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位列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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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議甚好,司禮監會同工、禮二部,照此辦理吧。”朱厚照現在是樂得做甩手掌櫃的,拍拍股走人。
“恭送陛下。”一直垂眼低眉的劉瑾送走小皇帝,對著張升二人道:“兩位部堂,請留步。”
“劉公公,有何吩咐?”曾鑑傲然屹立,語氣生硬。
“曾部堂客氣,近朝臣赴咱家府宴之人甚多,唯部堂清高故我,咱家怎敢失禮得罪。”劉瑾皮笑不笑道。
“你…”曾鑑待要反相譏,被一旁張升阻攔。
“若劉公見召,老夫與克明兄自當上門叨擾。”比起曾鑑,張升姿態低了許多。
“宗伯說笑,內外相接乃是重罪,部堂可是要與咱傢俬相授受,暗中結黨麼?”這位成化五年的高考狀元被劉瑾一句話頂的說不話來,臉難堪,一旁的曾鑑不耐道:“劉瑾,有話直說,老夫無心與你在大內囉唣。”
“咱家也有一摞奏本要批,”劉瑾淡然笑道:“只是這些奏請裡怎沒看到二位部堂年老乞歸的奏本?”
“什麼?!”二人同時驚詫莫名。
“劉瑾,你究竟何意?”年過古稀的曾鑑火氣未減,直要衝上前理論。
劉瑾冷冷道:“咱家的意思很清楚,二位年老昏耄,做了幾十年的官兒了,還不明白審時度勢的道理,別等到咱家出手,大家都不好看。”不理暴跳如雷的曾鑑,劉瑾扭身而走。
“欺人太甚!”曾鑑漲紅了臉道:“啟昭,你我上表參他脅迫大臣,居心叵測…”
“克明兄,算了吧。”張升長嘆一聲。
“算了?這算什麼?”
“如今兩京都察院各道奏章,必先呈堂詳稟劉瑾,然後上聞,你我的奏表本到不了陛下眼前呀!”
“這…”曾鑑知曉張升說的是實情,卻咽不下這口氣。
“急勇退,謂之知機,咱們也到了頤養天年的歲數了。”張升淒涼苦笑“你我皆是聯名請誅八虎之人,安然歸裡已屬僥倖,若是如車震卿和朱懋恭一般…”曾鑑嘿然,宣府巡撫車霆和山東巡撫朱欽如今可都在詔獄裡作伴呢。尚寶司卿也有小九卿之稱啊,結果顧璇他們幾個因為違例乘轎在長安門外戴枷示眾,差點把命都丟了。
還有那位除夕致仕的左都御史張敷華,船到徐州莫名傾覆,好懸沒淹死,鬼知道是不是真得撞了什麼礁石,劉瑾做事已不能用官場常理度之。張升望天喟然“國事如此,不如歸去啊!”***小時雍坊,灰廠小巷,李閣老胡同。下朝的李東陽甫一下轎,便看見許多人圍在府門前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李東陽見其中不乏士子儒生,心中奇怪,進門便問。家人支支吾吾遞過一張白紙告示“老爺,今晨不知何人在府門上貼了這個。”
“揭帖?”李東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大門上也會被人貼了這個東西,拿過來一看,是一首七絕詩:文名應與斗山齊,伴食中書已西。回首湘江草綠,鷓鴣啼罷子規啼。
“鷓鴣啼罷子規啼…”李東陽默唸一遍,嘴角邊浮起一絲苦笑道:“這是譏諷老夫”行不得也哥哥“,”不如歸去“呀。”
“老爺,南都太常少卿羅大人有信來。”家人又呈上一封信來。
“哦,羅景鳴來信了。”李東陽隨即開懷,羅玘是他得意門生,受他舉薦升任留都少卿,已有段時未通鴻雁了,李府書房,燭光漸殘。信箋無聲地由指尖滑落,李東陽懵然無知,只是回味著信中數語:公既助紂為,吾與公再無師徒之誼,官身前途為公薦所得,願請削籍償之。
“呵呵…”李東陽扭頭看看案几上的那張揭帖,神情複雜“行不得也,不如歸去呀…”***正德二年閏正月初八,工部尚書曾鑑進榮祿大夫致仕。正德二年閏正月十七,禮部尚書張升進太子太保致仕。正德二年閏正月十九,有旨傳出:令吏、兵二部,凡進退文武官,先於劉瑾處詳議,內外奏章,悉呈之。
注:齊世美歷史上是弘治十六年病逝,為了劇情衝突讓他多活兩年,仁和公主和他的墓確實在南海子小紅門,算是明代親王公主墓裡的少數個例,在她之前只有朱棣的永安公主葬在了北京房山,其他大多數人陵寢都在西山。
另外不用替丁二心修陵花多少銀子,歷史上仁和公主墓折價銀一千六百九十兩,她妹妹德清公主的墳折價銀一萬六千二百兩,以後公主駙馬墳一般是一萬四千兩的標準。
看著差距大,實際上裡面貓膩很多,萬曆為自己的同母妹永寧公主(《獨行侍衛》裡的女主)修墳,特旨加恩共兩萬四千兩,工部一個姓賀的郎中不信,免去各家參與,自己主持修墳,結果修成後“金井並席殿五十餘間,計費僅三百三十兩有奇”只能說一句:明晚期工程項目真特麼黑。
***北鎮撫司。丁壽在自己的簽押房內痛苦地著太陽,案前站著的錢寧和杜星野同樣愁容滿面。
“還查不出人來麼?”丁壽問。二人搖頭。
“這小子也是倒黴催的,李閣老都不願聲張此事,那幫酸子偏偏傳得滿城風雨,惹得劉公震怒,非要查出人來不可。”丁壽想起來就頭疼。
“匿名揭帖這事有幾個會對人明言,都下最不缺的便是這般無事生風的文人士子,國子監裡便養著幾千號吃飽沒事幹的,屬下等確實無從下手。”錢寧也開始訴苦。
“朝廷月給廩餼,竟養些這般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孃的窮酸書生,一天到晚給咱爺們找事。”丁壽越說越是火大“不行,這事不能光落到錦衣衛頭上,三法司那邊也該動彈動彈了。”***三法司衙門並不和其餘衙門公署一般在長安街南大明門兩側辦公,而是坐落在西城距離蠟燭寺不遠的刑部大街上。丁壽等一干錦衣衛的馬匹剛到三法司牌樓前,便被一群看熱鬧的吃瓜群眾給擋住了。
“怎麼回事?過去看看。”丁壽示意。打聽消息的錦衣衛很快過來回話“衛帥,巡按御史王時中戴重枷在都察院前示眾,王過來探視,見其夫病重,一時大慟,攔著劉都堂的轎子哭求喊冤。”
“王時中?是他呀。”丁壽恍然想起,前幾天江彬給他的信中提到過一筆,御史王時中巡按宣大,嚴刑峻法,宣府守備以下武官被他一口氣逮了上百,宣府武官人心浮動,江彬也求他幫忙活動下位置,遠離是非之地。
不過還沒等他動手,丘聚的東廠便得到消息,將王時中給拿到詔獄了,最近的北鎮撫司裡進進出出的好不熱鬧,丘聚為了幫劉瑾立威可是下了死力,東廠番子無所不用其極,問題是東廠沒有監獄,拿了人直接往鎮撫司一,搞得詔獄裡都快人滿為患了,說心裡話,丁壽是覺得王時中確實有些冤枉,他拿人也是有憑有據,不過動靜實在搞得太大,江彬那本鄉本土的都不願在宣府待了,估計也是被得走投無路了,不過這事關係不到二爺身上,你東廠拿人,我錦衣衛就關著。
該廷杖廷杖,該除名除名,反正這些人和自己都沒什麼情,誰教你們倒黴犯人手上了呢,不過劉宇的轎子被人攔了這麼開心的事,丁二怎能不去看個熱鬧,在宣府閃了老子那一下,而今可還記著呢。
“劉都堂,你與拙夫在宣府共事,當曉得他的為人,他實在是冤枉啊!”一個婦人跪地扯著劉宇官袍不撒手,嚎啕痛哭,二人不遠處一個去了官服的中年男子頸帶重枷,神萎靡,奄奄一息。
“王夫人,你這樣子成何體統!”劉宇扯了幾下官服下襬,沒有開,若是丁壽易地而處,估計就直接動手推開了,若是婦人有幾分姿,少不得還會趁機占上一把便宜,可他劉至大在眾目睽睽下還幹不出這不要臉的事來。
“王夫人,劉某也是愛莫能助,好在中有令,尊夫枷滿一月便可開釋,你且寬心等待幾,便可夫團聚…”劉宇無奈,只得放下身段勸解。怎料王也是個潑辣子,見哭求無望,當即跳了起來“放,你看我家相公可還撐得到一個月!”
“王夫人,你也是詩禮人家,怎可出語如此俗,與市井潑婦何異!”劉宇瞪起了眼睛。
“呸!”剛擺出一副官威的劉宇便被面一口濃痰噴得斯文掃地。王猶嫌不足,喋喋不休道:“我家相公要是有個好歹,老孃我也不活了,還談什麼斯文體統!
劉宇,我告訴你,你今若不放了我家官人,老孃便把你那些髒事全抖落出來,”
“笑話,本院堂堂正正,有何髒私可被你指責。”劉宇一派正氣凜然。
王冷笑“你總督宣大時,不止一次囑託我家相公對屬下贓官汙吏網開一面,難道忘了不成?可要老孃把那些人名一一列舉出來。”劉宇重重咳了一聲掩飾臉上尷尬,放緩語氣道:“王夫人休要道聽途說一些無影之事,道夫兄境遇劉某同身受,只是劉某人微言輕,便是有心也是無力呀…”
“我打你個有心無力的老悖晦!”王上前一把揪住劉宇鬍子“天下人誰不知道你對劉瑾疽舐痔,朋比為,現而今跟我說什麼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你個瘋婆子!以下犯上,該當何罪,左右與我…哎呀!”劉都堂的一副美髯就此不保。都察院的衙役此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紛紛上前拉扯,怎奈王如今發了子,誰人也捂不住。
“來呀,來呀,劉宇,你今不殺了老孃,明我便去敲登聞鼓,讓你去給我相公陪綁!”劉宇心裡叫苦,好好的回來接掌什麼都察院,說得好聽一院都堂,位列九卿,下轄十三道監察御史一百一十人巡查天下,可這幫言官噴子們瘋起來誰能攔得住,天知道哪天就搞出個大新聞,到時替他們背鍋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