的?”龔護院嚅囁道:“老爺旁的沒說,只讓我們催張家動遷…”賈似道不住點頭道:“是啊,沒錯!我不願張家再來糾纏,故此讓你送他們回原籍。”張寧此際也認出龔護院,厲聲道:“原來是你這狗賊!哈哈,蒼天有眼!你來得正好,今正可一道清算!你這狗奴才!當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僅榨乾我父子最後的錢財,還使我父上吊自盡,將我綁起,投入江中!”賈似道一怔,嚴聲道:“龔護院,竟有此事?你…你膽敢如此妄為?”龔護院神驚慌,顯然極是後悔此行,硬著頭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爺的意思。”賈似道怒道:“胡說!我何曾讓你胡為?死他父子,於我何益?”龔護院神情甚是委屈:“屬下請示時,老爺頗是不耐,只揮了揮手說…說‘打發他們回老家,從此不要讓我再見到這兩人了’,屬下也不敢多問,回去後與同伴們推測,約莫老爺不願明言,其意自然是…”賈似道揮袖道:“荒唐,荒唐!”又向張寧喝道:“你都聽見了?”張寧咬牙道:“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我父子一家生命,在你賈似道卻是一句話的事!”慘笑中,其聲更憤更厲!怨憎會眾貞苦士與冤士亦人人面悲憤,齊聲怒吼。這些人大多是因仇家一方勢力太大,以強凌弱,個人力單,無力復仇,才會依託於怨憎會。賈似道看似出於無意的造孽,恰恰更顯出勢強者的高高在上、冷漠無情,更加起了這些往昔受人欺凌者的憤慨。

賈似道慌神之餘,狠狠盯著龔護院。世間做奴才的,往往比主子更狠,賈似道自覺留有餘地,沒把事做絕,卻沒想到手下的人,揣摩主子心意,悄聲不響地替他做了。

當然,其中自然也有奴才們藉機謀私的雜念。龔護院孤立無援,急於補救,朝張寧慌道:“你…你還好端端活著,你父之死,更與我等無干,當時你與我一道出門,回來後,你父便自盡房中,怎…怎說我們害死你父子?”張寧淡淡道:“出門?你是押我去取我張家財物吧?歸來後,我父不堪你們連折辱,這才自盡,難道不是被你們死的?”

“張父自食惡果,昔年任職玉淵閣時,竊取東家玉石,是我賜他自盡的,那也不必栽到旁人身上!”只聽遠處一個傲然的聲音,正是青袍人,道:“他見寶起意,以贗換真,死也是該死!哼,老賊渾然不知天高地厚,須知這玉石關係重大,本閣不追回玉石,又怎能罷休?”

“是你害死我父的?”張寧驚怒集:“我父見我自幼痴愛雕琢,無意中在坊間尋得一塊異石,給了我作師法之用,他老人家也是小有名氣的玉石匠,清名一世,怎會偷你玉淵閣之物?”陸幽盟忽然接口道:“哼,可笑,以此石之品,怎會傳於坊間?”張寧語,愣了片刻,反問道:“你玉淵閣既這般寶貝這玉石,我父只不過是個尋常玉石匠,怎能見到此物,又由何竊取?”陸幽盟也不一呆。陸夫人譏道:“那是因玉淵閣主事人是瞎了眼的俗物!見寶而不識,只當尋常珍品列於庫房,卻是太乙派的妖尋上門來勾搭,圖謀此物,才發覺玉石來歷!”師姐清冷的聲音自林中傳出:“既是提到我太乙派,不可不言,此石傳數十年,輾轉多方,原主已不可考,最先留意者乃本派的陰葵門,我承師命,今必取得此無主之物!”眾人聞聲望向林中,皆是一怔,一場尋仇大戰,竟變為玉石之爭了。

“哈哈…”貞苦士中的蓬須大漢忽大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擲給張寧,道:“二十四,昔年我渡江時,偶然救了你,你送了這塊勞什子玉石給我留作紀念,他們將這玉石看得極重,咱們兄弟可從沒將他當一回事兒!”張寧接過玉石,面青白替,指頭觸撫玉石,喃喃道:“我父因愛我,什麼都遷就我。昔年我年少情狂,相思成疾,頂名娶胡氏這麼荒唐,他也肯為我去做,為了我喜歡,他又去尋了這塊玉石…”說著,他轉眼向青袍人看去:“你一定對父親百般折磨加以問,他怕累及我命,寧死也不肯吐口,因此喪命…”胡氏聽了張寧當眾吐真相,面煞白,身軀一軟。突然暈了過去,賈似道忙搶上去扶。

“你說我父是個賊,那也由得你。”張寧向胡氏瞥去一眼,又雙目噴火,視青袍人,咬牙續道:“我只知道,他是疼愛我的好父親,卻為這破玩意,竟被你活活死!”語畢,竟將手中玉石狠狠朝地上摔去!眾聲驚呼中,卻見玉石摔至半途,竟然懸空停浮,掉不下去!師姐與青袍人齊由林間掠出,玉石被兩人以念力抓搶,念力由不同方向所發,兩人功力相當,相持之下,玉石遂爾凝空不動。

張寧一怔,神愈怒,伸手去抓,不料,卻抓了個空!玉石卻是被離石較近的白衣僧以念力奪去了!白衣僧將玉石舉於手中,淡淡道:“這位姑娘,若想玉石不毀,就莫要手我弟兄與賈府的恩怨!”頓了頓,又向青袍人道:“至於尊駕,我因果宗齜睚必報,尊駕既然死張父,那便不能置身事外了!”賈似道與解道樞面大變,全真道士本就寡不敵眾,若因投鼠忌器,少了聖女這等高手相助,實力便更不堪一戰了!只聽師姐冷冷道:“本尊行事,從來由乎本心,豈能受人脅迫?大和尚,你打錯算盤了!”本心嗎?我聽了很不是滋味,暗道:師姐,你的本心早被矇蔽,何時能見你真正的本心,那才好了!心下作念間,眼角瞥見那胖大女子已不再蹲著,顯然擺的東西已妥,此際站起身來,朝後方林間走去。

我不由朝霍錦兒看去,她恰好也回頭望來,兩人都留意到了那女子的舉動。我忽的心中一動:此際場中,怨憎會大佔優勢,佈置這術法,豈非多此一舉?

疑思間,猛然想起白衣僧早就看到東府人馬趕來,萬萬沒有不準備應對的道理,不由大驚:“這…這術法,莫非不是對付全真道士,卻是用來對付東府援軍的!”霍錦兒聽了我的想法,也覺推測有理,當下皺眉苦思,喃喃道:“奇怪,他們召喚生靈,卻是用來完成什麼術法?”我急道:“她又出來了!背來一個竹簍,啊,竹簍有個孩子!”霍錦兒氣息急促:“那不是孩子,是個侏儒?不,不,少主,我想…竹簍裡的就是千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