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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丁壽一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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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慘叫,人馬倒地之聲轟然響起,這幾名在軍中也稱敢戰驍勇的夜不收正上奔湧而下的蒙古親衛,鋒利槊鋒瞬間撕扯開了他們身上輕便的布面甲,鮮血如噴泉般湧出,眼見活不成了。

連他們身下坐騎也在如巨石碾壓的撞擊下嘶鳴倒地。周尚文眼見對方高大身形上披著的厚重鐵羅圈甲,瞳孔不由一縮,失聲叫道:“青甲士!”蒙古各部雖號稱全民皆兵,但按其武藝與身份高低有兵士與甲士之分,一般甲士已是蒙人銳,而其中青甲士則是中選

除了通馬步武藝,這些人還個個配備在草原上珍貴無比的良鐵甲,也正因裝備良,人數不多,青甲士一般為各部軍將或銳選鋒,朝魯一直處變不驚,這支親兵隊伍正是他的底氣所在。

周尚文悉邊情,自然知曉青甲士的厲害,可無論對方多麼強悍,現在也只有頭而上,否則被堵在此處不消片刻,待韃騎合攏圍攻,己方再無勝算。

“殺韃子!”周尚文舌綻雷,長槍平舉,策馬前衝。在周尚文帶動下,夜不收也紛紛衝上。

兩支隊伍狠狠撞在了一處,刀槍翻飛,血雨飛濺,一具具軀體栽倒在千年黃土之中,落馬者只要有口氣在,也拼命揮刀砍斫馬足,為同伴爭取一分機會。

捷能飛簷走壁而殺人放火,技能奇巧異人而駭世驚俗,術能窺天測地而預知餡之類,俱應選入中軍為心為膂之用,這是明軍選拔夜不收的標準,這支歸屬三邊總制才寬中軍的夜不收隊伍,平素乾的都是殺人放火,燒荒搗巢,夜襲斬首這類溼活,其銳不在蒙古青甲士之下。

只是此次卻吃了鎧甲的虧,己方兵器若非勇猛直刺,只在對方甲冑上划起點點星火,傷不得對方分毫。周尚文的騎槍已在一名青甲士體內折斷,此時他揮舞著一隻沾染對手腦漿的鐵鐧,拼力廝殺。

申居敬縱身將一名青甲士從馬上撲下,不等對方掙扎起身,掀開對方甲葉,出隨身短刀照著肋下直刺了進去。

看著對方痛苦扭曲的神情,申居敬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短刀擰了一個半圈。未等申居敬刀起身,一柄馬槊閃著寒光直向他後心刺來。

“老申小心!”身高體壯的孟繼祖雙手揮刀將那馬槊隔開,怎料那韃子反應奇快,順勢甩開馬槊,反手一刀砍進孟繼祖肩胛。

鋼刀入半寸,便已止住,關鍵時候孟繼祖果斷棄刀,兩手死死握住刀鋒,痛得冷汗直,韃子則面容猙獰,手腕一橫,刀鋒翻轉。

頓時鉸斷了孟繼祖的三手指。‘啊呀’一聲,孟繼祖再也無力握刀,那韃子青甲士才要刀再砍,突然臂上一痛,他那一隻手已被申居敬砍斷。韃子痛呼栽倒,隨即身上一緊,孟繼祖撲騎在他身上。

也不顧手上斷指傷痛,揮舞著鐵手照著他的鼻樑眉眼一通猛砸。

“敢剁你孟爺的手指頭,俺入你妹子!入你妹子!”孟繼祖一邊咒罵,一邊痛擊,七八拳後,那韃子已是滿臉開花,爛成一團。

“老孟,你沒事吧?”申居敬與老張攙扶起幾乎虛脫的孟繼祖,一左一右相護衛。

“沒事,被韃子咬掉幾指頭,怕是配不上你妹子了。”孟繼祖仍舊對老張口花說笑。

那二人卻沒興趣說笑,兩支隊伍初一鋒,便拼得你死我活,雙方誰也沒退後半步,人馬屍體堆積坡前,其慘烈可算觸目驚心。

“這入孃的是絕戶仗啊,怕是弟兄們都得到地府見面了。”申居敬握緊長刀,疾奔出去“老子去多尋幾個墊背。”老張的目光卻被同伴倒地死亡的戰馬布袋中滾出的東西所引,孟繼祖也同樣看見,夜不收慣常夜襲敵營,這東西也是常備,立即搶步去拾,卻落了空“星炮?老張你…”手長腳長的老張一步搶上,將兩個小號的鑽風神火星炮握在了手裡“姓孟的,欠你的錢老子還不上了,勞你照顧俺妹子…”

“放你孃的,自個兒妹子自己照顧去,老子已是廢人了,誰也照顧不來,把東西給我!”孟繼祖伸手要去搶。

“算你前世欠俺的,這輩子欠你的,俺下輩子還。”老張笑著晃燃一個火折,轉身衝了出去。

“將軍,弟兄們閃開!”老張只向幾個青甲士蝟集處衝去。

未等他近身,馬槊彎刀便毫無意外地撕碎了他的身子,這樸實的西北大漢面上竟還帶著笑容,雙手一鬆,兩個冒著火光的鐵球滾落在青甲士馬下。

‘轟隆’巨響,幾名韃子青甲士被爆破衝擊得人仰馬翻,有未死的,也跌得七葷八素,暈沉沉一時連人也看不清。

“老張!”痛呼袍澤的同時,又有幾個夜不收點燃身邊鐵炮向韃子鐵騎衝了過去。一聲聲爆炸響起,韃子銳青甲士的戰意終被活活打掉了,這些南朝漢兒都是瘋子,個個悍不畏死,這如何抵擋!快走快走,這些漢兒又衝過來了,殘餘的青甲士們倉皇逃竄,奪路狂奔。

周尚文硬生生從邊咬下一塊血,什麼運籌帷幄,什麼預先佈置,自己竟未料到這幾百韃虜中藏有數十名青甲士,害得將士們以血之軀硬衝開這一條道路,都是自己失算之過…滿腔怨恨在中翻滾。

最後都化成了一個字噴薄而出:“殺!”

“殺韃子,與弟兄們報仇!”餘下的夜不收銳發出一聲虎吼,席捲而上。矮坡前的轟鳴聲也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三面匯聚而來正與丁壽和快意堂搏殺的韃子們呆住了。

眼睜睜地望著部族中最為勇猛驕傲的青甲士在漢兒面前丟刃棄甲,豕突狼奔,又一個個被身後的輕騎追上,勾倒刺翻,人人皆出畏懼之,這是懦弱的南朝兵馬麼!誰說漢兒不敢戰!

朝魯面上肌不住動,本族中戰兵雖少,卻全都是草原驍勇健兒,否則他一個小帳中也不會選出三十餘名青甲士。

即便一些大鄂托克也不敢小瞧與他,可這些百中無一的銳青甲士,竟然不消片刻便在漢騎前損失殆盡,這如何是好!

朝魯突然反應過來,縱馬衝著墩臺方向奔去,那裡還有彈壓百姓的幾十輕騎,可以護衛自己逃回草原,去他孃的南下牧馬,趕緊回家,回草原去,那些瘋子漢兒已衝著某家殺來了…

朝魯大聲疾呼,那些胡騎也都反應過來,催馬來,眼見便要接應上自家隊伍,未等朝魯欣喜,一股大力猛然由脖頸間入,將他的肥碩身軀直接摜落馬下,看著諾顏大人脖間透出的鑌鐵箭鏃,前來接應的胡騎瞬時驚呆,部中貴人死了。

他們又將何去,大草原上弱強食,其他部落必定急於瓜分本部的人口財物,我等若是死於此地,家中失去牛羊財的孤弱小又該如何生存!走啊!不知何人發出了一聲狼嚎般的怪叫,坡上坡下的殘餘胡騎四散奔逃。收起鐵胎強弓的周尚文漠然下令:“殺光他們。”坡下快意堂等人也都各自騎上無主戰馬,對著人馬疲乏,心膽俱喪的百餘胡騎如殺雞宰犬般圍追堵截,肆意殺戮。

胡騎戰心已喪,只顧發出哀嚎慘叫,奪路奔逃,再無一點暴兇悍,一個又一個地被雪亮鋒刃砍落馬下,血飛濺…***“此戰殺虜足有四百餘人,面目可辨的首級一百二十八個,另有繳獲夷器軍馬若干,將軍,這可是大捷啊!”滿身血汙的申居敬難掩心中興奮,韃子首級從來難得,因蒙古軍中也有嚴令,同伴陣亡者不搶回屍體的處以重罰,能搶回則可析亡者家產,若是搶回來的人沒死,那就賺大了。

被救者的財牛羊一半都是你的,如此重賞嚴懲,蒙古軍士本不會給明軍留下多少砍首級的機會,他們槍上的彎鉤就是用來往回鉤屍體的,弘治年間十萬大軍出,晃了幾個月也才拿回十來個人頭。

就算拼了命取得人頭,還有驗功御史那一關要過,這首級面目不清晰的不能算。被火器轟爛了的不能算。有可能是殺良冒功的不能算。蒙古婦人和不長鬍子的男子面貌分不清楚,還要扔到水裡鑑定一番,標準是什麼‘男俯女仰’,草他小舅子,誰定的鳥規矩!

踩著被血水浸染後泥濘的黃土地,周尚文默不作聲,半晌才道:“傷亡如何?”原本興高采烈的申居敬頓時神黯淡“死了十六個,傷了七個,快意堂那裡沒了八個,丁大人的錦衣衛…幾乎全折了…”周尚文重重一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相比周尚文的唏噓,丁壽倒有幾分慶幸,以為必死的郝凱和於永竟然都還活著“卑職命大,韃子那陣箭雨過來,本以為死定了,幸被於回回拉了一把,座下那匹馬成了刺蝟,我倆卻正被馬屍擋住。”躺在簡易擔架上的郝凱身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創口,強擠著笑容說道。

“韃子急於追趕,也未細查驗,才讓我等撿了條命。”頭上裹著傷口的於永還能勉強站定。

“活著便好,其他待傷養好了再說。”丁壽連連點頭,寬兩個手下。

“屬下這條腿被砸斷了,怕是一時難以為大人奔走效力。”郝凱說話牽著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別說一條腿,你二人就是成了缺手斷腳的葫蘆,今後也有本官照應。”丁壽狠狠揮動手臂。

讓人將負傷二人抬走,丁壽向走來的蕭離與周尚文頷首致意“蕭兄,彥章兄…”聽二人說了傷亡,己方人手損失近半,令丁壽沒有想到的是快意堂的人馬傷亡最小,他倒不是滿懷惡意的希望蕭家人傷亡殆盡。

只是相比久經戰陣的邊軍夜不收和個人武藝高強的錦衣衛,快意堂三十六騎竟然馬戰步戰樣樣通,實在匪夷所思。

“緹帥,那些百姓怎生處置?”周尚文問道,看著遠方孤零零沒有生氣的黃土墩臺,丁壽一擺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