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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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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鑑寶,又涉及個人隱私,荷蘭和東東很識趣的走了。犰犰為她沏好了一杯茶,知心地坐在了一旁。

“冒昧找來,打攪了。”女人儀態內斂,顯示出良好的教養。戴著一幅細框眼鏡,掩蓋不住五官的秀氣標緻。眼中淡染輕愁,叫犰犰不有憐香惜玉之

符笙是犰犰很願意去長久注視的美女,她身上那股子自我約束般的憂愁雖然壓抑卻不做作,反而有種韌,就是那種“這愁我自個兒生受著,不會給任何人添堵”的獨立。犰犰很敬佩她,遭逢如此浩劫,抑鬱,她避免不了,可是謹慎理智地活著,這是多次與她接觸後犰犰的觀。犰犰也想過,如果是自己,這麼多年來一定比她活得艱難。

“上次你跟我說一定要找到鬱結,到底是僅僅因為孩子丟了我傷心難過,還是孩子丟了我無法釋懷其它一些事情,———我想了想,這個確實很重要。你說得對,如果僅僅為丟了孩子,這麼多年我們還可以生,疼是疼,永遠留著一塊兒傷心地給那個孩子,但不至於影響今後。可現在看來,孩子丟了,真的影響了我們的一生———”犰犰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不是她有多專業,只是將心比心。她能主動來找自己,需要的只是傾聽,高犰想,她願意信任我,可能也是因為我同她說起過我也是個年輕的母親,我把我的受與她推心置腹。她其實並不需要我為她解惑,她只是需要一個分擔者,一個她願意信任的人幫她分擔內心的這份苦。

“我和我丈夫是大學軍校的同學,他很優秀,你知道我們那時候上軍校,家裡多少還是要有些背景,他家的背景卻很單純,他從小父母雙亡,是由姐姐養大的,他姐姐凡香比他大十八歲。

凡香姐格豪,雖然沒上過多少學,但確實一副熱心腸,而且通情達理,心地很善良。所以,這樣的人,真的會有人念她一輩子的好吧——”說到此,符笙眼中似乎浮現出一絲她自己都難以把握的猶疑。她低垂下眼,手指輕輕摩挲著手指,仿若習慣般,略顯不安。

“凡香姐有一位摯友,陳推古———聽說推古姐身世複雜,當年她在湘西參軍時就和凡香姐結識了,那時候她生活很艱難,只有凡香姐救濟她,推古姐為此十分念,後來她回城了,不僅把凡香他們姐弟也接到了武漢,而且還幫忙凡香擔負起生計,所以,也可以這麼說,和楊的成長離不開推古——”

“陳推古——”犰犰注意到她每次唸到這個名字時,眼神都是飄渺不定的,一種回憶,有美好,有捉摸不透,甚至有嚮往“她和凡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聽說她也沒有上過正式的學,可是博學多識,也許,是家學淵源吧,———推古是個很有格的女人,她看上去孤傲、遺世,但是內心火熱,熱愛生活。她很堅強,可以說是堅韌,無論人家怎樣看待她,她堅持自我,獨立、自信地活著。可是,這樣的人——內心有多強大,就說明年少遭受過的折磨有多麼深重,如影隨形,她患有嚴重的神分裂症———”這個時候犰犰是稍稍撐起脖子的,不自覺咬了咬嘴巴。莫怪她反應這麼大,她在外人看來還不是神經病。犰犰心裡撇撇嘴,其實我們神經病內心都很強大,只是你們不懂我們的世界———“推古雖然比和楊大十幾歲,可是,非常漂亮,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她和最後一次見到她,覺這些年來,她幾乎沒有變化——”符笙說到此時,眼神飄的更厲害,甚至連她自己都牽扯不住了!——卻,漸漸,漸漸,慢慢回落下來,越來越沉,最後眼神沉到她手裡捏著的一個牛皮本子上,聲音也隨之再次沉穩不驚波瀾“我知道他們沒有什麼,推古照顧他們姐弟極有分寸,而且,她寫的很清楚,她願意這樣做,只為報答凡香。”符笙把牛皮本遞給了犰犰“這是推古清醒時寫下的筆記,都是些隻字片語,甚至還有賬目,你看看她的字體,字如其人,是個很有勁道的人。”犰犰翻開,一入目“乘風破lang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李白的詩句。犰犰蹙了下眉頭,突然覺得這個字跡筆鋒在哪裡見過,———不過不及細想,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符笙是希望與她對話了“你傷害過她?”犰犰問,並不刻意,她的態度現在很平和,你加入過多的情緒反而讓她不自在。

果然,她點了點頭,說話依舊如剛來時開口那樣,理智,而平靜。可是犰犰知道,這才是真正開始在挖她內心那道傷口,肯定很疼很疼———“我和和楊結婚兩年了都沒有孩子,是我的問題,我們就想到了試管代孕。我,當時鬼了心竅,執意讓推古做代孕,即使是代孕的母親,我也希望我的孩子能夠找一個,——推古太完美了。”犰犰點頭,明白她的心情,可以看出符笙對這個女子糾結的情懷,有全然的嚮往,也有隱隱的嫉妒———這種又愛又恨,該是一個如何的女子能叫人如此牽掛心腸啊,犰犰也不好奇之。

“推古很快的答應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麼高興,我們的孩子是推古孕育的!——卻沒想,我太自私了,推古的身體,推古的神狀態———推古為了這個孩子所付出的———孩子沒了,推古也走了。和楊說,推古是個念人好的,她為了報恩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我以前不當回事,凡香之於她的恩情再大也大不過生命啊,———一定是我對她說,這是我和和楊唯一的機會,否則寧家就沒有後了,———可,這是天意嗎,這又是怎麼樣的天意!推古走後,我就有了孩子———”符笙雙手蒙上了自己的臉,犰犰看見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慢慢地浸了出來“所以我的孩子丟了,這是老天在懲罰我的自私嗎,我還有權利擁有孩子嗎——”符笙是如初來時一樣平平靜靜離開的,只不過眼睛微紅,那抹她自己都捉不牢的飄忽依然鑲嵌在眉目裡,犰犰知道,這是個很難以解開的結了,因為,人死了,她要向誰去取得原諒?

犰犰一身唏噓地走進臥室,仰躺在上嘆了口氣,突然想了想,懶散地一轉身,手腳抱住一旁始終側臥背對著她的陳牧,搖了搖他“聽見了吧,你多幸運,如果在山上你把我死了,你就跟她一樣,想哭都沒地方哭去。不過,我比較善良,”說著,真是個神經病,她又自個兒呵呵笑起來“我會原諒你,畢竟我也念人好,你對我好。我想,那個推古其實也會原諒她吧,不說她和我一樣都是念人好的麼,而且又這麼仗義,——咳,誰說我們神經病一無是處,我們要仗義起來,義薄雲天著呢!———”犰犰在他身後嘚啵嘚啵老興奮了,殊不知——陳牧,眼睛裡木然一片,心如刀絞。

(七夕快樂咧,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