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談笑風生銀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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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仰頭打了個哈哈“既是說笑,王相也不妨開心些,如此愁眉苦臉的,旁人還道尊駕與會心不甘情不願呢。”王鏊艴然變,李東陽及時來打圓場“聽聞公公為今
之會還專譜了新詞,不知老朽等可有耳福聆聽佳音啊?”
“李相抬舉咱家,填詞作曲非非我所長,這新詞令麼確是有的,不過是出自王敬夫之手。”劉瑾笑。
“原來如此,”李東陽“哦”了一聲,笑對許進道:“季升兄麾下真是人才濟濟啊。”
“王敬夫這等本事可不是在吏部學的,老夫不敢貪功,”許進打趣了一句,又惋惜道:“可惜那康德涵未到,”康王“同臺,才不負今盛會。”眾人所說之王敬夫指的是吏部文選司主事王九思,同為文壇七子之一,出身書香之家,天資聰穎,學識淵博,尤長文學詞曲,康海則
通音律,有“琵琶聖手”之號,他二人既為同鄉,又志趣相投,相
莫逆,並稱“康王”
“怎麼,康翰林今沒來?”焦芳微微訝異,劉瑾對鄉黨素來照拂,三秦士子多受其恩,如今這王九思都到了,早已被朝中視為劉瑾一黨的康海反而缺席,實在令人意外。
“閣老有所不知,康母沉痾纏身,康德涵侍奉湯藥,無暇分身。”翰林院侍讀學士費宏解釋道。
焦芳頷首明瞭,國朝以仁孝治天下,康海若撇了染病高堂跑來燕集遊會,那才真個不為人子。
“便是他有暇前來,咱家也不好強人所難迫著康狀元彈琴助興,曲通人心,有些事還是心甘情願的好。”劉瑾笑容意味深長。
“公公高見。”
“劉公雅量寬宏。”眾人七嘴八舌恭維不停。
“好了好了。”劉瑾微微擺手,止住了一片阿諛奉承“既然諸公有興致,不妨就傳樂班上來,請諸位品鑑一二。”眾人齊躬身道:“公公請。”劉瑾轉身回了敞軒,金紫銀青一眾大員魚貫於後。
“賓之,劉瑾搞這麼大陣仗,究竟葫蘆裡賣了什麼藥?”王鏊拉住李東陽悄聲問道。李東陽看看左右,輕聲道:“劉公公有幾個小輩子侄,平視如己出,如今一女已至標梅,據聞
要覓一佳婿為偶…”王鏊立時會意,譏嘲道:“原來劉太監一家挑女婿,竟要滿朝公卿作陪,哼,好大的排場!”李東陽望著劉瑾背影,神情落落,喟然道:“兒女前生定,今生命不辰,你我亦為人父,這份關愛之情,當也
同身受!”李東陽生有三子,俱都早逝,如今的兒子李兆蕃是從弟弟李東溟房中過繼,王鏊見他神情悽苦,當是憶及亡人,
待勸
又無從說起,唯有無奈輕嘆。***山腳池邊的一間涼亭內,戴大賓翹首企足,望著雅軒內群星捧月的無須老者,一臉急切渴望。
“劉兄,丁大人哪裡去了?”劉天和正在涼亭內與兩個人聊得投機,聞得戴大賓言頭也不回,不在意道:“不知。”那兩人中年長的男子抬眸見戴大賓滿臉焦急之,好心提醒道:“適才翰林院劉大人有事相請世叔,戴先生若有急務,可去那邊水榭尋找。”
“不急不急。”戴大賓急忙擺手,尷尬一笑,心中對劉天和一通埋怨。
本來丁壽說話算話,領著二人進了園子,徑直就要去尋劉瑾,偏在半路遇見兩個人,相互引薦寒暄,劉天和一聽那兩人是太醫院供職的,登時就來了興致,與二人攀談討教起醫術來。
這一耽誤,丁南山不知何時又沒了影子,自己總不好貿貿然上去尋劉瑾遂自薦吧。想至此他又翻了個白眼給口若懸河的三人,那姓梅的太醫對錦衣帥以晚輩自居,想來關係不淺,套套
情還情有可原,那個姓李的不過太醫院區區吏目,也值當這般熱絡,劉天和真是自降身價!
“劉先生對傷寒之症頗有見地,言聞受益匪淺,請受在下一拜。”取長補短,李言聞有茅頓開之
,向著劉天和深施一禮。劉天和急忙還禮“在下不過愚者千慮,偶有一得,怎敢當先生如此大禮,先生若是不棄,喚我表字養和即可。”李言聞自言不敢逾矩,二人又是好一番推讓,終於在梅金書勸和下各敘了表字,戴大賓不通醫術,邊上聽得如雲裡霧裡。
此時見終於有了空隙,才想言將劉天和拉走去尋丁壽,只聽李言聞又道:“養和兄適才所言治療眼疾之撥雲散,可否明示?”
“子鬱算是問對了,這方劑可算愚兄妙手偶得,專治風毒上攻,眼目昏暗…”劉天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劉兄,這…”戴大賓一時又不進嘴去,哭的心都有了,丁大人,您老何時回來啊!***遊廊環抱的池塘中有一水榭涼亭,翰林院學士兼禮部侍郎劉
將一名青年士子引薦丁壽。
“學生陸郊見過大金吾。”
“不必多禮。”丁壽見那陸郊生得眉清目秀。
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算得一表人才,不解道:“劉大人,您這是…”丁壽實在搞不清劉神神秘秘把自己拉到這僻靜處來,只為介紹一個俊俏後生是什麼意思,天可憐見,二爺就是真轉了
有龍陽之好,去找白老三不好麼!
劉欠身陪笑道:“緹帥,陸生是順天府霸州人,去歲鄉試方才中舉…”
“原來是宗伯門生啊,難怪難怪。”丁壽彷彿豁然。
“正是正是。”劉點頭微笑。
“所以呢?”
“啊?!”劉有些跟不上丁壽思路節奏。
“啟稟大人,學生自幼喪父,全靠寡母含辛茹苦,教養成人,今歲會試有幸忝列榜中,自覺光耀門楣,不愧祖先,唯有寡母之恩未得報償,身為人子心自惴惴,斗膽懇請朝廷旌表家母,彰其多年守節之行。”也不待劉反應過來,陸郊索
自行將目的說出。貞節牌坊?丁二爺對這東西大不以為然,背轉身行了幾步,示意劉
靠近,低聲道:“這不是你們禮部的差事麼?扯上我作甚?”劉
回頭瞅瞅自己的新門生,也壓低聲音道:“陸生一心為母請旌,求告到了下官處,下官憫其孝心可嘉,
待成全,可劉公公對地方舉奏之孝子節婦多是封駁不行,下官也是被
無奈,只好引他來見緹帥您了。”怎麼好事從沒想到我,二爺像是喜歡沒事給女人立牌坊的麼,丁壽沒好氣地送給劉
一個白眼。
陸郊見恩師與那錦衣帥竊竊私語,恩師面上難堪,恐事有不諧,急聲道:“禮部郎中沈大人已允諾代為轉呈上表,只請丁大人說服劉公公處關節,此事可成。”
“你說的可是沈蓉?”丁壽驀然扭頭。
“正是,沈郎中乃學生蒙師,此番入京幸得重逢,聞得學生心意,願從中奔走。”陸郊興沖沖道。
“既如此何必又來尋丁某,有你老師那位岳丈大人在,何愁事不成呢。”丁二這記仇的子可沒變過,貢院門前沈蓉不開面,自己又何必給他學生面子。
聽丁壽語含不快,陸郊暗道壞了,之前恩師曾言大金吾若肯相助,事則必成,倘若他從中作梗,一切休提,慌忙道:“學生萬不敢讓緹帥白白辛苦,大人若肯玉成,定有厚禮相謝。”劉把眼一閉,這熊孩子談什麼錢啊,丁南山可是缺銀子的主兒。果然,丁壽把頭一歪,乜眼斜視劉
“你收他禮了?”
“無有此事。”劉矢口否認。
“沒有就好,前陣子事辦得不錯,我與劉公公商議著上奏皇上,給你加禮部尚書銜,可別在這時候出些別的事來。”
“謝緹帥,謝劉公公。”劉喜不自
,不顧門生當面,施禮道謝。
丁壽不再理會劉,轉首道:“陸公子,孀居不易,令堂嘔心瀝血將你拉扯大,想來也吃了不少苦頭,如今你已成才,金榜題名,就該好好孝順回報,
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
“學生正是要報答家母生養之恩,才請旌貞節,使母親德行芳百世。”陸郊懇切道。
“這貞節牌坊就是一道枷鎖,套在頭上再要摘掉可就難了,令堂今後若有心儀之人,你還教她如何改嫁?”
“住口!你你你…竟敢汙衊我母德行!”陸郊一張俊臉憋得通紅,指著丁壽氣得渾身發抖。
“牧野不得無禮!”劉急忙喝止門生,同時幽怨地瞥了丁壽一眼,你小子說的的確不是人話,人家孩子一門心思給自己媽立牌坊,你卻說什麼改不改嫁的,這不是當面打臉麼。
“當我沒說。”丁壽可沒覺得寡婦嫁人有什麼不得了的,要不是怕丟官,他連小皇帝姑姑都敢往家裡娶。
“丁某還有事,劉大人待會兒戲臺見。”
“恭送緹帥。”劉將丁壽送走,才算鬆了一口氣。
“恩師,這錦衣帥實在欺人太甚。”陸郊憤憤不平。
“丁大人言語隨,並無惡意,牧野勿要介懷。”劉
安撫門生道。勢不如人,介意又能如何,陸郊強嚥下這口悶氣“那家母之事…”
“這個麼…”劉撫髯,為難道:“大金吾所言也不無道理,牧野孝
動天,膝前盡心侍奉就是,也不必在意朝廷嘉獎。”陸郊斷然搖頭“此願不償,難報寡母撫養之恩,大金吾既不願幫忙,學生便央沈師父求告李閣老,定要讓家母貞德之名世代
芳。”
“你若不肯干休,便去試試吧,劉公公當也不會拂了李閣老的面子。”劉搖搖頭,覺得自己這官真是做得有些失敗。
***劉府花園戲樓上幾名優伶已粉墨登場,在樂班伴奏下輕曼唱,翩翩搖擺,不得不說王九思調教出的戲班確是不同凡響,曲聲婉轉,詞調清雅,更兼伶人身段風
,引得底下散座的眾士子隨著絲竹檀板聲輕輕在掌心打著節拍,或有低聲唱和,陶醉其中。
六部九卿等一眾朝臣坐在觀戲臺上,偶或點評幾句唸白唱腔,談笑風生。
“銀臺,令郎身邊那個年輕人看著眼生,是誰啊?”劉瑾目光一直在臺下士子中巡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