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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小心思五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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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再汰去老弱,還有多少可戰之兵,他環顧若無其事的三人,苦笑道:“諸位這般大的胃口,就不怕言官彈劾,萬歲降罪麼?”三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丁壽羞惱道:“有甚可笑?”

“言官彈劾?那些大頭巾們何時停過嘴巴,濟得什麼事!”福英嗤笑。

“內外坐營以執事隱佔軍士,又不是我等所起,百有餘年早成定例,何懼之有。”張偉淡笑。馬永成將那張銀票入丁壽懷中,還親熱地拍了拍他的口“老弟儘管將心放入肚子裡,大明勳貴同氣連枝,盤錯節,與陛下沾親帶故的多著呢,萬歲爺總不好將親戚們一網打盡不是!”

“這般說來,此事可為?”丁壽遲疑道。幾人點頭“大可為之。”丁壽起身,緩步踱了幾個圈子,回望三人道:“難得諸位對丁某推心置腹,丁某若再推脫,便顯得矯情了。”張偉笑道:“緹帥言重。”

“不過既然以誠相待,還有人藏身暗室,怕就不妥了吧!”丁壽冷哼一聲,一掌忽地將隔扇木門劈開,內間果然藏有一人。席上三人大驚失,丁壽同樣震驚萬分。

看著室內之人愕然道:“保國公?!”***宴席重開,朱暉端杯笑道:“來來來,此杯酒權作老哥哥賠情,賢弟莫要怪罪。”丁壽看著杯中酒,無語苦笑“國公有何話不可對小子明言,這搞得是哪一齣啊?”朱暉撫髯大笑“此皆老夫之過,本不想攙和幾個小輩的事。

只是清楚老弟你的脾氣,擔心他們言語不周有衝撞之處,便藏身內室,萬一事有不協再出面斡旋,此舉實在有欠光明,當自罰一杯。”朱暉言出即行,杯中酒一飲而盡,衝丁壽亮出杯底,一旁張偉立即為之斟滿,溫和笑道:“是愚兄慮事不周,冒犯賢弟,萬望海涵。”一公一伯年歲相差甚多,俱都身份尊貴,手握兵柄。

同時對自己兄弟相稱,句句不離認錯賠情,丁壽卻無絲毫自矜得,反覺身心疲憊,口苦悶。

“三大營內情國公當是知曉?”丁壽幽幽道。朱暉龐眉微揚,並不直接回答。

只是淡然一笑“老夫曾督三千營,福英彼時還只是營中的把總指揮…”福英已然全無方才的魯莽疏狂,肅然叉手道:“標下多謝國公爺提攜大恩。”

“欸…吾等俱要多謝丁帥成全才是。”朱暉糾正道。

“正是此理,若非緹帥明辨是非,主持公道,那英國公恐還陰魂不散,覬覦吾等呢!”馬永成抿嘴輕笑。張偉也朗聲大笑,與福英半真半假地一同施禮道謝,丁壽也只得陪著他們乾笑了幾聲,權作應酬。

難怪老兒出手闊綽,送給自己的那顆滄海珠怕不知凝結了多少兵血,丁壽思緒紛繁,目光復雜地從悠然自得的四人臉上一一掠過,心中突然升起從未有過的無力,自己費心謀劃盤算,使得張懋去位,究竟值不值得!

眼前這些人,比之張懋,又有何差別!***“差別自然是有,張懋老兒為公爵六十年,歷掌京營、五軍都督府,在軍中尾大不掉,目空一切,相比朱暉,好歹心中還存些敬畏。”劉瑾逗著籠中金絲雀,漫不經心地向身後人說道。

“可小子幫他去了張懋,怕是軍中再無人可以相制!”丁壽憤憤,他如今才算清楚,什麼陰庇眷顧之情,都是他娘扯淡,怕是朱暉早就惦記著將擋路礙事的張懋搬倒。

只是無人出面,可笑自己竟以為得計,成功迫這老兒就範,人家不過是順水推舟,白送人情而已。

“張懋雖然閉門省過,南京的兩位國公資歷均在朱暉之上,隨便找個由頭調一個入京,便可鉗制於他,保國公也非傻子,他與咱家合則兩利,不會沒腦子地衝咱家齜牙。”金絲雀兒在劉瑾逗下撲騰羽翼,啁啾唱,老太監見之欣喜,回身笑道:“各取所需,你也未曾損失什麼,不要耿耿於懷啦。”丁壽皺眉“可他們吃相實在是太難看,團營在他們手中,小子實在憂心也就此廢了。”

“你以為團營如今便沒荒廢麼?”劉瑾的詰問讓丁壽一愣,這才想起劉瑾也曾短暫提督京營,自己還曾隨他去校場檢閱,聽老太監話中之意,團營形勢也不容樂觀。劉瑾取了絹帕淨手,施施然坐在榻上:“弘治十八年,十二團營見官軍可稱銳者,僅僅六萬五百七十四人…”也是不過半數?!丁壽又驚又怒“這些武臣勳貴實在太過!各營管號頭等官既在營久,倚勢專權,又私役軍人,謀圖私利,弊端百出,公公您便由得他們放肆?”

“咱家正在查盤邊儲,整飭吏治,京營亂不得,”劉瑾喟然輕嘆,語氣中竟有幾分無奈:“百年宿疾,深蒂固,聿清積弊談何容易!”轉目丁壽,劉瑾忽地一笑“你若想勵圖治,施展作為,不妨以神機營試試手段,也讓咱家開開眼界,只消記住一條,不可因小失大,牽動別處…”***天近黃昏,細雨霏霏。一支數十人的商隊沿著平坦官道,進入了順天府豐潤縣下轄的一處小鎮。小鎮地處要道,鎮中人早已見慣過往商隊,這支隊伍中有騾有馬,人皆一臉風塵,與一般商隊並無太大差別。

只是隊伍前方的一個異族少女甚為奇特,著實引得眾人矚目。少女約莫十六七歲,頭戴貂帽,皓齒明眸,瓊鼻英秀氣,鮮紅朱宛若櫻桃,閃耀著水潤熒光,清純中又透出一絲嫵媚,貂帽下秀髮結成十數散碎細辮,均勻披散在天鵝般的修長頸項周邊。

隨著她的嫋娜身姿輕盈跳動,整個人宛若翩翩飛舞的蝴蝶,飄然若仙。這等風姿人物本就少見,更奇得是少女穿著,時值早二月,乍暖還寒,又逢晚風帶雨,涼意習習,常人裹著厚實棉衣仍覺微寒,此女僅著一件無袖皮袍,著兩條粉玉臂,衣襬長不及膝,兩條修長玉腿大半在風中,足下蹬著一雙未經染的鹿皮短靴,將那雙在外的修長美腿映襯得更加矯健多姿。

這等俊俏少女,又穿著如此奇裝異服,莫說鎮中男女指指點點,便是同行的商隊眾人也不時偷瞟上幾眼,其中一個膚黝黑、國字臉細眯眼的青年更是望著那靈動活潑的俏麗倩影,痴痴出神。

重重一聲咳嗽自身後響起,青年回過神來,回頭笑道:“五叔!”一個與青年面容相近的中年漢子微微點頭,沉聲喝道:“都別他娘看了,小心眼睛掉裡面拔不出來!”主家發話,商隊一眾人等連忙悶頭趕路,不敢再瞧。

“五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海蘭姑娘青少艾,大家發乎情止乎禮,無傷大雅,何必口出惡言。”青年笑道。

“我是說給你聽的,虧你還讀過聖賢書,非禮勿視難道沒有學過!”漢子黑著臉道。

“自然學過,可侄兒也學過”知好,則慕少艾“,五叔以為先賢此語作何解?”青年嘻嘻笑道。漢子一時詞窮,惱羞成怒道:“家中讓你求學是為了考取功名,不是讓你與長輩頂嘴的,待我回去告訴大哥,自有人收拾你!”

“五叔饒命,小侄不敢了。”青年開口求饒,臉上卻嘻嘻哈哈沒半分懼意,他與這位族叔情相投,從小相互玩鬧慣了。

知他不會真個向父親告狀。拿這侄兒沒有辦法,漢子苦口婆心道:“棠兒,你是家中長子,大哥對你寄予厚望,你當自勤自勉,刻苦攻讀,將來金榜題名,也好耀祖爭光。”青年瞬時愁雲滿面“五叔,你也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料子,就是不耐父親催,才找了由頭隨你出來遊歷,你又何苦為難侄兒!”

“便是帝鄉不期,也可勤練弓馬,讀韜略,來承襲佟家世職,此次帶你出來是說讓你增廣見聞,可不是讓你招蜂引蝶,將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回家的。”漢子沒好氣道。

五叔意有所指,青年大為詫異“海蘭姑娘天真爛漫,活潑開朗,怎地不三不四了?”

“她穿得那般傷風敗俗,還是甚正經人不成!”見侄子執不悟,漢子險些情急失態。

“還不是您要她付那餐食銀子,她才用衣物抵賬的,”青年小聲抱怨“不過是舉手之勞,您還錙銖必較…”

“我又沒讓她脫衣服來抵,”漢子氣急敗壞,聲音拔高了不少,引得眾人側目,將聞聲看來的商隊夥計都瞪了回去,漢子又小聲道:“不計較算計,佟家這麼大的家業不早敗光了!

何況我又沒虧待於她,不說一路食宿包攬,便是這沿路關卡巡檢,若非藉著咱家便利,她一個不通世故的小蠻婆,莫說順順利利出遼東,怕早被人販子拐走咯!”回想起來漢子也覺晦氣,家中組了商隊慣例入京做生意,路邊偶遇少女,四處向人打聽進京道路,與他恰好順路,捎上一程倒也無妨。

只是他見那少女肩頭揹著幾件上好獸皮,一時起了貪念,允諾搭隊卻索要報酬,少女果然用身邊皮草付賬,本著利益最大、無商不的道理,他假道還是不足,看能否再榨些油水,怎料那少女直接脫了身上衣物來抵。

可是把他嚇得不輕,再三推辭不要,那女子只是不依,說甚師父告訴她不能佔人便宜,他尋了幾件舊衣想給她遮掩一下,她卻死活不肯要,道是師父教她不能憑白受人恩惠。

也不知哪家師父教出這麼一個傻丫頭,偏又那般耐凍,這一路上遼東境內還下了幾場小雪,這丫頭越冷越神,將自己的傻侄兒得五三道,若非自己看得嚴,這小子恐無時無刻不在那丫頭身邊轉悠。

漢子嘆了口氣,溫言道:“棠兒,你的小心思五叔知道,可咱佟家雖說不是大富大貴的高門顯第,在遼東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你一個外番婆進門,屬實不成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