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偏偏姓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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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言甚是,山東一地自正統以後,六十餘年未聞倭患,此番卻在這偏僻海灣出現,必然所圖非小。”馬昊接口道。丁壽點頭深以為然,現而今還不是嘉靖罷市舶的時候,倭寇十年八年也不見一次,等那位爺在位那四十來年,倭患六百二十八次,整個大明朝的倭亂,讓這位包了八成。
至於正德朝這十六年,攏共只有山東和福建兩次倭亂,倭寇也沒那閒心像某部電視劇說的,隔著八千里海路跑海南去殺海筆架的老爹。就衝山東和本九州兩千裡的距離,六七十年不見一次倭寇,就知道這些物種多稀有了。
當然,距本距離相近的還有遼東,不過本人有個好習慣:記打!自永樂十七年遼東總兵劉江全殲來犯倭寇後,一直到明亡,本再沒踏上遼東半步。
“看來只有等那人甦醒過來才能得到些實情了。”馬昊嘆道,那個昏的和尚他們已經看過,並非中毒。
而是一種藥,只消隔一段時間便會醒來。二人正商討下步該如何時,有捕快來報,那個一直昏的和尚醒了。***屋內燈光昏暗,映得那個呆坐的和尚臉更是枯黃。見丁壽二人入內,那和尚斂衽整襟頓首道:“北條秀時拜謝二位大人救命之恩。”
“你也是倭人?”馬昊眉頭一皺,原以為是明人被倭寇脅迫,沒想到是他們自己狗咬狗。丁壽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和顏悅道:“他們為何擒你,有何緣由可一一道來。”北條秀時長嘆一聲,將自身遭遇說了出來。
有道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這位沒孃的北條君的遭遇七拐八拐的和中國還真有點關係,北條秀時的祖上也是鼎鼎大名,本鎌倉幕府將軍自三代以後實權盡歸幕府執權北條氏,所謂將軍和天皇。
不過是北條家放在前面的橡皮圖章而已,正當北條執權如中天的時候,大海彼岸送來了一封國書,蒙古大汗忽必烈派遣使者黑的要本學著高麗向蒙古“通問結好”不然就“以至用兵”本國上下當時就懵了。自唐朝劉仁軌“白村江水戰”教會本怎麼做人後,本以唐為師,遣唐使絡繹不絕,此後六百多年本一向是以尚唐風、聆唐音、唐詩為榮,唐亡之後自有宋承,這個從哪兒冒出來的蒙古誰知道怎麼回事。
本和宋朝往來頻繁,關係堪稱鐵瓷,宋人筆記《清波雜誌》記載:本船飄泊宋境,遇到中國人就從船內的女中“擇端麗者以薦寢,名度種”為了改良品種也好,說是組團賣也罷,親宋之心可見一斑,這不知從哪蹦出來的蠻夷讓本和大宋斷,改著跪他們,丫也配,滾蛋。
忽必烈可不是善男信女,蒙古國東征西討,戰無不勝,滅國無數,雖說南侵的時候崩了幾顆牙,還教人在釣魚城把“上帝之鞭”給撅了(四川哦,不是郭大俠守的襄陽),可不代表能受這蕞爾小國的氣,公元1271年,忽必烈稱大元皇帝,公元1274年,設徵東行省,建造大艦九百艘,發兵四萬,跨海而來,本聚兵十萬二千戰,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軍血戰一,損失慘重,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特麼突然贏了,晚上的一場颱風傾覆戰艦二百餘艘,元軍最後輾轉返回陸地不過一萬三千餘人,本稱之為“文永之役”贏的人莫名其妙,輸的人更是窩心,忽必烈一邊忙著滅宋,一邊再度派遣使節讓本臣服,北條家執權北條時宗表現得極為乾脆,元朝使節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剁一雙,令各國守護徵發六十五歲以下男子,動員僧兵,加強軍備,就等著和忽必烈再掰迴腕子。
公元1279年,崖山之戰,宋朝十萬軍民蹈海赴死,中華大地第一次徹底淪入異族之手,本商船過境貿易,乃知宋亡“舉國茹素”(見宋末《鐵函心史》,我大清編纂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這是明末人杜撰,再給紀大煙袋點個“贊”),既然騰出手來,忽必烈自然不會讓東洋鬼子好過,公元1281年,元軍兵分兩路,一路四萬大軍再度由朝鮮出發。
另為了做長久計,又遣宋國降將范文虎(被金庸黑出翔的呂文德的女婿)率江南屯田兵十萬,兵出揚子江,浩浩蕩蕩向本殺去。兩路大軍本擬六月中旬匯合後發動總攻,怎奈本興舉國之力到處修築石堤,元軍戰艦竟無登陸之處。
同時軍的海上敢死隊不斷髮起決死攻擊,遲滯元軍行動,直到七月初,兩路大軍才兵合一處,就在準備發起總攻的時候,那場颱風又來了,這次元軍損失更為慘重,十萬大軍十不存一,本稱之為“弘安之役”夫大將者,知天時,曉進退,蒙古兩次因颱風鎩羽,除了說明忽必烈無用人之明和統軍大將不知天時水文是個二外,也沒什麼可吹噓的,可本人那幫實心眼不這麼想啊,於是颱風就成了“神風”本諸島有天神庇佑,永不淪亡,中國既亡那華夏正朔便應在扶桑,本人的島國心理就在這樣的自大中無限膨脹,以至於甲午之時,本對滿清開戰打出的口號竟是“攘夷”仗打贏了,開心也開心過了。
後續的才是麻煩事,蒙元地廣人稠,損失個十萬八萬的,權當吃了個蒼蠅,噁心一陣也就算了。
可幕府為這兩場戰爭可是耗盡了家底,大量下級武士破產,無數農民淪為盜賊,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本百姓耐磨又耐,實在過不下去了削尖了子上山劫道去也就完了。
絕不會幹出蔓延全國的農民起義動搖國本,可要是上面的人不安分,幕府統治才算遇上了大麻煩。
前面說過了,本毫不保留的親宋,所以南宋盛行的朱子理學在本也是發揚光大,這種學說鼓吹“三綱五常”、“大義名分”宣揚掌握王權的“王者”擊敗有實力的“霸者”乃是正義之舉,公元1321年,後醍醐天皇登位,這孩子打小就雄心萬丈,又深受朱子理學影響,一心恢復天皇權威,於是便暗中糾結朝中公卿,地方豪族及民間惡黨,策劃倒幕,可惜這位天皇眼高手低,事情還沒個影呢,就被幕府得到了消息,把他囚了起來。
後醍醐天皇才能如何且不說,估計這位天皇長的應該不錯,他人生中幾次被囚,最後都是靠著男扮女裝逃了出來,既然撕破臉了,後醍醐直接另立山頭,號召倒幕派進攻幕府,也是貴人相助,當世名將如楠木正成、新田義貞者都支持天皇,於是倒幕派幾經起伏,不斷以弱勝強,逐漸壯大,公元1333年,鎌倉陷落,幕府末代執權年僅三十一歲的北條高時燒燬官邸,帶領北條一族八百七十人集體自殺,許多世受北條恩典的武士也紛紛自殺殉主,歷經一百四十二年風雨的鎌倉幕府就此謝幕。幕府權利重新歸於天皇,這時的後醍醐可謂意氣風發,他迫不及待的改元建武,實行他所謂的“建武新政”其實朱子學說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論,統治者善加利用,還是有助於臣民洗腦的,可天皇自己也腦袋秀逗了深信不疑,那就是自己找死了,在朱子學的指導下,後醍醐天皇認為自己才是本真正的統治者,公卿百官是其輔弼。
而武士不過是公卿們豢養的看門狗而已,重文輕武有什麼惡果,前有宋亡殷鑑,後有明亡之禍,結果可想而知。
大量對新政不滿的武士聚集在名門足利尊氏身邊,慫恿足利掃除惡政,再創武士掌權的時代。足利尊氏本就是野心,當年身為北條氏親信尚且舉兵倒幕,此時自然一拍即合,舉兵反亂。
叛軍一度聲勢浩大,奈何楠木正成等名將俱在,足利尊氏一敗再敗,最後敗兵僅剩兩千人,逃入備後,可惜只要建武新政仍在,足利永遠也不愁找不到炮灰,楠木正成的奏摺不被天皇採納,京都公卿處處掣肘,迴天乏力的楠木正成率領五百騎兵戰號稱五十萬的足利叛軍。最後在“湊川合戰”中伏刃自盡。名將隕落,後醍醐天皇被囚,足利尊氏另立光明天皇,反正自打89代天皇起,本的天皇就是在兩院統之間換著當,可惜後醍醐不甘心退位,再次扮成女人逃到吉野,自稱“南朝”聲討叛逆,坐鎮京都的光明天皇也不甘示弱,自稱“京方”兩邊互稱對方為偽朝“一天兩帝南北京”的南北朝時代來臨。
南北二朝爭鬥五十餘年,打的天昏地暗,互相都有佔上風的時候,政府處於無序狀態,倭寇也就多了起來,不斷騷擾中國沿海,而這時的中國已然變了天,淮右布衣起於草莽,將蒙古逐回草原,張士誠、陳友諒等並起梟雄被一一剪除,開國功臣看不順眼的也殺個乾淨,依老朱的子,自然容不得倭寇搗亂,於是派了使者到本問罪,國書極其霸道“詔書到,如臣則奉表來庭,不臣則修兵自固,永安境土,以應天休,如必為寇盜,朕當命舟師,揚帆諸島,捕絕其徒,直抵其國,縛其王,豈不代天伐不仁者哉,惟王圖之。”收到這封國書的是南朝,當時主政的是後醍醐天皇的十一子,徵西大將軍懷良親王,這位也不是什麼好脾氣,加上蒙古來襲後遺症,充滿了對中國來人的提防和鄙視,見了這份國書直接殺人拘使,鑑於蒙古人的前車之鑑,朱元璋決定再給小鬼子們個機會,派出使節趙秩持國書而往,這份國書用詞客氣了很多,問題是使節選的不好,偏偏姓趙,本懷疑這個使臣是當初代元朝出使的趙良弼的後代,懷良親王直接喝令左右斬殺,趙秩廢了好大一陣口舌才解釋清楚自己不是趙良弼的後代。
而且現而今中國大當家的已經換人了,是明朝不是蒙元,懷良親王才知道出了烏龍,同意回使入明獻馬和方物,本來和和氣氣的這事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