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從姿態上看,懷孕的女人肯定比不上小姑娘,可是,從意態上看,那韻味兒,自然是小姑娘望塵莫及。總有那麼一種舒泰的滿足蘊含其間,高犰又是個貪享之貨,自然而然,又淌出些雍容傲媚。
養得太好。把她從黑奧迪裡請出來時,那山清水秀又瀰漫豐澤華貴的模樣,門口的警衛員、工作人員都側目。這位嬌客是誰?勞煩連緒、黃雲兩位主任保駕護航。
高犰的短髮稍顯蓬鬆,帶著一個細金髮卡,柔黃及膝連身裙,小高跟。時尚又復古。老上海的奢華舊夢在她身上演繹得一絲不亂。
她覺得肚子醜,還是這孩子愛美作祟。嬌養得已然至極。尖大的肚子與她豐潤的身體渾然一體。犰犰的臉龐倒未見,鼻翼兩側點點潤紅,細看,有些小紅疙瘩,卻配上這身豐美異常可愛。
龔全志也見識到這家養閨女的豪氣,絕不假他人之手。
回北京第二天,一箱一箱屬於高犰的東西就從香港運抵總政大院。衣裳、鞋、常用品———接連幾天,還不斷有定製的成衣送來,因為犰犰的肚子在變大,高教授考慮得極其周詳。
犰犰懷孕嘴巴變得更刁,她有時候想吃什麼,別說你龔全志官兒再大,給她還不來合心意的。依然,空運,高教授親備,有時候還隨附一個十分緻的小本,上面是高教授親自書寫的製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項。然後,保姆再謹照執行。
所以,犰犰走哪兒,饒是你再位高權重,世家大族,不降身價,她家的範兒隱著那兒呢。
犰犰的外婆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如此要求她,無論參加什麼餐宴,無論對方的身份貴賤,你都要保持最真摯的誠意:一,穿好。二,態好。三,吃好。
“貴”不在外,應由內而“貴”說通俗,貴族眼裡,氣質比身份重要。
高犰很想將外婆這良好的家教“言傳”至自己腹中一雙兒子,因此,當她被連緒一引進大堂,———那古樸的大圓桌旁坐著的———她的隊伍,她的敵寇———髙犰饒是當場被驚得心神俱顫,幾近窒息!卻,依然家教良好,穩穩當當立在那兒,———外婆說過,就是坐在豺狼虎豹間用餐,也要有如神佛下世。———當然,她被嚇得幾近暈將過去,又哪裡比得了這一屋子真正“豺狼虎豹”被兇狠打擊得大!
她那是什麼———她那肚子——饒是吳紅光副主席接見過這麼多封疆大吏,也從沒見過這等奇景兒!
一桌子孽障,沒一個摸得透心思,或灑脫,或逍遙,或清冷,或仙謫,或靈,各個兒佛指捏出來的人兒!
卻!
一見那走進來的人兒,———什麼心啊,肝啊,肺啊,——通通掏盡!一心,一眼,只有她——“唰!”多麼整齊!
不說見著首長了,首長在他們眼裡算個!就說見親孃老子吧,當然這些個,哪個的親孃老子又不是首長——有這般動小心?———吳紅光確實被震撼了!———一桌子啊,全“唰”得站了起來!
哦,也有沒站起來的。
陳牧沒站起來。
吳俁沒站起來。
吳首長自己沒站起來。
吳紅光先還隨眼看了下,自己家的還算鎮定,很滿意。
可,首長這是沒細瞧啊,要不,沒接下來這平和的心緒。———吳俁一驚愣後,再一看這陣勢,微蹙了下眉頭,接著展開,冷眼看著這一切。
陳牧倒是始終靜淡。他看了眼高犰,她的眼睛還是那樣賊亮,不過,顯然寫滿驚慌失措。
這時候她的眼睛裡是沒有自己的。那她眼睛裡有誰?
她一先最早看到的是韓應欽。
不掩飾的想念啊,好像,一見著,就是依賴——韓應欽確實站了起來,可從一開始的驚訝到見著她的肚子,———慢慢,慢慢,是欣,是高興,再後來,是寵溺,還帶那麼點揶揄———韓帥整個過程十分放鬆,遊刃有餘。
好有默契!
她一見他臉緩和,就心安了,眼睛再瞧別人,膽兒肥了。
接著第二個是韓應欽身邊的胡來,胡來是這裡面最早眼神淡默下來的主兒。沉浸下來的,全是為她的“得償所願”安心。
犰犰看他那樣子,好像很想過來拉他的手———直接跳過吳俁,她好像怕他,又好像惡他,不敢看不想看,鄭井了。
好嘛,明顯霸道的嬌兒態,鄭井看眼她的肚子,再看她的眼睛。小六眼睛裡有種極緻的嗔豔,莫怪犰犰一直那zhezhe的樣子———“初一。”這是她喊得第一個名字!喊得那樣自然,好像就在枕頭邊兒——這也是第一個想走向她的男人,美麗的小佛剛起身,就聽見“讓她站會兒,多漂亮。我們家嬌氣包上哪兒整了這麼大個肚子呢。”都睨了眼魏小白。或不屑或冷淡。
同時,韓應欽坐了下來,胡來也坐了下來。
小六推了把初一“去給她點蜂水來。”自己微笑著也坐下來。
初一眼角兒都不瞧小六,可還是起了身,走過去,把犰犰牽過來,犰犰坐在小白旁邊一個位置。這是她主動伸手第一個去接觸的人,她拉下小白的胳膊,極親暱“坐下。”小白坐下,歪頭,手就摸著她的大肚子“怎麼這麼大,吹大的?——”說輕佻吧,又格外深情。
犰犰卻沒看她。她的眼睛,看著的是吳紅光身邊的白鶴筱。
對了,白鶴筱是站了起來,卻是,第一個坐下來的主兒。他沒有一直看犰犰,這一桌兒的人,和陳牧一樣,全看盡了,包括陳牧。當然,陳牧亦然,包括他白鶴筱。
怎麼顧得過來的?
陳牧好笑,都是她的情兒?
場面上是尷尬的。
可真正尷尬的,倒只有吳首長和高犰了。這各個孽障,全是不要臉的。
吳紅光大帥風度,鎮得住場。饒是他明知這氛圍繃得似弦要斷,可,多年城府,讓他馬上能掌住輕重緩急。———該來的,今天看著他的面子,都來了。事兒就一定要辦成。
“原來都認識啊,那就好那就好,犰犰現在是我閨女了,吳曉犰。今天家裡人的事兒,所以特意叫犰犰過來了。小俁,你比她大,以後犰犰就是你親妹妹了,多照顧妹妹。”龔曉躍真的很爺兒們,說不佔髙狳的“喜”就絕不沾,這婚是“隱”徹底了,估計跟吳紅光也打過招呼,婚了這事兒埋下來了,所以,吳紅光也隻字不提。
首長這一說,可叫吳俁驚了下,人一稍抬眉可以看出。不過,接下來就玩味兒的樣子了。微笑,點點頭“知道了。”———沉穩溫順的孝子咧。
犰犰還是不看他。這時候,她一步步全謹遵外婆的教誨:教養,一定要注意教養。
微笑著看向吳紅光“謝謝您成全我。”笑裡有朵小花兒,憐憐又很真誠。
摸著她肚子的小白抬起頭,一笑“成全你什麼,你又想嫁人了?”犰犰臉一紅,可不她又嫁了一次?還玩了個時尚,隱著。她更不得說,這裡一桌子大半圈兒都是龔曉躍的仇人,她可不想自找苦吃。
她拿出了她的看家本事,扯野棉花。
摸了摸小白的軍裝,真心笑“真好看。”初一這邊也歪著頭瞧她“看樣子,她都想起來了。”韓帥這時候開了口“什麼時候回來的。”是真寵,倒像看著他家孩子該怎麼野就怎麼野。
犰犰立即看向他,眼睛就再也不去別處,zhe死!
“一個半月以前就回來了,做了三次產檢。———”你說她對她的大妖大禍是不是瞞不住事兒?本能就想倒豆子似的啥都往外說。
“幾個月了?”這是小六問的。小六是軍醫咧,專業問題,不過,又顯得那樣狡直重點!
“四個月了。”憨犰犰諾本分答。沒注意,這時候沒一個人眼不陰了下!———四個月?!誰的?!—胡來一直沒做聲,右腿壓著左腿,貌似悠閒地颳著杯盞裡的茉莉花瓣兒。攤涼,放到了她跟前。犰犰拿起來喝了一口。
“這一個半月,住哪兒。”好嘛,正戳脊骨梁!
犰犰喝著茶的,有點怨恨地看向她偽爹。他不說話則已,一說,燜死你!
努力做端莊狀的死犰犰不吭聲了。她說住龔家說得通麼!
關鍵時刻,吳紅光微笑著開了口“一直住龔主任家呢,曉躍好像跟犰犰也是舊識吧。”沒往下多說,卻話鋒一轉“我準備把犰犰接回來住,小筆也該跟姐姐親近親近。誒?這丫頭,怎麼還沒來。”吳俁又當孝子,這時候完美起身,微笑“小筆跟我們沒話說,跟姐姐一定很親近,我打電話再去催催。”說著,很有禮,朝在座各位微點頭,走出去了。
嗯,這是如何個場景?
就像那悶悶的三九天,風暴來襲前,一切看上去溫不溫火不火,男人們悠閒,看著自己家心愛的孩子,男人們把盞,微垂下眼,掩著無量心思,可,總有爆發的時刻!
高犰是本難移,一直本持著外婆的教誨,作(zuo,一聲)著。神經病是有預的,今天,有點結賬的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兒子們,今天就看你老孃抗風暴的本事吧,不能怕醜,一直“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