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丁壽哼著小曲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幹了一票大的,不成想外甥打燈籠…照舊,他的,老子攢了半輩子的家底,可不想糊里糊塗地都待進去。”
“憑著山寨的險要,官兵又攻不上來…”仇豪囁喏道。
“攻不上來?老子還下不去呢!”仇大海瞪圓了眼珠子“這麼些年了,老子受了郭驚天多少閒氣,成天”盜亦有道“的跟我裝孫子,要不是看在白雲山在綠林道上的好名聲,我會讓你娶他女兒,呸!”
“抱犢寨今後也沒臉見綠林同道了。”仇豪一直想著在綠林揚名立萬,此時垂頭喪氣。仇大海抬手就在兒子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瞧你那點出息,想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老子一直擔心賣不上個好價錢,現在好了。
瞌睡來了送枕頭,要是在漕運上謀個一官半職,南來北往吃拿卡要,一樣是劫道,人家光明正大,可比這腦袋別在褲上玩命容易多了。”
“郭老鬼死了,他女兒就作咱們父子的進身之階,全了他的義氣,也不枉與咱家相一場。”仇大海洋洋得意,再看兒子念念不捨地看著子,拍拍肩膀勸道:“想開點,以後當了官,有了錢,爹給你娶十個八個的漂亮媳婦,好為咱仇家開枝散葉…”***抱犢寨,山寨大門前。
“草民仇大海攜犬子拜見將軍。”仇大海帶著兒子與手下,近乎匍匐在山門前。莊椿掃視一番山門內外,滿面歡笑躍下馬來,扶起仇大海道:“仇壯士快快請起,此番賢父子急公好義,智擒逆賊,勞苦功高,為本將省卻了一番麻煩,該是某家致謝才是。”仇大海一臉惶恐,口稱不敢“草民為賊所誆,斗膽與將軍為敵,冒犯之處,還請恕罪。”莊椿大度地一揮手“些許小事,本將是個人,所謂不打不相識,也算是見識了你老哥的手段,今後同為朝廷效力,少不得還要請仇老哥關照一二。”一口一個老哥哥,叫得仇大海渾身骨頭都輕了二兩,連忙敦請莊椿及其親兵進寨。進了聚義堂,仇大海又躬身再三謙讓,請莊椿坐在他那張虎皮椅上。
“聽說仇大哥當年力格猛虎,今見面,果然英雄虎威,不減當年。”莊椿輕撫座下虎皮,一再恭維。
“將軍前番說能為我兒謀一個漕運把總,不知在何處任職?”仇大海小心問道。
莊椿瞧瞧在下面佇立的仇豪,大剌剌地掏掏耳朵,道:“老哥動問,小弟就透個底兒,江南把總戚景通得罪了漕帥,已然下獄,眼看著就空出個缺來,你們從中使些銀子,活動一番上下關節,這位子八九不離十。”江南?那可是肥得油的地方啊!一個漕運把總手下有上萬的運軍,他這寨子裡裡外外老老少少湊起來也沒上千啊,仇大海眼睛都紅了,連忙催促兒子“豪兒,快,快給叔父大人磕頭。”仇豪倒也實在,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將軍今後多多提攜。”仇大海捧上一隻沒封蓋的木匣,諂笑道。
掃了一眼裡面的金珠細軟,莊椿滿意地點點頭,示意身後親兵接過“這和老哥父子今後所得比起來,九牛一,小弟就不客氣了。”
“那當然,那當然。”仇大海連連稱是,心中暗罵,孃的,譜兒真大,連錢都不親手接。莊椿走下虎皮椅,親熱地攬住仇豪“大侄子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將來拜將封侯,可別忘了我喲。”仇豪被捧得忽悠忽悠的,只顧傻笑“我能封侯?什麼侯啊?”
“望鄉臺上去做望鄉侯吧。”莊椿臉一變,攬住仇豪脖子的一臂用力收緊,另一手抓住他頂上髮髻向上一提。
“噗…”一股血箭沖天而起,仇豪無頭屍身搖搖晃晃,栽倒在地。幾乎與此同時,大堂內眾親兵拔刀相向,將毫無防備的山寨眾頭目砍翻在地。
“兒子…”仇大海目眥裂,虎吼撲上。莊椿將手中人頭隨手一拋,大喝聲:“殺!”便舉拳上。
“咚”的一聲悶響,兩道人影各退三步。莊椿有些意外的甩甩手“老小子,拳頭硬啊。”仇大海不顧手腕骨節的疼痛,勢如瘋虎,再度猱身而上,雙拳猶如暴雨狂潑,又猛又急。
莊椿也不躲閃,直接與仇大海撞在一處,只聽拳掌著之聲不絕,頃刻間兩人身上各中了對方不下百餘拳。人影乍分,仇大海如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前四肢骨骼都已被打得粉碎,只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莊椿。
莊椿也是累得不輕,如牛般呼呼著氣,戟指罵道:“殺不完的賊骨頭,也配與老子稱兄道弟,那戚景通雖說不開眼,可也是將門世家,迭立大功才做到江南把總的位置上,你們父子倆一個無義,一個絕情,也敢有那個念想,呸!”山寨裡殺聲四起,奪下大門的親軍與埋伏在外的大軍裡應外合,寨中處處火光,哭喊聲一片。莊椿揮刀剁下仇大海人頭,站在大堂上厲聲下令“給我殺,不分老少,一個不留。”***方未然踩著滿地的血水走進聚義堂時,莊椿正坐在虎皮椅上擦刀。
“在下恭喜將軍又立新功。”
“他們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莊椿笑得自然,好似近千人命與他無關。
“郭家那女娃兒,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方未然靜默片刻,還是問道。
“方捕頭好似對郭家的丫頭很上心啊。”莊椿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在下只是替將軍著想,漕銀大案若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短了的銀子少不得有心人會懷疑到將軍身上。”方未然道。
“謝過方捕頭了,本將不是傻子,郭家那丫頭打入囚車,由漕帥處置。”頓了一下,莊椿笑道:“是死是活,得到了淮安才知道。”***淮安,漕運衙門。漕運總督洪鐘與總兵陳熊共同接待著一位不速之客。
“老夫久聞丁帥大名,奈何緣慳一面,不想今登門枉顧,有失迓,還請恕罪。”洪老大人笑容滿面,恨不得把臉都貼上來。
“緹帥坐鎮京畿,身膺重任,向不輕出,出必有因,本爵愚鈍,不知區區淮安有何事勞煩緹帥大駕?”相比洪鐘,陳熊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丁壽正在同滿臉樂開花的洪鐘套情,聽了陳熊不鹹不淡的問話,放下酒杯,乾笑了聲“爵爺明鑑,下官此番南下,確是身負皇命。”陳熊眉一挑“哦?可方便透一二?”
“什麼方不方便的,拿去看就是。”丁壽從袖子裡拿出一道黃綾,直接放在了桌上。陳、洪二人沒想到這位爺這麼不見外,直接在酒桌上就宣旨,忙不迭起身就要下跪,被丁壽一把一個拖住。
“這是太后懿旨,都不是外人,二位傳閱下也就是了。”丁壽扔嘴裡一個炸丸子,含糊不清地說道。二人相視一眼,只得重又坐回,腦袋並在一起拜閱懿旨。
“丁帥領了南下采買的差事?”陳熊愕然抬頭。
丁壽剛嚥下一口香酥鳳脯,燙得直吐舌頭,緩口氣道:“太后聖壽迫在眉睫,咱們做臣子的總得上些心不是。”洪鐘茫然點頭,陳熊覺得自己是不是出鎮時候久了,有些跟不上形勢,怎麼宮內中使的活計現在歸錦衣衛承包了。
“敢問丁帥的差事辦得如何了?”洪鐘乾笑著沒話找話。
“去了趟揚州,兩手空空。”丁壽一拍桌子,沒好氣道。
“揚州也是大明一等繁華之所,就沒丁帥看得上眼的東西?”陳熊有些好奇。
“好東西太多了,沒錢啊。”丁壽無奈地兩手一攤。
“啊?”二人異口同聲,陳熊瞪大了眼,洪鐘翹起了鬍子。丁壽站起身來,繞著酒桌開始兜圈子“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這揚州城真是個銷金窟,什麼東西都好,什麼東西都貴,就是有十萬貫也不夠消遣的。”自來地攬住二位大員肩膀,丁壽嬉笑道:“何況我還沒有十萬貫。”
“啊!”二人齊聲應和,心頭同時湧出一個錯覺:他是在索賄麼?
二人的反應讓丁壽有些無趣,加重了語氣,繼續道:“聽說這淮安有運河漕運之利,南商北賈,店肆林立,奔走闐咽,人煙稠密,富饒更在揚州之上,二位又是當方土地,進斗金,想必沒有下官這些苦惱。”這孫子是要錢!二人可以確定了,心中大罵:當了這麼多年官了,從沒見索賄這麼明目張膽的,含蓄點會死啊!當官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丁壽還怕這二位沒明白“我是說…”
“緹帥一路辛苦,先到客房歇息,有些事容後再議。”洪鐘心道:你別說了,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了,官兒不是你這麼當的,寶貝兒!丁壽滿面失望怏怏不樂地離了宴席。
“寡廉鮮恥,小人得志!”陳熊是武勳世家,對這種驟起新貴充滿蔑視。
“漕帥,此人深蒙兩宮恩寵,聖眷在身,就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你我合計一番,用多少銀子打發他。”洪鐘勸道。
“憑什麼給他銀子,漕運衙門和錦衣衛井水不犯河水,本爵又沒有把柄在他手裡。”陳熊怒喝。
“輕聲些吧,爵爺,如今漕銀大案在咱們頭上壓著,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呀!”洪鐘說到這,猛然省悟“他該不是衝著漕案來的吧?”
“不是。”陳熊鬱悶地搖頭“幾位部堂沒有信傳來,看來他真是南下采辦的。”
“那就好,別再摻進什麼牛鬼蛇神了。”洪鐘長吁口氣,如釋重負,疲憊地說道:“爵爺,少年得志之人都受不得輕慢,此人背靠劉瑾,獨掌緹騎,又蒙陛下寵信,萬萬得罪不得,不如趁此下這個朋友。”
“要去你去,我不去。”陳熊一捶桌案,恨聲道。***在洪鐘等人安排的客房內,丁壽哼著小曲,對著一面光可鑑人的銅鏡整理鬢角。掃了一眼隨手撇在桌邊的懿旨,丁壽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浮想起劉瑾的一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