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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不得同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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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苑。劉瑾捧著一摞奏疏過了金海橋,老遠便看見太池畔的小皇帝與丁壽二人。

這二位都是一身窄袖短衣,脫了帽子,僅用網巾籠著頭髮,在池畔空地上大呼小叫地各自擺著一個“健”(足球)。

朱厚照的健高低飛舞,起伏不定,小皇帝除了用腳踢外,頭、肩、、腹、膝等部位無一不用,花樣繽紛,煞是好看。相對朱厚照的“飛”丁二這個不要臉的玩得是“滾”運用內力調控全身肌,將球附在身上翻滾不停,無片刻離身。他二人的這種踢法俗稱“白打”從一人場到十人場不定,球先落地者為輸,瞧丁二的意思,若不有心放水,怕累也能累死小皇帝。

“陛下,老奴劉瑾覲見。”劉瑾恭敬施禮。

“老劉,有什麼事快說。”小皇帝興致頗高,專心顛球。

“通政使司遞來群臣奏疏,都察院左都御史張敷華上言:政令紛拏,百臣爭之不足,數幸豎壞之有餘…”朱厚照冷哼一聲“老生常談。”

“大理寺楊守隨諫言…”劉瑾停頓了一下“言老奴等八人罔上誣下,恣意肆情,而老奴尤甚…”

“留中不發,他們愛說就說去吧。”小皇帝把氣都撒在了健上,球越踢越高。

劉瑾偷觀小皇帝臉,繼續道:“刑科給事中呂翀言劉、謝二臣去留,系國家安危,剛正者既去,柔順者必進,大禍不可言…”

“戶科給事中劉蒨陳言:用新人不若用舊人,猶養飢虎不若養飽虎,上疏請陛下召回劉、謝二臣…”朱厚照一聲怒喝,開了一個大腳,直接將球踢到了太池裡,旁邊伺候的小內侍連跪帶爬地跳進水裡去撿球。朱厚照臉不善地看著劉瑾。劉瑾躬身垂首,不發一言。丁壽卻沒心沒肺地大笑“陛下你輸了,說好的彩頭呢?”沒好氣地瞪了這小子一眼,朱厚照吐出一口濁氣“老劉,從內庫裡取二十匹松江三梭布,送到丁大人府上給他做內褌。”

“那臣就謝過陛下了。”丁二可沒覺得把皇帝用來做內衣的布料拿去做內褲有什麼不得了,這副憊懶樣子也讓朱厚照發不出火來,無奈道:“老劉,朕將司禮監給你,這些聒噪之言自行處置便了,怎地還來煩我?”

“祖宗家法如此,老奴也不敢擅專,何況內閣現只有李東陽一人,恐有疏漏,唯請陛下御覽聖裁。”朱厚照好生無趣,沒了內閣成天沒事找事地教訓人,還是不得清閒,這大明皇帝當得真是心累。

“陛下…”丁壽將手中健拋了過來。朱厚照用肩膀一頂,順勢將球拿到手裡“還有什麼事?”

“陛下要在豹房演兵,身邊豈能無有近衛護持,臣想著就在此處建一平臺,揀選軍中銳卒考驗武技騎,擇其優者充作陛下演軍親衛。”丁壽指著這一片空地比劃道。朱厚照眼睛一亮“這主意好,就這麼辦。”丁壽摸了摸鼻子,有些疼地說道:“既然要建,索就造大些,再著工匠在平臺上修個黃瓦殿閣,平彎弓騎,到了每年端午,宮中貴人太池賞龍舟吃粽子也有個去處不是。”

“好是好,只是…”朱厚照為難地手,有些窘迫“暫時怕籌措不出這筆銀子。”知道你丫是個窮光蛋,丁壽暗翻了個白眼“修建豹房的工匠是現成的,讓他們順手做就是了,銀子嘛老規矩,微臣墊付,陛下夏稅秋糧的金花銀到了,一併結算。”

“好,夠朋友。”小皇帝拍著丁壽肩膀噹噹作響。丁壽咧著嘴肩膀“還請陛下為閣子起個名字,臣也好預先籌備。”正德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得有個好彩頭,嗯,紫氣東來,霞光朝元,就喚”紫光閣“吧。”

“好彩頭,好名字,嗯…”丁壽突然覺得這名字有點耳。沒等丁壽腦袋轉過彎來,朱厚照是想到就做的子,急火火地拉著他去找工匠畫圖紙。

“陛下,這些奏疏…”劉瑾匆忙問道。

“你和李先生商量著快把閣員補齊,今後內外奏章都由老劉你處置了。”朱厚照拽著丁壽一路小跑。

“陛下放心,老奴必當讓文臣束手,科道結舌。”劉瑾躬身領命,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牢房雖小,卻還乾淨整潔,桌椅具備,褥齊全。曾經統率大明內廷二十四衙門的司禮監四大秉筆與一位掌印太監便分別安置在這相鄰的幾間牢房內。

“王公公,這裡可還住得慣?”王嶽神態萎靡,聽到聲音緩緩睜開混濁的雙眼,看著檻外之人“劉瑾?”

“怎麼。不過幾光景,王公公竟然識不清在下了?”劉瑾笑道。

“幾光景?怕我們的子子孫孫已經被你收拾乾淨了吧?”李榮臉蒼白,語氣卻是不弱。

“李公公,您老身上有傷,最好還是少想些亂七八糟的。”劉瑾蹙眉。

“劉瑾,我們要見陛下!”身後牢房內的範亨手握欄檻用力搖晃,大聲呼喊。

“範公公,你毒未解,少用些氣力的好。”劉瑾衣袖輕揮,震開了聒噪的範亨。

“王公公,你可有什麼話要對咱家說?”劉瑾扭身,看向了面無表情的王嶽。

“咱家與你無話可說。”王嶽語氣冰冷。沉一下,劉瑾道:“劉健將矯旨的罪名都推到了你們身上,而今與謝遷致仕歸裡,陛下也不會追究了。”被震倒在地的範亨剛剛爬起來。

聞言又身上發軟,顫聲道:“那我們如何發落?”看王嶽仍然無動於衷,劉瑾嘆了一聲“王公公,你與範亨、李榮,還有徐智謫戍南京海子口淨軍,待調理好身子便動身吧。”又看了看另一間牢房內在榻上盤膝而坐的戴義,劉瑾道:“戴公公,你去提督武當山宮觀,即動身。”自永樂皇帝大修武當山,武當山已成了大明皇帝的家廟,常設太監為皇家奉祀,雖說不如司禮監權重,也是位尊名顯,非同一般,五人之中氣最好的戴義,此時也出幾分詫“劉公公何以獨厚戴某?”

“凡事皆有因果,阿音在我房外跪了一天一夜,咱家當給他這個面子。”劉瑾說完舉步走。

“劉瑾,我要向陛下謝恩。”王嶽突然開口。

“陛下不願見你。”劉瑾止步,頭也不回。

“胡說,陛下最是念舊,我也是東宮舊人,怎會不願見?”王嶽嘶啞著嗓子喊道。

緩緩轉身,劉瑾凝視王嶽“既是舊人,當曉陛下脾氣,最恨背主惡奴!”王嶽看著劉瑾身影消失在內獄甬道盡頭,無力癱坐於地,淚滿面“陛下,奴婢有罪!”***眼見劉瑾出了內獄,丁壽立即了上來。

“督公,就這麼放了他們幾個?”劉瑾眄視丁壽“你還要怎樣?”丁壽搔了搔鼻子“小子覺得這麼做便宜他們了…”劉瑾負手望天“陛下重情念舊,適可而止吧。”丁壽不好再說,訕訕隨在劉瑾身後離開。

“壽哥兒,王嶽雖素來與內閣相睦,可畢竟內外有別,此次聯手是誰居中聯絡呢?”劉瑾緊了緊身上大氅,忽然問道。

丁壽一時沒反應過來“哦?許季升不是說是由劉大夏奔走策應麼。”兵部尚書許進如今是徹底不打算要臉了,既然在都督府惜命倒戈,在文官那裡已得不到什麼好果子了,索乾脆投靠劉瑾,將己方密會商量的事一股腦兒待個乾淨。

“劉大夏又不是他王嶽的親爹,憑什麼聽他使喚?”劉瑾詰問道。

“督公是說這裡還有人攪局?那還放王嶽等人離去作甚,嚴刑供,得出幕後主使才是。”丁壽急聲說道,除惡務盡,二爺可不想再留下後患。劉瑾漠然一笑“咱家與王嶽鬥了這些年,深知他剛愎自傲的子,他若不願,別想出半個字來。”丁壽還想再問,被劉瑾揮手止住,看前方谷大用正拎著袍子匆匆趕了過來。

“劉公公,可找到您了。”谷大用圓臉上滿是汗珠,瞧起來也是跑了好大一圈。

“廷議結果出來了?”劉瑾掃了眼谷大用手中奏本。

“是。”谷大用神有些不自然“廷議還是主推王鏊補閣,焦芳列在其後”

“那幫大頭巾瘋了。不推六部九卿,反一而再選一個侍郎入閣?”丁壽對那位把自己列入被誅黨名單的震澤先生怨念滿滿。

“這些酸子著呢,韓文、閔珪等老朽之在陛下那裡礙眼,王守溪卻有東宮講學的情分在,萬歲前那一關先是過了。”劉瑾冷笑。

“駁回去,讓他們重新選。”丁壽氣鼓鼓說道。

“別費那事了。批紅用印呈報陛下吧。”劉瑾道。

“公公,您這…”丁壽有些不解。劉瑾輕笑“哥兒你如今也是錦衣衛掌印了,這官場中的貓膩也該用心琢磨一二,人家將焦芳列為陪推已是開出了條件,咱家已沒有還價的必要了。”

“老谷,通傳李閣老,票擬吏部尚書焦芳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仍掌吏部印。吏部左侍郎王鏊兼學士入閣。”谷大用應了一聲,卻沒有離開。

“怎麼,還有事?”劉瑾奇道。

“還是老丘那事…”谷大用乾笑了一聲。劉瑾冷哼一聲“有些人就是能共患難,不得同富貴,丘聚就這麼急不可耐想讓咱家滾蛋?”谷大用陪笑道:“別怪老丘心急,這張永提督京營,魏彬領了三千營,連馬永成都成了司設監掌印,這些老哥們鞍前馬後忙碌一番,總該有番犒賞才是。”劉瑾沉一下“壽哥兒,你說這東廠該不該給丘聚?”我說?我說給誰也別給他啊,丁壽對那位成天吊著眼睛看人的丘公公好缺缺,可這話卻沒法當著谷大用說,老谷成天笑眯眯的,誰知道會不會轉身把他給賣了,至於順水人情說同意,呵呵,天知道谷大用剛才那番話是不是給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