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木慕依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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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吹過,生活依舊是那麼平靜的,按部就班地讓人覺得有些煩躁。(зzc)旭東昇,看上去還甚是年輕的婦人如每天例行,
門
路地摸到那處牆下,那裡的牆頭上,一個小女孩抱著她的小狐狸正坐在那裡似乎是在出神。
每天每天都是如此,木慕依知道。這是月依的習慣,每一天,只要可能,她便會早早地來到這裡坐在那牆頭,遙看出。對於這種現象,木慕依久而久之地也便不奇怪了,這個孩子,從來就不曾像其他的孩子那樣頑皮打鬧,總是那麼安靜,也許,木慕依猜測,若非必要,她甚至能就那麼靜靜地坐上一天,忘記了時間。恨不得讓人都要忽略了她的存在。
看著那道小小的,卻似乎寫這些蒼涼的身影,木慕依的心中到微微的酸澀,她不懂這個孩子,又或者,其實這個孩子很好懂,只是她的簡單讓人有些不可置信。
自從上次一道回來,吳暻等人便力勸木慕依輕易不要再出門賣藥了,有什麼事他們自會照顧。原本,她還有些猶豫,畢竟她在這個物價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木慕依自己當然很清楚,但她也不想去爭什麼,即便現下子清苦,偶爾出去不被人待見,冷嘲熱諷什麼的她也無所謂,其實她總想著,正好也不要再讓那些夫人姨娘想起自己,找自己的麻煩就已經很好了。這麼安安靜靜地就呆在這個角落裡,和自己心愛的孩子一起,已經應該知足了!
其他的,她不在乎!滿是憐愛地盯著眼前的女孩,木慕依在心底告訴自己,是的,她不在乎的。
只是,一個人影從腦中驀地閃過,彷彿心被狠狠地一揪,眼淚便不能控制地湧了上來。她慌忙地捂住嘴,生生將那還未完全出口的泣嚥下。將止不住的聲音悶在手間,木慕依驚惶地強迫著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可是腦中的那個人影卻愈加清晰,彷彿要將她
瘋。勉強控制著想要退走,她已經忍不住地想要用力捶打自己的頭和
口,以止住那難耐的疼痛。
忽然,不等她挪開腳步,什麼微涼的東西撫上自己的臉,木慕依驚得睜大了眼一看,卻是月依不知何時已經從那牆頭下來,正伸手撫去自己臉上止不住的淚。
驚慌地退開,木慕依強笑著雙手並用抹去臉上的淚,侷促地擦在身後,極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卻莫名其妙地始終止不住汩汩而出的淚。眼前的那雙眼睛啊,彷彿有魔法一般,讓人無法掩飾自己的真實。
“依兒。”不著痕跡地了口氣,木慕依微微轉開臉“快走吧,去用早膳了。”看著她伸出來似乎要拉住自己的手,月依卻沒動,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臉上彷彿永遠都抹不盡的淚“後悔嗎?”輕靈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疑惑與徵求,木慕依知道,只要自己要求,這個孩子會毫不猶豫地滿足自己的要求,帶著自己離開。可是,木慕依的心始終都沒有安靜下來,心痛得有種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的
覺。可是她卻忍住了,
著淚努力微笑“不,依兒,我不後悔的!”她不後悔,也不能後悔,哪怕,哪怕每每想起那個男人,她都會
到鋪天蓋地的絕望,但是她不能後悔,她還有她的孩子。
是的,木慕依承認,即使每天每天地騙著自己,她依舊有心,她的心也是長的,會疼。不管現在她已經是一個一心撲在了孩子身上的母親,一個每天忙於為生命奔命的女人。不可否認的,她也曾經年輕過,熱情過,喜歡幻想,喜歡
漫。然後在最美的年華遇到了那個男人,又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了他。
她也曾經篤定著自己會幸福,只是後來,夢終究是夢,抵不過殘酷的現實。
哭過,傷過,甚至不顧尊嚴地哀求過,只是,事實上,就像一縷風吹過,再沉,過了就過了,再也找不回了。
於是,她收起眼淚,收起悲傷,直了脊背告訴自己要堅強。因為那時的她已經是母親了,有了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她不是一個人,不能始終縱容著自己的任
,再將孩子一起拉入那個無底的深淵。
然而命運終是對著她轉過身去。即使她努力地堅強,努力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努力地維持那不濟的生活。她依舊失去了她引為支柱的孩子,然後,幾近瘋狂!不過好在,她的孩子回來了,也許真的也是神微微的一個憐憫,現在想起來,木慕依都覺得那簡直是一種無可言喻的幸福,她找回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安靜的,懂事的,聽話的孩子。
但是她終歸是個女人,曾經執著地戀著相信著愛情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要如何承受愛情過後冰冰冷冷的背叛?儘管她已經盡力地忽視著過往那不堪的經歷了,可是時至今
,她不曾想,那個總讓她惶恐不安,總讓她傷心難過,總讓她下意識便要回避的男人,如今想起來,依舊是深藏心底的一顆毒藥,狠狠翻攪,讓她痛不
生。
怎麼能不後悔,又怎麼能後悔啊!
她那麼希望自己不要愛上,或者能忘掉,淡了,就好了!可是不行,她丟不掉,也忘不了。即使那個曾經海誓山盟的男人背叛她,忽視她,她依舊心中懷著一份期待,或者也許該說,是一份僥倖。
為什麼要執著地留在這個讓她吃夠了各種苦頭的地方?為了這個問題,她找了那麼多的答案,可是其實,若是真的問起,她腦中第一個閃過的,總是那個男人的臉。其實她知道的,她留在這裡,不僅僅是一份名分的牽絆,不僅僅是孩子的顧慮,她,還想看到他,那個即使到了今這般的地步,她卻依舊痴苦的他。她,始終都想他什麼時候能想起,能再回頭看她一眼。啊不,她不奢望了,現在的她,只要能留在一個他所在的地方,只要還能
受到他的存在,就好了。
她的愛,那麼卑微!木慕依每每想起,也總是苦笑,也怪不得他不要了吧!為了這份愛情,她拋棄自由,拋棄過往,甚至,放下了尊嚴,愛得低下,愛得悲苦。木慕依也恨自己,為什麼到了現在這般,她卻依舊念著那個狠心的人吶!為什麼他都已經忘記了他們的愛情,她卻還死死地記著,那一年,葳蕤花盛,一個俊朗的青年將紅線繞在自己與少女的手上,十指相扣,許下生生世世。
那麼久了,她等他回頭!等到她自己幾乎都有些忘記了,只習慣了卑微,習慣了責難,艱難地捱過一天又一天,只在每夜抱著她的孩子痴痴地尋著他的影子。這樣的子,不知是何時起,她都已經習慣了。
只是現在,曾經那麼不堪的記憶,那麼深埋心底的悲傷,卻被這個孩子輕易勾起。她才知道,再怎麼騙著自己,她依舊沒有忘記,也不能忘記。
那個她好不容易終於尋回的孩子,不再如以前一般,緊緊抿著躲在她的懷裡,不再奔進她張開的雙臂尋找溫暖,也不再在她哀哀哭泣的夜晚爬上她的膝艱難地仰著臉抹去她臉上的淚。但這個孩子只一雙清冷的眼,便看透了她的靈魂,看到了她的悲傷,看到了她的無助。
即便這個孩子十二歲卻瘦弱單薄彷彿只有十歲不到的樣子,木慕依卻總會恍惚間忘記了這個事實,她總是表現得那麼冷漠,也那麼成。她不說話,卻其實通透人情,她總是靜靜地呆在一個地方,卻知曉自己所有的情況。她甚至就像一個神明,木慕依記得,那天自己說希望她的陪伴,而她,定定地看了看自己,然後點頭“那麼,如你所願!”清清冷冷,就像一個無心無情的神明,給了一個絕望的人一個再微不足道的承諾,但誰都不會懷疑她的承諾,一字一句,清清晰晰,彷彿烙在了靈魂的契印。
現在她說要帶著她離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讓她曾經以為得到了幸福卻又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地方。她知道她是為了她好,這個從不喜歡多是的孩子,她希望她能拿起尊嚴,擺脫這裡強加的卑微,重新尋找幸福。但是,她那卑微的愛情,註定了辜負。哪怕她找再多的理由來騙自己,來安她。但她知道的,她知道那個孩子也知道,她辜負了她的好意,可是她依舊不能。
連木慕依自己都厭惡著自己的卑微,厭惡著自己的這種低聲下氣。而那個孩子清冷明澈的目光卻是更令她忐忑。那目光中,沒有責備,沒有失望,她當然知道那個孩子的子,這是她的選擇,無論她選擇哪一個她都不會干涉。若她選擇離開,她知道那個孩子說‘照顧好’她,必定說到做到。而她選擇了留下,這個孩子也絕對如她所願。
她說過那個孩子就像一個神明,而她,是幸運地能得這神明多看一眼,能得這神明一個小小的承諾的凡人。她是這個孩子在乎的吧,不然她不會理會她,不會保護她,但也僅此而已,她將她們的世界分得很清,她絕不會干涉,即使多給出一條路,一個選擇,她也從不會多言,她只會看著她如何選擇,然後幫助她走上去,無論那條路的終點是好是壞,也許比別人更好一點的是她會真實地告訴她每條路過程的艱難以及結果,卻從不會干涉她的選擇,好也罷,壞也罷,也許她最後只會冷眼看著她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又或者,會不言不語地在她即將滅頂之時拉她一把。
冷心得讓人覺得心寒。
但木慕依也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夠了!她明白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每個人是每個人的過客,那個孩子只是嚴格地執行了這個準則,每個人終要為自己的行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是規則。
穩下心神,匆匆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木慕依強拉起一個笑容“依兒,在家裡也悶了這麼長時間了,今天孃親帶你一起出去採藥好麼?”黑得幾乎能讓人心慌的眸子直視著她,似乎有些疑惑,但女孩終究沒有開口,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