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恕不奉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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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特一時敝政,舊案雖有,亦當毀之以拔其“,此後再不見西洋有關舊檔。”正德默然,半晌才道:“劉老愛卿所說也有道理,國庫空虛,若只為了些鳥蛋等無用之物虛耗錢糧是有不妥,不過,不過…燒了終究可惜。”言語中頗有遺憾。
“陛下,臣對劉本兵之言不敢苟同。”丁壽血氣上湧,來自後世的他對於近代中國落後於西方被人欺上門來的境遇頗為憤懣,對造成這種結果的閉關鎖國政策更是痛恨,雖說大明不像大清關起門來自嗨,對於外來文化尚存包容兼收之心,可畢竟是錯過了地理大發現的黃金時代。
而鄭和率領世界上最大的艦隊駛向深海時比西方早了近百年,原以為是明朝皇帝固步自封錯失良機,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個玩意兒。***丁壽突然嘴,小皇帝並沒有發火。
“哦,你倒說說看。”正德饒有興趣的看向丁壽,這小子很有趣,他能受得到這人的與眾不同,這麼多年除了已晏駕的弘治皇帝還沒人隨意地與他比肩而坐,小皇帝甚至有種覺,他這幅唯唯諾諾的模樣倒像是裝出來的。
“皇上以為而今國庫比之永樂年間如何?”
“自是不如。”正德心裡也鬱悶,登基有幾個月了。戶部尚書韓文整裡地哭窮,請天子以內帑貼補國用,可天子家也沒餘糧啊。
“永樂之時開國未久,又經靖難,太宗皇帝仍能七下西洋,五徵大漠,南並趾,敕建武當山,大修報恩寺,營造紫城,無一不需金山銀海,卻無用之蹙,而今大明成平久,生民蕃息,卻無可用之財,何也!
只因大海中商機無限,財貨無盡,鄭公公昔不僅揚我大明之威於異域,更是為大明帶來充盈府庫,國用不盡之資…”正德坐在御階上,體味著丁壽之言,原以為今尋了個消煩解悶的玩伴,不想一番話竟有如此見地,他自幼喜武,嚮往太祖太宗笑傲疆場的雄姿,馳騁大漠,揚帆七海,這才是男兒之願,原以為國庫空虛,一切都是夢幻泡影,今天心中所想卻被重新打開了一扇大門。
“朕要效法太宗,成就一番豐功偉業。”小皇帝中熱血已被點燃,蹭地站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熱切“你們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劉瑾與丁壽對視一眼,齊齊躬身道:“願隨陛下共創不世之基。”君臣三人豪情萬丈之時,殿外張永聲音響起“皇上,三位閣老殿外求見。”準備宏圖大展的小皇帝立馬蔫了下來,慌慌張張地抹嘴,道:“怎麼辦,怎麼辦,這些東西趕快收起來,別被他們看見。”丁壽納悶一些點心零食而已,怎麼這位皇帝好像看a片要被家長撞見的小學生一樣緊張。劉瑾勸道:“來不及收拾了,皇上還是在殿外見幾位閣老吧。”正德連連點頭“對對對,外面見。”當先走了出去,二人隨後跟上。三位老大人很標準的行完見駕之禮,首輔劉健立刻拿出一份奏本“皇上登基以來,行止頗有不妥之處,老臣等今犯顏進諫。”合著是來給皇帝指錯的,丁壽瞧小皇帝雖一臉無奈卻沒有絲毫驚詫,這事看來不是第一次了。
劉瑾要接過奏本轉呈,劉老大人卻閃了過去,咳了聲清清嗓子,當著皇上面自顧念了起來,要說老大人的古文造詣不是蓋的,一份奏章駢四儷六,錦心繡口,以丁壽的學問底子只聽了個大概。
其中列舉了正德五大罪狀:一、皇上不帶隨從出宮。這的確不妥,千金之子戒垂堂,畢竟干係太大。二、亂吃零食。怪不得剛才跟做賊了似地躲人,估計以前被逮到過。
三、喜愛遊獵。從動物保護主義出發,丁壽也認可有理,就算打不到動物,踩了些花花草草的也不好麼。四、去北海划船。好吧這也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自然也不能飄在湖面之上。五、在宮內亂轉。
幾個老傢伙是吃飽了撐得跑這來給人添堵的麼,皇上不能出宮還不能在家裡轉悠,合著小皇帝就應該幹清宮奉天門兩點一線過子,這皇帝當得怕連後世白領都不如…
小皇帝強耐著子聽完奏本,臉帶笑意道:“幾位愛卿之言朕記下了,朕也有一事與幾位相商,朕想重開西洋…”話未說完,幾位老大人已經炸了。
“皇上萬萬不可,三寶下西洋乃前時弊政,豈可再犯。”
“陛下登基詔書發出,舉國歡呼,盼望太平。現已數月,未聞簡閒散,節省糜費,詔書所載,僅是一紙空文,以至陰陽失調,晴雨失常。如今皇上又要再行弊政,何以撫萬民!”
“先皇駕崩時執老臣手曰陛下聰慧,但年紀尚幼,好安逸遊樂,要吾等輔佐陛下成為賢主,今上行亂政,臣有何顏見先皇,老臣請乞骸骨。”正德就知道只要有事不順了這幾位的意,到最後肯定就是辭官要挾,當即溫言寬,自承有錯,三位大人藉機讓正德答應恢復經筵講,才滿意而去。
想辦的事沒辦成,還搭上自己以後得每天聽課,正德的心氣可知,不顧形象一股坐在大殿門檻上,呼呼地氣。
“皇上之過急了,此事要徐徐圖之才好。”丁壽勸道。
“為什麼,明明是於國有利的事,為什麼在他們口中就成了桀紂暴政一般,”
“其實朝中文官未必不能看出其中好處,只是他們不想讓這好處落在宮內而已。”劉瑾緩緩說道。
看正德與丁壽皆茫地看著自己,劉瑾輕聲道:“下西洋需乘鉅艦帶重兵,宮中內侍無家室所累,無子孫基業可圖,為恰當領兵之選,可文官們卻無法接受奴婢等身體殘缺之人建立高於他們的功業。”似乎怕二人不信,劉瑾又舉例道:“昔安南內亂,汪直曾藉機收復,尋兵部舊時平定安南圖文,又被劉大夏說服當時兵部尚書餘子俊以不可禍亂西南為由阻止。”正德站起身來,寒著臉道:“身為兵部尚書,不思開邊衛國,處處掣肘軍機,實不當人子。”甩袖轉身進了大殿。
一直默不作聲的張永開口道:“劉公公慎言,朝中大人們也有好意,總要在皇上面前為他們留些情面。”劉瑾眼睛一翻“咱家又未曾在內書房讀過書,與這些大頭巾沒什麼師生之情,有何情面可講。”張永臉一變,不再多言跟著進了奉天殿,殿前平臺只留下劉瑾與丁壽二人。丁壽湊上來“督公,剛剛皇上說的是誰,是成化年間的餘子俊還是現今的兵部尚書劉大夏?”劉瑾沒有理他,只是抬頭看天,翹著嘴角淡淡道:“今說的已然夠多了。”***錦衣衛上下這段時可謂地動山搖,自呼延燾領命梳理錦衣衛以來,不知多少昔炙手可熱的官佐或閒置或革職,機要之處皆換上了石文義手下黨羽,整肅手段之酷烈,即便原本中立的勳貴官們也紛紛不齒其為人。
丁壽的簽押房內,被他用一粒花生米騙來的錢姓百戶跪在地上訴說委屈“大人您要給卑職做主啊,呼延燾尋個小由頭連降了卑職三級,區區一個從七品的小旗官還怎麼為您老辦事。”丁壽不答,只是翻看著這小子送過來的文書,過了一陣才緩緩道:“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吧?”
“他知道了還敢?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錢姓錦衣衛涎著臉笑道:“小的按著您吩咐,沒事就在人前大罵他不忠不義,可現而今都沒人敢搭茬了。”
“他換下去的人都是牟斌的親信?”
“沒錯,只不過補缺的時候他安了幾個自己的親信,也虧得牟大…咳…牟斌昔如此信重於他,為了那身官服他真是恨不得將親朋故舊除個乾淨。”
“安私人也是人之常情麼,”丁壽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做得好,等過了這陣子給你換個千戶做做。”那小子大喜,一個頭就磕了下去。
“多謝大人栽培,卑職錢寧願為大人效死。”用手敲了敲方才送過來的文書“這些人沒有錯吧?”
“大人放心,卑職都親自核實過。”
“什麼由頭?”
“擔心故主家眷安危。”一陣陰笑,看著窗外秋風將滿院落葉捲起,丁壽走至院中,大聲喝道:“來人。”
“在。”手下錦衣衛從班房中湧出。
“跟爺打秋風去。”***自從牟斌與鄧通下獄後,財神府可謂愁雲慘淡,一開始礙著牟斌虎威猶存,生意上沒受什麼損失,可自打石文義接掌錦衣衛,齊元放被殺,鄧府境遇一落千丈。
原本駐紮府內的錦衣衛都已撤出,沒了鄧通主持大局,各地分號生意紛紛告急,牟惜珠這才曉得,原來以為智珠在握,可掌控一切的自己在沒有父親權勢保護與丈夫的經營打理下一文不值,這段時她費盡心機打點門路想要見父親一面都不可得。
這一愁坐家中,思索下一步該如何時有下人來報“夫人,外面有錦衣衛指揮僉事丁壽聲稱有事拜見。”鄧府門外,丁壽帶領一眾錦衣衛登門,被鄧府護院攔住,丁壽也不著惱,自顧跟著手下調笑閒聊。牟惜珠面帶寒霜,走至大門“不知丁大人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只是有些事要與牟大小姐相商。”丁壽一拍額頭“倒是忘了向大小姐行禮,哎呀不妥,丁某身著官服以官拜民不合禮制,不知大小姐還有沒有第二塊金牌好解眼前之急啊。”隨同來的錦衣衛跟著大笑。
牟惜珠氣得粉面煞白“若是丁大人此番只為了羞辱惜珠,恕不奉陪。”
“且慢,丁某官卑職小或許對大小姐沒什麼幫襯,令尊現而今可身在詔獄,丁某有大把的時間關照一二。”牟惜珠轉過身來,咬牙道:“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