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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忘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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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一直都彷彿失了魂魄的木慕依眼中猛地一道光閃過,渾身一顫,嘶啞的聲音,彷彿硬從喉間擠出“大哥!”月依聽著木慕依的低喃一怔,正疑惑間,突然看見季雪晴眼中瞳孔猛地一縮“小心!”平裡總是慵懶半掩的雙目驀然睜大。(зzc)身後迅疾的風聲近,銳地覺到了危險的接近,甚至脖頸間都在發麻,可是身子卻不知為何僵硬在原處,動也不動。面前少女的雙眼中,她看見身後的女人五官都扭曲了,直直往她衝過來。只是一息間,一把尖利的匕首便扎進了後心之處。

“依兒妹妹!”季雪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只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倒下的軀體。

“四姨娘?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麼?”看著那還在後心之上的刀,季雪晴顫抖著,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辦。四處張望間,季雪晴此刻無比期望著二表哥的出現,可是沒有,也沒有任何人能幫她,或者說會幫她。

匆忙急智之間想起了什麼的季雪晴強自鎮定,迅速凝力指尖,在懷中女孩的身上幾處大極點幾下,可是最後望著那把匕首,顫了顫,每次碰到都彷彿觸電一般,終還是不敢拔。

無助中,季雪晴望著踉踉蹌蹌向著外退去的木慕依,眼中滿是驚詫幾乎回不過神來。她真的不敢相信,就是這個前些子還滿心憂愁為著女兒費盡心思的女人,現在卻毫不猶豫地狠心要置女孩於死地。

而木慕依神情恍惚,想要雙手捂頭卻猛然發現手上滿滿都是鮮血。脆弱的女人彷彿下一刻就要崩潰。

“大哥,大哥…”好像看到了神支柱一般,女人忽然像孩童一樣,伸著雙臂,哭著就像門外當先的一個俊朗男子跑了過去。

而那男子自始至終都微笑著,溫柔地張開雙臂,將女人摟在懷中,輕輕安撫“辛苦了,歡回來,我的妹妹!”這一連串的變故後,看著木慕依奔進那個陌生男人的懷中,季雪晴腦中神經愈加緊繃“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手悄悄摸到間的劍,季雪晴不是天真蠢笨的女孩,現在的情形,不是家人便是敵人,再無第三種可能。而會在這種時候守在這裡,那麼,很明顯的,面前之人便只能是敵人了,甚至現在,對於木慕依,季雪晴已經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是反應不過來了。咬了咬,盯著那始終神經質一般縮在男子懷中的女人,季雪晴無法分辨,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立場。

男子當然注意到了季雪晴的小動作,可是他並沒有在意。只是饒有興趣地盯著季雪晴懷中的月依,緩慢艱難地撐起身子,那小小而單薄的身子,彷彿每動一點,都扯著身上的傷疼得搐。

可是她沒有放棄,瘦弱重傷的身子看上去卻異常堅定。

“咳咳。”咳著血,女孩緩緩起身子。

“月依妹妹!”季雪晴滿臉擔憂,似乎想扶著她卻又猶豫遲疑,彷彿擔心再傷著了她。

女孩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背上的刀還在微微地顫動。披在外面的衣襟已經完全滑落,出沾了血的白髮,彷彿雪中傲放的紅梅,月光下,脆弱,卻妖異,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了眼,不知身在何處。只有那男子,眼睛愈加亮了起來。

忽然,女孩一反手,竟一下反夠上去,抓住匕首便一把拔了下來。

鮮血飛濺。

“月依!”季雪晴大驚,剛要伸手,眼前一閃,卻已經沒有了月依的身影。

“你要幹什麼?”大急張望之下,竟是那男子將月依抱了去,單手急點,封住幾處大,幾乎是相同的動作,可是男子做來卻比之季雪晴要有效上太多。

這般之後,男子才慢條斯理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就要喂月依。

可是,月依卻轉開頭,不顧自己還在男子懷中,只是望向木慕依的方向。

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男子玩味地笑了笑“你便是我妹妹撿回的那個孩子?”然而,月依卻沒有搭理他,甚至是連看一眼都沒有。目光依舊盯在木慕依的身上,張了張口,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擠出一點聲音“你…”

“大膽,谷主問話你竟敢如此怠慢!”似乎是不滿她對男子的輕忽,男子身後跟著的一人當即上前一聲斷喝,直接打斷了月依將出口的話,讓女孩的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卻是沒有看見,那站出來的人,就是前段時間木慕依堅持救下的九環。

可是那男子卻不在意,抬起一隻手示意身後那人安靜,旋即看戲般關注著事態發展。

一樣沒有理會這樣的干擾,月依深深了幾口氣“你,不再…需要…我了?”

“依兒妹妹!”一切都混亂了,季雪晴覺得自己已經分不清了,誰該是他們拼命要守護的親人,四姨娘真的如她所不敢想得那般是一直潛藏在吳家的敵人麼?

原本始終低著頭的木慕依身子一顫,抬起頭眼中近是怨毒的光芒,顫抖著,憤恨地指著月依,聲嘶力竭地喊著“不要喊依兒,什麼依兒,你本不是依兒,你本不是我的依兒,從頭到尾你都騙我,你們,你們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是你先騙我的,你們都騙我,我已經沒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們還騙我!我恨你們,我從不曾需要你…”沒有再聽下去,也沒有任何解釋,月依輕輕閉上了眼,又旋即睜開,月光下女孩的臉慘白得讓人看著分外心疼。

終於,女孩微不可查得點點頭,只是這樣小小的動作,卻似乎已經用盡了力氣。

“好,如爾所願!一命清還,承諾已斷,你我,以後,再無關聯!”男子的眼中揚起一抹驚奇,微笑著再度開了口“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呢,比九環描述得還要更甚!你,到底是什麼人?”月依目光掃過男子身後看到了隱在後面的九環,可是,下一秒又轉開,沒有那想象中該有的悲傷,也沒有任何的怨憤,只是淡淡的,彷彿從不曾見過。

眼中的疲憊一閃而過,又淹沒在了一片漠然空之中。

男子本以為女孩又不會回答了,卻不想剛想放棄卻傳來了那清清冷冷的聲音,響在夜空之下,尤其得引人。

“忘歸人!”

“忘歸人?”男子忍不住唸叨了一聲。

“何為忘歸人?”女孩的臉愈加黯淡,連同那雙眼中,也漸漸失了光彩。斷斷續續地咳著血,她卻微閉著眼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往事盡矣,獨剩忘歸之人!”忘歸之人,忘記歸去之人,更是忘記歸途之人啊!

記得、還是忘記的過去,忘歸人,忘記歸途之人,找不到歸鄉之路!沒有家的人,沒有的人,落飄零,獨享寂寞!

她,不該奢求的!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她沒有刻意地騙木慕依,只是除了一開始,之後她卻也再沒有去說出真相。因為她貪戀著那份溫暖啊,母親的溫暖,能暖她的心的母親,那是源自靈魂的渴求,彷彿積壓生世的願望。

她以為,這原本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的,沒有什麼不對。她留下來當做她的女兒,接上她最後的神支柱;而她給她稍稍沾染便急急渴望的溫暖,讓她抓住一絲真正活著的意義。

她以為,她們是相互支撐的。只是她終究錯了,事實不會湮沒,哪怕她刻意迴避。然後,一方的支柱斷了,兩廂崩潰!

她以為,她只是沒有再多堅持著真相,她告訴自己拿只是不願多做糾纏,她告訴自己所有的人都是清楚的,只是沒必要多說。

只是不想,終歸不是自己的啊,甚至這樣的結果,失去的往往更多。

眨眨眼,沒有淚!似乎,即使沒有記憶,靈魂卻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傷害。乾澀的眼中,彷彿恪守著什麼最堅定地誓言,不出淚了!痛得習慣了,麻木了,然後,所有的一切煙消雲散,只剩下了些許的疲憊。

樂嵐帝都郊外,隱於一片黑暗中的一處莊園裡,幽幽的笛聲繚繚繞繞,彷彿有了魔力,乘風飄出,輕撫過人心,漸漸沉溺。

月光透過高強,悄悄一窺。黑夜中這裡卻沒有燈,只是隔一段距離,便豎著一短柱,上面頂著一顆夜明珠,正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走進裡面,清風起層層的帷幔。若是一個識貨之人現在這裡,定要脫口驚呼。這裡處處隨意掛起,隨風飄蕩的帷幔,竟都是那萬金難求的鮫綃紗。

房間裡,沒有什麼傢俱,只是一個水池便佔了近乎全部的地方。

幽暗的光中,一道人影長身玉立,正站在水池的邊緣,雙臂舉起,一珊瑚笛橫於畔,優美的音符便好像打著轉從那細細的笛管中出,浸透了人心。

突然,樂聲猛地一頓,竟停了下來。黑夜中,那池邊的人一個踉蹌,卻又堪堪穩住了身形。

許久,那人才微微抬起頭,深深口氣,一隻手緩緩後伸,夠到後心之處輕輕拂過。

輕聲低嘆旋即自口中吐出,那樣的音,竟是比之那笛聲都不遑多讓“只留給相信之人的後心之處啊!是誰,又背叛了你,傷了你的心麼?”l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