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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諸位兄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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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瘋子幾十年窩在蓬萊客棧,也沒那個心眼能搞出這麼多事來。隨即丁壽又將‘無雙劍魔杜若飛’、‘不語棋魔方亭侯’盡數劃去,人死如燈滅,陽間的事情就不勞他二人費心了,最多他將來有空去尋尋刀劍二聖的晦氣,替兩位師兄出口氣就是。

“冷麵魔儒白壑暝神龍見首不見尾,五彩戲魔黃海公遊戲風塵,丹青畫魔吳道非寄情山水,這三人黑木崖之戰便未參與,天知道如今死到哪兒去了。”

“巧手魔工鍾神秀、瞽目琴魔鄺子野、千面魔童谷才,這幾個大戰之後生死未卜,江湖中再未聞名,怕是也凶多吉少。”

“四靈當道,陰後謝晚晴?”二爺直接在這名字後打了個問號,這位大師姐從未謀面,據說習練的也是天魔策中極難修煉的太素陰功,這功法到底是個什麼東東,朱允炆沒同他講過,總之沒事別去招惹就是了。

隱秦九幽?”丁壽眼前浮現的是京郊那個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婆,當時自問沒有完勝司馬瀟的把握,徒弟修為已然如此,這做師傅的…想到這二爺不覺有些牙疼。

“鬼靈杜問天?”這老小子看著嘻嘻哈哈,卻是心狠手辣,殺人從來都不留全屍的,天冥斬詭異莫測,誰知道在那副笑面孔下安的什麼心腸。

“魅姬莊夢璃?”丁壽擦擦手心汗水,眼前一團模糊,這位莊師姐好似行蹤極為神秘,梅退之對她也語焉不詳,只說平不喜與人接觸,唉,又是一個琢磨不透的人物。

數來數去還有這麼多人,師父啊,您閒著沒事收這麼多徒弟幹嘛啊,這不是給我添堵麼,這些老怪物隨便一個都是不好惹的人物,連你都能坑的人還會在乎我麼,以後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睛咯。

看著一列列人名,二爺痛苦不堪地抓著頭髮。***夜降臨,宜院內外,燈火通明,人影綽綽,群聲鼎沸。聽聞宜院的雪裡梅姑娘今夜‘梳攏’,明便要從良,再也無緣得見,京城內的浮子弟,風雅士得到消息如蠅逐血,紛紛趕來湊上一份熱鬧,自也不乏囊中豐厚的豪客來搏上一把運氣。

整個本司衚衕熱鬧得好比夜市一般,客的姐兒們的脂粉氣混合著各搭棚小吃的陣陣油香,引人垂涎,自也招來了一群四處伸手討要的乞兒,這幫才出完火神清氣的大爺們通常這時都不會小氣。

“一秤金為了這雪裡梅倒是佈下了好大的排場。”程澧打量著花光鋪排的院內佈置,連連搖頭“那丫頭才十四吧,這麼一個還沒長開的花骨朵,不知要黑掉咱們爺多少銀子。”

“老程,做買賣掙銀子你在行,這行院裡的道道你可差遠咯。”坐在程澧對面的錢寧咧嘴大笑。

“請錢兄指教。”程澧為錢寧斟了一杯酒,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沒什麼指教的,各行有各行的門道,老程你古玩鋪子裡的物件,那是越陳越值錢,這女人堆裡挑娘們,當然是越新越好啦。”抬眼見對面樓上紗簾後影影綽綽地窈窕身影,程澧苦笑:“真是隔行如隔山。”

“可不就是隔著一重山麼,教坊裡梳攏,也講個規矩:十三歲謂之試花,因其時女孩還未長成,時候太早,或是鴇兒愛財,不顧姐兒痛苦,花錢那冤大頭也只為圖個虛名,哪得真個暢快取樂。

到了十四歲,便謂之開花,此時女子天癸已至,男施女受,也算順天應時了,待到十五歲,便只謂之摘花了,在平常人家,或許還算年小,偏在三院教坊,已算過了當時。”錢寧向對面樓上一指,嘿嘿笑道:“像這小娘們的歲數,正是花開應景,咱們爺採的正是時候。”

“多謝錢兄指點津,”程澧桌前拱手“少時若有人亂了規矩,還要請錦衣衛的兄弟們鎮鎮場面。”錢寧大包大攬道:“放心,不說衛帥那裡,便是咱們弟兄平也未少受老程你的好處,若是有人不識抬舉,哼哼…”程澧對錢寧拍脯的保證不置可否,抬首瞧向身後的二樓雅間“佛祖保佑,在爺眼前,可別真把事情辦砸了。”***二樓雅間,佇立窗前的丁壽回身笑道:“維新,今怎有暇請我等來此飲酒?”

“我等近來埋首經書,以備來年大考,許久未得一見,小弟一時心血來,便冒昧邀眾位仁兄至此燕集,多承幾位兄長賞面親臨,小弟謝過。”席上劉鶴年半真半假地打了個團揖。

“劉維新難得作東,我等豈能不至。”焦黃中取笑道。

“怎麼未見用修?”五人組合少了一人,韓守愚奇怪問道。

“這個…用修身子不適,不便前來。”劉鶴年遮遮掩掩地回道。

“怕是心病吧,莫不是因為丁某在場?”丁壽劍眉輕挑,笑容玩味。

“南山兄說笑了。用修豈會如此無禮。”劉鶴年急著辯解。

“維新,你與用修既是同鄉,又是同窗,有些事該勸著些,這麼由著子胡鬧,怕會給家裡招禍。”焦公子而今是相府公子,脾氣漸長。

劉鶴年喏喏連聲,表情恭順。將一切看在眼裡的丁壽將頭別了過去,卿雖乘車我戴笠,後相逢下車揖,世間事哪會這般容易,眼前這幾人,怕是回不到從前了。

身為主人的劉鶴年剛舉杯酬謝,便聽外間突然一陣嘈雜,幾人離席到了窗前。這處雅間位置靠中,正對著對面二樓雪裡梅處紗簾,此時一身絳紫縐紗長裙的一秤金款步而出,未語先笑,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引得樓上樓下客人全都舉目望去。

“眾位官人,今是小女雪裡梅梳攏出閣之,幸得諸位賞面蒞臨,給我這女兒撐了場面,女兒啊,還不快過來謝過眾位君子。”隨著一秤金的招呼,紗簾捲起,一身翠藍曳地撒花緞子裙的雪裡梅立起身來,向著樓上樓下四周團團一福,嬌嬌糯糯地道了聲:“謝過眾君子。”瞧著雪裡梅白裡透紅的小臉蛋,眉眼之間的靈動俊俏,坐下錢寧不由張大了嘴巴“這小妮子長得還真不賴,咱們大人眼睛可真毒啊,這一掐的小,怕是能累死多少耕田的牛。”

“二八佳人體似酥,間仗劍斬愚夫。明裡不見人頭落,暗地使君骨髓枯。”程澧搖頭苦笑“把這尊神請回去,後宅那幾個姑怕是會恨上自己。”不理眾人醜態,雪裡梅施禮後便又退回了紗簾之後,一秤金掩嬌笑道:“我這女兒害羞,在人前久站不得,眾位官人既然見過了面,奴家也就不說閒話了。

今夜梳攏,明出閣,斷不能委屈了我這女兒,不知哪路爺願捨出些身外之物,抱得美人歸啊?”

“我出三百兩。”一個頭戴逍遙巾,穿著蟹青直身的文士首先按捺不住。

“窮酸。”錢寧低啐了一口,這價碼若是沒見雪裡梅之前,沒準他心裡還覺得出高了,而今見了真人,只能暗罵一聲自取其辱。果然,旁邊一個裹著海龍裘皮的漢子著不太利索的官話嚷道:“一千兩。”一下翻了幾倍,讓本有意追加的文士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

“老程,你不出價?”聽著價格一路上漲,程澧則老神在在靜坐飲酒,錢寧納悶問道,暗思這位是不是忘了原來目的。

“還不到時候。”程澧搖頭。

“這還挑什麼時候,出的比他們高不就完了。”錢寧道。

“再等等。”程澧笑答。五千兩以後,喊價的人只剩寥寥數人了,彼此間咬得很緊。但加價不多,你二百,我三百的逐漸上升。錢寧此時也靜下心來了,只當程澧要等最後無人加價時再出手,不想程澧突然出聲“一萬兩。”宜院內頓時靜了下來,爭相叫價的幾人也面面相覷,不知是否要繼續下去。

程澧冷笑,這些人眼前令智昏,自己若是跟著他們緩緩出價,以這態勢如果高出眼前價位不多,這些人必然尾隨而上。

最後成未必不是天價,如今這一張嘴便是將近一番,既震懾了全場,也可以讓他們醒醒腦子,掂量一番為了個青樓女子值不值花如許多的銀子。

眼見無人跟著出價,可急壞了一秤金,打心裡說她是真心希望雪裡梅能進丁府,不為別的,將來走動探聽消息也便利些,可而今這一萬兩的價位與心理預期差的太多,若是成,這買賣可真蝕了本錢。

就在一秤金抓耳撓腮心急火燎時,又聽樓下角落裡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一萬五千兩。”全場譁然,一秤金定睛看去,朱瀛胖胖的身軀安靜地坐在一張桌子旁,正舉著短的手掌,顯然適才出言的是他。不管往多恨這傢伙。

此時一秤金恨不得抱著那肥臉親上一口,這可解了老孃的大圍了,被打亂計劃的程澧驟然變,猶豫了一番,還是舉手道:“一萬六千兩。”

“一萬七。”朱瀛似乎連話都不想多說。

“一萬八千兩。”程澧心中納悶,前番朱瀛只是說要為保國公府尋一歌姬,竟然捨得下如此大的本錢,不由向錢寧使了個眼。錢寧點頭,幾步走到朱瀛面前“爺們,借個地方說話。”說話間故意出了外袍下的飛魚服。

“老子沒空。”面對凶神惡煞般的錢寧,朱瀛面無表情,再度舉手“一萬九。”

“嗯?”錢寧本待發火,可他發覺朱瀛舉手前會向樓上瞥一眼,不由舉目望去。

只見一個身影在一間雅軒的窗口一閃而沒。錢寧頓時變,急匆匆扭身上樓。場中變化出乎丁壽預料,不過他也沒想幹涉,不是不心疼錢,只是照顧程澧的受,用人不疑的道理二爺自問還是懂的。

“大人,有些不對。”錢寧在眾人驚訝之中走進雅軒,貼著丁壽耳朵一陣低語。

“沒看錯?”丁壽擰眉問道。得到肯定答覆的丁壽回身向劉鶴年等人施了一禮“諸位兄臺,小弟有急事要辦,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