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臣按規支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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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同”歲“,”鵪“同”安“,取二字諧音”歲歲平安“,既是個好口彩,也算應了初見伯母與茂漪小妹時的兩聲脆響。”白氏“噗嗤”一笑,王瓊撫髯莞爾“緹帥有心了。”丁壽轉目四顧“茂漪小妹不在?小侄還有一件禮物送她。”
“小女正在繡樓習練女紅,來人…”王瓊當即喚過一名婢女,命她領丁壽去見王茂漪。白氏阻之不及,待人遠去,便帶著幾分埋怨道:“哪有你這樣當爹的,讓一個大男人直接進女兒閨房。”
“娘兒們見識!”王瓊愛不釋手地把玩著白玉如意,順嘴回了一句,忽覺間軟被人掐住,隨即一擰。
“啊…”慘叫聲從廳堂內遠遠傳出。***一方墨玉硯臺,四周鏤刻成數朵梅花枝形狀,捧在王茂漪纖纖素手之中,黑白分明。
“我家洗硯池邊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顏好,只留清氣滿幹坤。”丁壽看著王茂漪摩挲硯臺喜不自的嬌俏模樣,也覺欣喜“這方”墨玉梅花硯“倒和茂漪小妹相得益彰,最是般配不過。”
“丁兄這般厚贈,小妹無以為報。”王茂漪酒窩中洋溢著笑意“知畫,快去給客人奉茶。”
“小妹喜歡就好。”看著被指使下樓的俏丫鬟,丁壽扭身臉帶笑意“小妹平多以此研墨揮毫,愚兄便遠在京師,與有榮焉。”
“丁兄要走?”王茂漪訝然。
“錦衣衛一大攤子公事,耽擱不起呀。”丁壽苦笑。
“便…不再逗留幾麼,六朝金粉香,秦淮煙雨稠,還引不得丁兄一顧?”王茂漪神情裡帶了幾分落寞。
“已經見識過了。”而且是全身心接觸,丁壽還真有些回味那一夜的風情“愚兄才疏學淺,自愧弗如金陵才女,唯有退避三舍。”回想起那夜情形,王茂漪掩偷笑“那小妹行止無狀,得罪之處,還請丁兄海涵。”
“愚兄輸得心服口服,茂漪不必在意,只不過…”丁壽眨眨眼,拋出一個一直以來的疑問“茂漪乃閨閣千金,如何識得秦淮行首?”王茂漪倒也不隱瞞,娓娓道來,丁壽才知其中由。
小丫頭平喜詩好文,囿於女子之身,難出閨門半步,幸好三兄王朝儒與她情最好,為她置辦了幾身男裝,隨他同赴詩友文會,與那般男子高談闊論,談文論詩,不亦樂乎。小姑娘玩嗨了。
連秦淮雅會也一同參與,一次偶然機會識得唐一仙,青樓的姐兒們眼睛可毒,小姑娘三兩下便被試出了底,她也大大咧咧叫起了姐姐,唐一仙喜她天真爛漫,兩人便互認了姐妹,再由她居中牽線,大肆吹捧,連帶唐一仙對王朝儒也青眼有加。
再然後的事情丁壽便不忍聽了,自己怎麼就沒攤上這麼一個助攻的妹妹,天大的一個餡餅怎麼偏偏就砸到王三頭上了,老天,穿越那會兒我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南山兄,你怎麼了?”面對突然神遊物外的丁壽,王茂漪擔心不已“哦?沒事。”回過神來的丁壽艱難地笑了一下“只是想著順卿沉本司煙花,有些愧對一仙姑娘深情。”不知內情的王茂漪忿忿不已“定是那女子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惑三哥心智,使他枉顧一仙姐姐濃情厚意,在教坊中揮霍無度,竟致父子反目。”幫親不幫理,丁二爺懶得攪和進老王家的破事裡,起身道:“天不早,愚兄要動身啟程了,小妹珍重。”
“這,相逢短,小妹尚有許多學問要請教兄長,如今人各天涯,茂漪又如何請益?”王茂漪戀戀不捨,百般挽留。得了吧,我肚子裡那點乾貨,倒出來別說請益了,誤人子弟倒是真的,有自知之明的丁二可不想在這丟人現眼。
“心無壅隔,天涯即是咫尺,茂漪又何必拘泥於形。”
“天涯即是咫尺…”王茂漪輕輕嘴嚼數遍,豁然開朗“丁兄請留步。”在丁壽疑惑之中,王茂漪伏案疾書,須臾間成書一封。
“勞煩兄長將這封信箋於三兄,促他幡然憬悟,子回頭,小妹不盡。”丁壽卻不伸手去接。
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王茂漪。王茂漪被丁壽看得渾身不自在,自顧上下左右查檢了一番“小妹可是哪裡不妥?”丁壽隨手接信,笑道:“沒有,只是愚兄想起自己也有信要託付茂漪代轉。”
“原來如此。”王茂漪鬆了口氣“拿來吧。”
“是個口信,事關重要。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萬萬不可傳與旁人知曉。”丁壽神情莊重。瞧丁壽煞有介事的樣子,王茂漪也慎重無比,一並不飽滿的脯,信誓旦旦道:“丁兄放心,小妹有諾必行。”
“附耳過來。”看著貼近自己面前的小巧耳垂,細嗅鬢髮間淡淡頭油香味,丁壽不心中一蕩,連忙收攝心神,清了清嗓子,低聲道:“賢妹文幾…”
“口信是給女人的?!”王茂漪警覺地看向丁壽。丁壽點頭“是啊,不可以麼?”
“誰管你。”王茂漪憤憤來了一句,扭過臉繼續豎起耳朵。
“賢妹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丁壽搖頭晃腦,背出一段《碩人》來,還不忘問一句“可記得牢?用否再說一遍?”王茂漪冷冷道:“不用,《詩經》我七歲就會背了。”心中莫名有了幾分酸楚。
“那我就放心了。”丁壽繼續“玉容仙姿,一見傾心,一不見,如三秋兮,求之不得,輾轉反側,海水有涯,相思無畔,卿心可似,不可求思…”丁壽越說越直白,王茂漪卻鼻頭髮酸,螓首高揚,不讓眼眶中淚水落下,兩手已快把裙結揪斷。
好不容易丁壽閉上了嘴,扭身揮手道:“一切拜託賢妹啦。”見丁壽轉身,王茂漪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了下來,不忘喊一句:“哎,口信傳給誰啊?”丁壽頭也不回地下了樓,聲音遠遠傳來“適才已經說明白了。”
“說明白了?說什麼…”王茂漪猛然回想起適才丁壽說的話:出我之口,入你之耳,萬萬不可傳與旁人知曉。
“壞蛋!”薄嗔一句,王茂漪破涕為笑。
“小姐,茶來了。你,你怎麼啦?”端著茶盤返回的知畫看著自家小姐又哭又笑,以為中了“可要請大夫?”
“請什麼大夫?笨手笨腳的,人走了茶才上來。”
“丁老爺走了?他說了什麼,可是生氣了?”這位老爺的貴賓知畫知道得罪不起,萬一到老爺那裡告狀,自己可少不得挨一頓打,當下憂心如焚。王茂漪卻體會不到貼身丫鬟的心情,手託香腮道:“法不傳六耳,不能說與你聽…”***完妹的丁壽興致盎然地回了驛館,一干人等早已收拾妥當。
“老錢,你著人護送梅神醫進京,一路上好生照應,不得無禮。”丁壽吩咐道。
“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向伺候親爹一樣服侍好梅老先生。”錢寧拍著脯打了包票。丁壽滿意點頭,見錢寧還一副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什麼事,說吧。”
“回大人話,卑職查了石府上上下下,並未發現漕銀蹤跡,石老鬼說的話怕是不實。”
“另外張悍值守銀庫時有可疑人出沒之事也查無實據,牟大人…牟斌所言張悍滅門的時機頗有玩味之處,這其中疑點重重…”
“就這麼著吧,反正漕銀已如數上,至於什麼假銀一事純屬子虛烏有,不要再提了,我已和二位國公爺共同上本:南京守備太監石巖病歿任上,請陛下下旨優恤。”丁壽道。
“大人,石巖縱是定不了私盜漕銀的罪,陰謀行刺卻是板上釘釘,何以留他清名…”不等錢寧說完,丁壽便打斷道:“這是本官欠他們叔侄的,更是替你還債。”面對丁壽冰冷的眼神,錢寧不敢再說,低頭稱是“大人用心良苦,屬下恩不盡。”丁壽輕手掌,冷笑連連“咱們這邊是完事了,劉公公怎麼玩就要看那幫大頭巾的造化咯…”***京師,右順門便殿。隆冬時節,北方嚴寒,奉天門早朝要是再凍壞了一干大臣,各部衙門可就徹底歇菜,於是在例行的一跪三叩首禮節之後,移駕右順門,有事在便殿裡商量,沒事的各回各衙門辦公。
“啟奏陛下,陳熊一案會審決議已出,紹興衛指揮陳俊督運漕糧不嚴,致使糧秣浸潤,又擅更成法,貿銀輸京,罪在不赦,應處梟首極刑。平江伯陳熊總兵漕運,馭下不嚴,有失官箴,擬謫其遠戍海南,請陛下聖裁。”首輔李東陽領銜奏報。
“老劉,你怎麼看?”朱厚照偏頭問一旁的劉瑾。
“陳熊貪贓徇私,諸多不法事罪證確鑿,何以僥倖不死。”劉瑾躬身道。
“陛下,陳熊督漕以來並無大失,雖歷銀船劫案,但其居中謀劃,調度有方,尋回失銀功不可沒,現五十萬兩漕銀已分入太倉、內庫,請陛下憫其辛勞。”韓文出班奏道。
李東陽同樣誠懇言道:“陳熊罪不及死,念其祖瑄有功漕運,利在社稷,請陛下寬宥其罪。”
“這事你們便和劉瑾商議著定吧,朕乏了。”銀子入庫了。
對小皇帝便是最大的安,有心這些亂七八糟事的工夫,還不如在西苑跑馬箭呢。
“陛下,臣劉瑾尚有他事奏稟。”已經起身的朱厚照只得重又坐下,暗道老劉今天這般不曉事。
“韓尚書所言繳存內庫的金花銀,經內府勘查,有偽銀夾雜其中。”
“什麼?”朱厚照拍案而起,丟銀子已經夠蛋了,怎麼還敢摻假。
“韓文,你敢用贗銀充庫?!”小皇帝真的怒了,這幫左班文官是越來越過分了,用銀子不給就算了,還用假貨搪,真以為太祖子孫不敢殺人吶。
“陛下,老臣不知。”韓文立即跪下開脫“漕銀由淮安押送,臣只是按規支送,並無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