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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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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屠朝宗站在本官面前,問他敢不敢上遞參奏本官的手本。”丁壽斜楞著眼睛瞅著韓文道。有些事縱然是真的也不能輕易說出來。

屠滽即便真不敢招惹你,這話傳出去他老臉還要不要了,這小子到底懂不懂規矩,韓文悶頭生氣,不想再理會這官場二愣子。

“稟衛帥,人犯帶到。”換了一身布裙的蘇三被帶到堂上,盈盈下拜。丁二爺臉如翻書一樣,收了怒懟韓文的橫眉立目,和顏悅地問道:“蘇三,本案實情如何,你且從頭說上一遍。”蘇三便又將那夜情由細述了一番,丁壽連連點頭,聽得津津有味,那神情抓上一把瓜子就和戲園聽戲一般,待玉堂敘述已畢,王廷相那審案時念念不忘,今又老生常談“你那相好之人究是哪個,從實招來。”玉堂,支吾不言,丁壽卻道:“子衡兄,你也是聖人門徒,對這家長裡短,風月男女之事何以如此上心,呶,那個誰,你下去吧。”遭搶白的王廷相怒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大人,這犯婦一面之詞,不可偏信,況且她拒不說出姦夫名姓,定有內情。”王貴添油加醋地說道。

“說得有理。”衝那匣珠寶的面子,丁壽很給王縣令面子。

“緹帥若是執法有偏,休怪老夫難以緘默,縱然無人遞本,韓某也並非見不得君上。”老韓文不甘寂寞地刷存在

“謝韓公提醒,來人,帶原告蔣氏。”丁壽從善如。蔣氏上得堂來,屈膝跪倒,口呼青天老爺做主,便哭哭啼啼個沒完。

“別哭了!抬起頭來。”丁壽大喝一聲,嚇得蔣氏悲聲頓止,噎噎地揚起螓首,只見孝裙之下酥高聳,體態風,粉面桃腮,朱微啟,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自透出幾分狐媚,頰骨略高,充滿了不安於室的慾念。不想這蔣氏還有幾分姿,丁壽將上身在公案前探了探,乜眼問道:“你便是蔣氏?”

“奴家正是。”蔣氏用香帕輕拭腮邊淚痕,羞答答地回道。

“你夫方爭是如何死的?”聞言蔣氏又是一聲悲啼“我夫命苦,被那毒婦蘇三用藥面毒死,求大老爺開恩做主。”

“一派胡言!”丁壽大喝一聲“方爭分明是被你所害。”語出驚人,二王對他側目以視,韓文不留神揪斷了兩鬍子,蔣氏更是失魂落魄,以頭搶地,大呼冤枉。

“南山,你可是有了證據?”王廷相希冀問道。

“還用證據麼,看這女子顴郟白裡透紅,面帶桃花,顯然蕩,骨凸陽顯,命門凹陷,主剋夫之相,她丈夫分明是縱慾過度,被她剋死的。”二爺理所當然,振振有詞。堂上的幾位頓時懵了,世上還有這樣的斷案之法,蔣氏大張檀口,眼神呆滯。韓文捻鬚冷笑,齒冷不已。

王廷相怒目相向,橫眉立目。王貴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緹帥,方爭經仵作勘驗,確為毒殺。”王貴低聲道。

“啊,是麼?”丁壽撓撓後腦“有這事?”

“以麻衣相術斷獄問案,聞所未聞,錦衣衛果有過人之處。”韓文坐在堂下怡然自得道。丁壽對韓文冷嘲熱諷充耳不聞“那這篇兒揭過,將蔣氏帶下,傳婢女錦上堂。”錦本站在院子裡等候,遠遠只見主審老爺又是拍案又是大喝,主母跪地連連磕頭似在求饒,她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待上了公堂便心虛地瑟瑟發抖。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方家婢女錦?”丁壽一改方才嬉笑,威嚴問道。

“正…正是奴家。”偷覷兩邊高大雄壯殺氣騰騰的錦衣衛,錦心中打鼓,話也難以說全。

“大膽奴才,你可知罪!”丁壽拍案大喝。兩邊錦衣衛繡刀突然出鞘半尺,寒光凜凜,嚇得錦心驚膽戰,匍匐於地,磕頭如搗蒜,強壯著膽子道:“奴家不知所犯何罪!”

“可要本官傳那楊宏圖上堂?”丁壽陰森森地說道。

突然聞聽楊宏圖的名字,王貴與韓文皆忍不住眼皮一跳。

“楊相公他…”自失言的錦連忙搖頭“奴家不知他與此案有何關聯。”

“你那主母蔣氏適才已經認罪,你主僕二人與監生楊宏圖勾搭成,為免方爭知曉,遂受你挑唆,毒殺親夫,此案你是元兇禍首。”錦被丁壽的話嚇得體似篩糠,急出言辯解,丁壽卻不給她開言的機會,搶聲道:“按大明律法,奴婢謀殺家主,罪同謀殺父母尊長,該當凌遲處死。蔣氏並非主謀,且供出兇犯,本官法外開恩,免其一死…”

“不,大老爺,奴家冤枉,奴家只是隨大娘子與楊相公有了姦情,殺我家大官人的是…”

“丁大人此舉似有詐供之嫌!”韓文突然出言打斷。

“不錯,那蔣氏何嘗招認通姦殺夫之事,緹帥適才所說似乎並無實據啊。”王貴立即接口道,他在此案中牽扯非小,由不得再做縮頭烏龜。

“韓公,王知縣,你們…”眼見錦就要透實情,卻被二人中途驚擾,王廷相心有不甘。錦聽了這幾人的爭辯,眼珠一轉,已曉得利害,順著剛才的話頭道:“殺我家大官人的是二娘子蘇三,奴家不敢扯謊欺瞞老爺。”小丫頭臨時反口,前功盡棄,丁壽氣得乾瞪眼,卻也無可奈何,命人將錦帶下單獨看押,發出一支火籤,傳楊宏圖上堂。楊宏圖二十餘歲,白淨面皮,眉目清新,斯文有禮,上堂打躬“學生楊宏圖見過幾位大人。”

“你有功名在身?”丁壽適才置了一肚子氣,此時語氣不善。

“學生曾納馬國子監,蒙恩為例監。”楊宏圖答道。對這位和自己同樣出身的楊同學,丁二可沒啥認同“區區例監,見本官也敢不跪?”

“回大人話,在下一無官司纏身,二無公事上稟,按例可以…”丁壽懶得聽他廢話,直接擺擺手,便有一個錦衣衛來到楊宏圖身後,腳尖在他膝彎處一點,撲通一聲,將他摁跪到了地上。楊宏圖跪地以後也不掙扎,仍舊平心靜氣地道:“不知大人召學生上堂,究為何事?”

“會讓你知道的。”丁壽向堂角的沈彬打個眼“傳蔣氏。”蔣氏上得堂來,見楊宏圖跪在地上,心中也是驚懼不已,怕了行藏不敢多看,直接向堂上跪拜施禮。

“蔣氏,你可識得此人?”

“妾身不識。”蔣氏垂首道。

“方才錦已招認此子為你閨中常客,你竟然不識?”丁壽冷笑。

“大老爺休聽那小蹄子信口胡說,妾身素來謹守婦道,從無逾禮之事。”蔣氏急聲道。

“事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速將你二人如何謀害方爭之事從實招來,本官還可從輕發落,否則休怪大明律法無情。”從適才上堂便未再見錦,蔣氏也不知那丫頭到底待了多少,心中猶疑不決,躊躇不言。

“緹帥,二人犯與否皆是錦一面之詞,只依此供便強行入罪是否過於武斷?”韓文又了一句嘴。

堂下跪著的楊宏圖眼中光一閃,朗聲道:“大人明鑑,有道是捉姦拿雙,學生與方家娘子素味平生,大人僅憑一奴婢口狀便強誣姦情,學生雖出身微末,也不堪受此奇辱,情願至孔廟前以死明志,雪此冤屈,求大人恩允。”

“好,寧折不彎,楊生真情也。”韓文擊節讚歎。

“緹帥,此子雖出身異途,可也並非尋常黔首,若是出人命,有辱斯文,怕是不好收場啊。”王貴適時提醒道。

扶著發痛的腦袋,丁壽斜瞅老神在在的韓文,有氣無力道:“久仰韓老大人博學多聞,丁某近來對一前朝詩詞多有不解,可否請老大人解惑一二。”黃口小兒,離了劉瑾你又能翻起多大來,韓文只當丁壽藉機服軟,溫言道:“緹帥過譽,老朽愧不敢當,詩文之道互相請益,也是平常,但不知是哪首晦澀古言,且容老夫一聞。”

“倒也不算晦澀。”丁壽清嗓後,便朗聲誦道:“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輩,猶自說兵機。”丁壽眼帶嘲,笑道:“老大人可知此詩文含義?”

“豎子爾敢!”老韓的鬍子都氣翹起來了,沒法不怒,宋康定二年,那位被文官們吹噓三代以來和明孝宗並稱賢主的大宋仁宗皇帝,被項小族狠狠地教了一回做人,好水川之戰,宋軍幾乎全軍覆沒,陣亡將校數百人,當時負責經略陝西的便是夏竦、韓琦、范仲淹等一干名臣,戰後西夏將這首詩投至宋境,以為譏諷。

韓文素來以這位‘韓魏王’的先祖自傲,丁壽這樣上門罵祖宗的行徑算是把他老臉得啪啪作響,過去,指著丁壽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不敢的,韓老頭你自己什麼身份不知道麼,讓你在公堂上坐著是給你面子,詞,壞二爺的好事,信不信我將你亂打出去!”

“緹帥息怒,部堂畢竟是官場前輩,還請留些口德。”

“南山,審案要緊,休要橫生枝節。”

“審什麼案?還審得下去麼?”丁壽直接砸翻了籤筒。王貴心中頓鬆了口氣“改再審也好,且將人犯收…”

“崩收了,就讓他們跪著吧,咱們後面議議再接著審。”丁壽扭身就進了後堂。

吹鬍子瞪眼的韓文在二王勸說下,也不情不願地繞過影壁轉入後堂。

“老部堂,今怕是難以善了啊。”瞧四下無人,王貴低聲向韓文說道。韓文氣哄哄地哼了一聲“大明律以供入罪,只要無人招認,他又能如何,你我只要防著他屈打成招就是。”

“部堂高見。”王貴剛恭維了一句,便被後堂的佈置驚呆了。

數個由前廳延伸而出的銅管立在牆後,兩名錦衣衛耳朵緊貼喇叭形的管口,提筆速記。王貴積年刑名,瞬間便明白這些人在做些什麼“聽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