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叫花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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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丘聚怒喝“爾等莫不是消遣咱家?”
“小人們不敢,小人等實在有下情相稟,吾等俱是京師內外市井遊食,每生計無著。
前有開酒肆的李升、王擊二人尋得我等,只消每月冒他人之名領取關餉,便可得幾十文好處,小人等也是窮極思變,應了下來,初時那二人給錢也算利,可最近幾月總是拖延,只道上家未曾給他銀錢,他們也無錢可給,昨
裡尋上門時發現店門緊閉,那二人竟失了蹤影,可憐我等辛苦數月,竹籃打水,甚是淒涼,求老爺開恩做主,尋到神機營處為我等討還工錢!”丘聚一陣膩歪,什麼亂七八糟的,還道是天大冤情,原來是一群冒領軍餉的無業之徒,軍中吃空額虛餉早成慣例,那些武人著實可恨,但這些助紂為
之徒也非什麼善類,丘公公正有心將這些人都痛打一頓給個教訓。
忽然聽到最後,什麼,神機營?哈哈,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來人,將狀紙收了,這些人統統收押。”丘聚三角眼中光四
。***“啪!”惠安伯張偉抬手的一記大耳刮子,
得都指揮使福英原地轉了一圈。
“你他娘乾的好事!”張偉怒氣衝衝地將一份奏章抄本摔到福英臉上。福英摸著腫痛臉頰,囁喏道:“往都是平安無事,誰曉那兩個小子此番先收了銀子,竟然來個捲包燴…”
“你還有臉說,誰讓你搞得這一出,花錢請人吃酒,虧你他娘也想得出來!”張偉忿忿道。
“領餉的事標下也曾與爵爺回稟過,萬一哪天科道巡查,名冊人數差額忒大不好待…”福英小聲解釋。
“縱是要僱人領餉,那丁某人自掏包犒勞軍士,福將軍何須還要僱人來領酒
,是覺得丁某冤大頭?還是福將軍手頭寬裕銀子多得使不過來?”
“福某怎敢坑緹帥的銀子,實在是…誒,前些子犒勞時巧逢領餉,在下擔心…擔心那個幾
之間兵士少了許多,教緹帥憂心。”福英支支吾吾,錯漏百出。丁壽“哦”了一聲,目光從幾人面上掃過,嗤的一笑“明白了,原來幾位是信不過丁某人初來乍到?”
“斷無此事,緹帥乃保國公忘年之,我等豈敢心存疑慮。”張偉怒瞪一眼福英,向馬永成猛打眼
。
馬永成一張圓臉上滿是笑褶“沒影兒的事,丁老弟,你我都是那一晚同生共死的情,咱家豈有信不過你的道理!”
“丁某隻是費解,三大營與京營內兵卒虛額甚多,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戶、兵二部俱是按名冊調撥錢糧,縱是要僱些人應付盤查,也只要那幾天的工夫,福將軍何以每月都要多此一舉呢?”丁壽老神在在,信口問道。福英面突變,鬢間隱有冷汗滲出。張偉與馬永成對視一眼,疑竇頓生,立即撿起地上奏章抄本,二人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奏章內附有神機營名冊及糧草關餉數目,冒領之人幾多,所得餉銀幾多,分門別類,清清楚楚,看起來倒也簡便。
“福英,你他孃的竟敢吃獨食!”張偉畢竟在外充過一任總兵,平只是懶得
心俗務,並非不通世事的傻子,何況身旁還有一個司設太監在。
經過丁壽提點,二人重新一看福英僱傭無業之人所領軍餉,再對照幾人每月分潤數額,很快便斷定福英自己掉了大批冒領餉銀。福英噗通跪倒,抱著二人大腿哭嚎道:“爵爺,馬公公,饒標下一命吧!”
“去你孃的!”馬永成抬腿將人踢了出去。
“來人,拉下去!”張偉不耐地揮揮手,立即有兩名親兵上前,將鬼哭狼嚎地福英叉了出去。
“教二位見笑。”自己的老部下玩出這麼一個花活,張偉有些不好意思。丁壽的確在憋笑,福英僱些無籍之徒冒領餉銀也就罷了,好死不死地非要僱丐幫的人,這不是往槍口上撞麼!
“還笑個什麼,現而今想想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吧。”馬永成沒好氣道。張偉點頭,一臉希冀道:“緹帥,您在御前有面子,劉公公那裡也能說得上話,可否從中轉圜?”
“爵爺,我給您透個實底吧,若是科道遞本…”丁壽看看左右,低聲道:“說句犯忌的話,這份奏章壓兒就不會到達御前!”此話大膽,卻深得張偉之心,對嘛,這才是錦衣衛首腦該起的作用,要不然誰每月三千兩養著你啊!
“可此番不同啊,這些證據都落在了丘公公手裡,那丘聚本就與我不對付…這事不信你問馬公公!”突然被牽扯進話題的馬永成頻頻點頭,同身受“老丘那人的確不近人情,惹人厭憎!”
“說的就是啊,他得了把柄片刻不停,連劉公公那裡都未知會,直接上陳御前,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都知道咱們這位萬歲爺喜兵好武,對兵戎之事最是看重,你說這…唉!”丁壽仰頭吁嘆“我這才來了神機營幾天啊,好處沒得多少不說,反跟著一起吃瓜落!”張偉被丁壽說得灰心喪氣“那幫子窮鬼,不過少了幾文錢,到處惹是生非,竟找到丘聚頭上,誒,他們怎會有神機營名冊?”張偉突然省起,那羅列證據中還有營內花名冊,福英得了失心瘋也不會將這個也給那些無籍遊民啊!丁壽乾咳一聲“那幫子人能有個
,您也不想想,丘聚什麼人,東廠提督!乾的便是偵緝百官,查訪妖言謀逆的差事,十二掌班各懷絕技,什麼打
聽壁,偷雞摸狗,無所不用其極,漫說取個名冊,便是咱們今兒說了什麼,保不齊也會傳到他耳朵裡。”張偉被丁壽說得一愣一愣,心虛地四下看看“那…那緹帥之意,該如何是好?”
“我有什麼法子,自個兒還一腦門子官司呢,大家自求多福吧!”丁壽把手一攤,悻悻道:“幸好丁某在營中短,諒來陛下再是惱怒,也罪不至死…”別啊,你都罪不至死了。
我們倆還不得罪該萬死啊!張、馬二人頓時慌了“哎呦老弟,誰不知道您在宮裡聖人那兒有面子,你得幫老哥哥和爵爺想個主意啊!”
“是啊緹帥,便是看在保國公面上,也請替本爵美言幾句。”張偉眼巴巴望著丁壽。二人苦苦哀求,丁壽好半天才萬般為難道:“好吧,咱幾個一起琢磨個主意。”張偉馬永成喜上眉梢,三個腦袋同時湊到一處。
“事到如今,瞞是瞞不住了。”看著二人一臉喪氣,丁壽喟然道:“咱們唯有一起上奏請罪…”
“那不是不打自招,丘聚…”張偉驚覺自己聲音過高,生怕那位無所不知的東廠提督聽了去,忽地將聲音降了八度,悄聲道:“丘聚順著那名冊已然揪出了以往軍營空額冒餉,這個罪名扣下來,誰能撐得住!”丁壽眨眨眼睛,詫異道:“難道營內這些虧空是二位所為不成?”兩人一愣,不清楚丁壽用意。丁壽向門外一瞥:“誰起的禍事由誰去頂,我等只是上表請罪,督理不嚴…”馬永成眼睛一亮“妙啊,讓那個福英把罪都背了,我等只是一時失察之過,萬歲爺諒也不忍心重責…”
“福英又不是傻子,豈肯背這麼大的一口鍋!”張偉搖頭。馬永成目兇光,冷冷道:“死他一個還是死全家,他會選哪一個?”張偉倒
一口涼氣,這兩人是真夠狠啊!丁壽繼續道:“話是這麼說。
但咱們還得拿出個請罪的姿態來,神機營這個爛攤子是待不得了,我回我的鎮撫司,馬公公您就管好自個兒的司設監…”馬永成悶悶不樂,對這口肥實在心有不捨。張偉急道:“那本爵呢?”你二位各回各家,我沒了神機營,吃什麼去!
“兵部那裡丁某可以運作一番,爵爺也對保國公那邊使使力氣…”張偉納悶“使什麼力氣?”
“保國公提督京營,還缺個幫手。”張偉動地握住丁壽雙手“事若能成,緹帥恩義,本爵定有重謝。”丁壽同樣執手,動容道:“大家意氣相投,爵爺何必客氣…”***丁府外書房。
“哈哈…”丁壽倒在椅上,朗聲大笑。
“二爺,什麼事這麼開心?”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又洗了幾遍澡的丁七在旁湊趣。
“沒事,聖上傳旨,奪了我三個月俸祿。”丁壽笑聲未停。
“喲,那這有什麼高興的啊?”丁七實在不明白,就算那俸祿沒幾個銀子,可罰俸也不是什麼
臉事吧。
“這還是萬歲爺念在我在神機營視事不長的份上,法外開恩,以觀後效。”丁壽毫無形象地將兩腳搭在書案上,笑道:“那另一個號頭官福英可是直接下了鎮撫司大獄,家產充公…”丁壽歪歪頭,笑眯眯端詳丁七“老七,這其中還多虧了你的功勞。”
“小的可不敢貪功,都是二爺您福星高照,讓那福英自己不長眼,偏選了丐幫弟子充當冒餉之人。”丁七笑道。
“也怨不得他,京城無籍之人雖多,但其中嘴巴嚴,還能短時間湊出那麼多人數的,也只有你們丐幫了。”丁壽愜意地伸了個懶。
“要麼說還是二爺您眼光長遠呢,當初讓小的接了這丐幫舵主,早就等著今天呢!”丁七臉都不紅地替主子吹噓。
“得啦,該是你的功勞少不了,就別拍爺的馬啦,”丁壽指指案頭茶盞,隨意道:“那些告狀的人怎麼樣了?”
“東廠不願多管飯,被打了一通板子,就都放回來了,嘻嘻,叫花子嘛,被人打被狗咬都是家常便飯,二爺不必心他們。”丁七將茶盞端與丁壽。
“去賬房領三百兩銀子,二百兩分給他們養傷,那一百兩賞你的。”丁壽端著茶盞淺淺啜飲。
“哎呦,教二爺您又破費了,小的代那群苦哈哈們謝二爺賞嘞。”丁七喜笑顏開,跪下拜謝。
“破費什麼啊,都是惠安伯的銀子,左右倒個手罷了。”
“那敗家子還謝您吶?”
“現而今惠安伯是京營提督,可比神機營威風多了。”丁壽自失一笑,為之惋惜道:“只是沒有神機營這般大權獨攬,逍遙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