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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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祖馴繼續教學:“等一下下海，萬一想，就在褲子裡。”

“褲子？”就連一向豪放的楊美美，也不要傻眼。

小君不吭聲，她只負責臉紅。

張天寶嘿嘿笑，補充道:“不用不好意思也不需要尷尬，反正到時候大家都在海里不會有人知道，而且我們不可能又跑回岸上脫褲子，那麻煩了，大家都是這樣的，光是脫防磨衣就要搞好久。”黎祖馴朝張天寶使個眼，張天寶舉起超長的白藍紋大板。

拍拍板，黎祖馴講解:“這是long波ard，long波ard比較大，專門給初學者用，它的浮力比較好…”扁是講完板的基本常識，就耗了快一個鐘頭，後來各自帶開，分別授課。直到晚霞滿天，藍大海逐漸轉成墨黑，她們兩位都沒能成功地踏上板，沒能擺出標準動作，更別提神氣地踏板衝。

沒法神氣，倒累得像狗，苦不堪言，楊美美是這也扭到、那也痛了。

小君因為之前被美美笑過，反而展現驚人毅力，儘管渾身痠痛，走路腳還發抖，可黎祖馴看那張蒼白小臉，倒一直笑眯眯，只是笑得有點僵硬。

在沙灘，叫小君踩在板蹲馬步學衝動作時，他一直問她:“很累吧？”

“不會啊。”她說，假裝若無其事。

每隔一會，只要看她手腳發抖，他就又問:“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他還不時間:“要不要休息？”

“不需要。”又關心她:“你臉很差。”

“因為我太專心。”這傢伙…他笑著。

你知道當一個人高馬大的傢伙，咬牙苦撐學習什麼時，你看了並不會特別動，但是看到個蒼白瘦小的人兒，面發青，腳發抖，還嘴硬，逞強要學會什麼時…

黎祖馴就覺得這天陽光炙熱但顏很美麗，淡黃沙灘上的江小君很有魅力。這麼覺得的時候，目中焦點忽就完全聚集在這板上的小人兒。是因為她皮膚白，所以襯得黑眼睛更黑嗎？粉紅兒更粉紅了，那兩片時而抿緊時而微張著吐氣，它們彷彿搽了…

他看著看著就恍惚了，後來只覺得膛火一樣熱烈燃燒，這火一樣熱烈燃燒的地方可不只膛，還有個難以啟齒的地方。

如果說第一次在黎珊珊處碰面，只當這女孩有趣。那麼第二次在唱片行巧遇，她蹲在地板試聽音樂那幕，就是被引了。

於是乎，這天，產生這熱烈燃燒的瞬間，就是黎祖馴第一次敢肯定自己愛上小君的瞬間。過去不乏女孩子被他引跑向他，這是第一次他想往某人的地方跑去…

運動過後大家飢腸轆轆，早忘了之前說要比賽誰比較會教授衝的事，只想著要趕緊去大吃一頓。

一夥人收拾裝備，張天寶興致地說:“晚上要吃熱炒還是去吃西餐？還是帶你們去吃臺塑牛排？”

“吃什麼臺塑牛排，吃那麼好乾麼？”黎祖馴瞟他一眼。

“貴得要死！”

“我請客，你管有多貴？”張天寶表演財大氣。

黎祖馴不買帳。

“你想請就可以請啊？沒事我幹麼讓你請？”張天寶恨恨罵:“馬的，你夠機車。”小君跟美美笑嘻嘻地看他們抬槓。

黎祖馴轉頭，對她們說:“我帶你們去吃一種超好吃的東西。”他們淪陷在黑壓壓的人群裡，在五顏六的霓虹閃耀中沈沒。這黑壓壓的人們，帶著各種氣味侵襲他們。空氣悶熱，氣氛浮躁，充斥的各種噪音混成了嗡嗡聲，但這些加起來等於生氣蓬。

小君緊跟在黎祖馴背後，對周遭這些陌生的觸很有點招架不住。

她問黎祖馴:“那個真的很好吃嗎？”他回頭說:“你沒看見那麼多人排隊喔？”

“最好是啦，已經排了半小時欸。”張天寶不耐煩，人肥容易熱，熱了就汗，汗就顯得狼狽，他現在看起來像一隻快要融化的神豬，襯衫溼答答貼在肥上，他真討厭變身神豬的時候讓如花似玉的楊美美看見，但偏偏楊美美就排在他身後。

美美戳戳“神豬”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