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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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雞報曉，又是一個美麗的早晨，許是陽光才撒上大地不久，萬物還沒有完全甦醒，一切仍是靜靜的，似乎怕擾了誰的清夢。所有都仿若靜止了一般，特別那新鮮得能泛出香氣的陽光，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了。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突兀地打破了這片動人的寂靜“小姐，該起了，馬上少爺們又要來等您了。”說著，香兒就端著一盆水進了屋。

“恩。”懶懶地應了一聲，墨依緩緩睜開了眼睛，望向頂，還帶著初醒的濛，襯著水潤的眼睛分外美麗。

洗漱完畢，吃罷早餐，就看見紫月墨清已經拉著還大腦未正常運轉的紫月墨嵐等在門口了，抱起莫離，墨依淡笑著和哥哥們互道了早安就一起出門乘車，進宮上學。

墨依每進宮和皇子公主們一起讀書也有段子了。因著墨依的長相漂亮討喜，所以雖然總是淡笑著有些疏離，在宮中唸書的皇子皇女和那些伴讀的王公貴族的子弟大部分還是很喜歡和這個新來的小妹妹一起玩，第一天的時候，大家就爭著要和墨依坐在一起，最後還是兩個哥哥站出來把自家小妹搶出夾在了兩人中間，因為血緣優勢，別人也不好說什麼，至於墨依自己，至始至終都是那麼淡淡地笑著。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比如這以大公主紫月言歌為首的一幫。墨依第一天到這裡時，大公主就很不高興，總有一種被人搶了什麼的覺，很酸。大公主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漂亮可人的，所有人都應該喜歡自己，更何況自己的母妃賢妃為四妃之首，誰不要巴結自己，可是現在，大家卻都爭著要跟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一起（她自己11歲），自己以前都沒這種待遇，簡直太過分了。

於是，矛盾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產生了，大公主經常在休息的時候拖著自己的一些朋友嘰嘰喳喳，眼光時不時向墨依這邊瞟一眼，還帶著點鄙夷和挑釁，一副小女生作態。可是，每次就算她敵意表現得再明顯，墨依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但是大公主很高興，像只鬥勝的小公雞，真的，在她看來，墨依這是因為不敢惹她而示弱，每次她都是勝利者。

今天墨依剛剛坐定，先生就進來了。先生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看上去很是神的老者，從外觀上講，非常符合“先生”的形象，而且脾氣也是一等一的犟，說白點，有些嚴厲，老學究一個。

看到老學究進來，大公主很緊張，昨天玩昏頭了，先生布置的作業壓就忘到天邊看不到影去了，到早上要來上課才想起來，沒辦法，只能命令伺候的奴才中識些字的幫著寫完了，馬上要是先生看出來不是自己的字就完了。

果然，本來先生還一邊檢查作業一邊喝著茶，時不時還點點頭，可是，看著看著，先生的眉皺了起來，連茶杯都放下了，得大公主緊張地頭壓得更低了，彷彿希望鑽到地下去讓先生找不到自己。

“張悍成。”老夫子放下茶杯，點了一個名字。不是自己，大公主微微鬆了口氣。

“在，先生。”一個小男孩兒站了起來，正是大將軍家的小少爺。

“為何沒有完成作業？”被先生厲聲責問，男孩兒卻絲毫不見畏縮，仍是昂首“昨學生去觀察帝都衛訓練了，故而未能及時完成作業。”

“很光榮麼？”見男孩兒如此態度，先生心中愈加不喜。

“學生覺得從現在就開始接受軍事化的訓練是很重要的。”張悍成的小眉跳了一下，聰明得迴避了先生的刁難。

“你的家人將你送進宮，就是為了讓你更好地完成學業，可是你現在卻捨本逐末。作為一個學生，你為參加一些活動而放棄學業就是不務正業，即使你後會成為一個武將，這種態度也是要不得的，人必分清輕重，你可明白？”畢竟也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看得出是經過了些良好的品格教育，張悍成沒有什麼反彈，低著頭向先生承認了錯誤，領了懲罰就坐下了。

“大公主。”先生的聲音又響起，嚇得大公主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騰”的一聲，大公主一下子跳了起來，連著還帶翻了凳子。

“先，先生。”看著如此的大公主，林先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大公主，可知老夫為何喚你？”

“學，學生…，先生，學生知錯。”

“錯在何處？”

“學生不該偷懶，不該撒謊，不該失了禮儀。”

“既知不該，為何還犯？”

“我，我…”

“如此，為師罰你，可有怨言。”

“我…沒有。”

“那好，回去後把昨的作業再抄十遍，明上來，你可明白了？”

“先生。”十遍，大公主都快哭了，不注意，眼角瞥到一個“愜意”的身影（至少大公主是這麼認為的），大公主立即怒上心頭。指著墨依憤憤道“先生，為何她可以不寫作業。”看著大公主的表現，林先生心中嘆息“孺子不可教也。”但還是回答道“墨依公主開始來時沒有任何底子，可是她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練得一手好字，而且看書過目不忘，故而為師許她可不寫作業而是去多讀些書。”墨依以前並未練過筆，可是這個世界多用筆，所以，一開始墨依看著自己的字覺得很受打擊，回家後，墨依利用閒暇的時間練字，足足磨完寫掉了三塊磚板大的墨塊，連林先生也不嘆，墨依公主天資聰穎，字簡直就是用看得見得速度進步。

本來，林先生其實是很直白得陳述事實，可聽在大公主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她，這裡的小朋友喜歡她，聽說父皇那樣不喜歡小孩的人也喜歡她還經常抱著她，現在就連總對人不假辭的林先生也偏愛她。於是，大公主爆發了，頭一扭，恨恨得瞪著墨依“先生，學生不服。”再看看那小狐狸投來的輕蔑的一眼，大公主霎時間所有的理智都燒光了“你既來上課，為何還帶著個畜生？”淡淡地看了大公主一眼，墨依輕拍莫離以示安撫“此乃聞道解惑之所，學道不分所屬，為何來不得？”

“答得好。”林先生暗讚一聲，到很是自豪。轉頭看到已經氣紅了臉的大公主，林先生無奈。

“唉，罷了，罷了，你既不服，那為師便考考你，若你都答出來，為師也許你不作業，如何？”

“考什麼？”大公主一聽剛想拒絕，卻聽外邊傳來父王的聲音，想著，那邊紫月然諾便已進來了。

“皇上。”眾人都起身向紫月然諾行了禮。

“免了”然諾揮揮手，張開扇子，魅一笑“今天又是誰要被先生考，當年先生可是沒輕饒朕吶，今也一定要好好修理他們，可不能放水呀。”

“是，臣遵旨。”林先生哭笑不得，不過看著這個當年最調皮搗蛋的學生已長成一代帝王，林先生也頗為慨。

看著紫月然諾在後面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林先生又轉向了大公主“公主，如何，可要開始？”咬咬，大公主覺得自己倒黴透了，沒辦法拒絕，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請先生出題。”

“好，恩，以前為師教過你們對聯了，今便考考這個吧。”

“每聞善事心先喜”大公主心下一緊，上先生講時聽著覺得很簡單，可現在要自己對腦中卻一片空白，怎麼辦，父皇還在後面看著。頓時，一張小臉漲了個透紅，眼看著都要哭出來了，旁邊的王賢之孫王乾站了起來“先生，大公主許是身體不適，學生代答可好。”看到先生微微點頭，王乾大喜，自己終於抓到機會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了，想了想，答道“得見奇書手自抄，先生覺得可否？”欣地撫了下鬍子，林先生很是滿意“不錯。”接著又轉向大公主“大公主可還有話？”大公主氣急“先生何不也考考墨依妹妹呢？”閉上眼，林先生很想長嘆一聲“罷了，墨依公主，你可願一同參與？”聞言，墨依恭敬地站了起來“請先生出題。”

“好，墨依公主聽好了，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墨依微微一笑，真真巧了，小學還背過“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好，好啊。”林先生聽後眼睛一亮，好聯，好志氣，可惜公主錯為女兒身吶。

墨依淡笑，剛準備坐下，大公主卻不服氣“先生不公。”林先生皺眉，臉也沉了下來“大公主此話怎講？”

“學生覺得先生兩副對聯似乎難度不等。”

“哼，大公主，既然如此，老夫再出幾副，你等今就一同來考考吧。”

“光依東壁圖書府”不一會兒，紫月墨清起身答道“心在西湖山水間。”

“好。”

“煙籠古寺無人到”

“樹倚深堂有月來”

“海無波濤，海瑞之功不淺”

“林有樑棟，林潤之澤居多”

“一水抱城西，煙靄有無，拄杖僧歸蒼茫心”

“群峰朝閣下，雨晴濃淡，倚欄人在畫圖中”

…

看到學生們如此聰穎，林先生很是高興“好了，最後一聯，也是最難得一聯，煙沿豔簷煙燕眼”一時間，屋內都安靜了下來。

無人回答，林先生又轉向了大公主“公主可有解，若答出了，自此你即便不來上課，老夫都毫無意見。”

“這。”大公主看今天也真是臉都丟盡了，剛剛自己一樣是一次都沒答出來，不過還好那紫月墨依也沒回答，只最後一次機會了一定要抓緊。可是，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先生說得什麼對子呀，怎麼都是什麼煙煙煙的，又不好開口讓先生再說一次。

看著著急的大公主和周圍沉默不語的學生，林先生又將視線轉向了墨依“墨依公主可有解？”墨依抬頭，迅速寫下數字，問道“先生上聯可是如此？”林學究一看，點頭應道“正是。”於是墨依提筆又寫下一行字，才給林學究，道“請先生賜教。”林學究一看，正是一行漂亮的小楷“霧捂鳥屋霧物無”林學究一驚，瞬而回過神來“公主好才華，對得好，對得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