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肉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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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落到茶杯上。照規律,一個小時左右續一次水…可是澤東已經端起茶杯。糟糕,沒水了。主席放茶杯的同時。眼皮掀了掀,目光在我臉上一觸即離,茶杯落桌有聲。我的心便跟著一震。忙去拿杯子。
“嗯。”澤東咳一聲。我的手一抖,縮回來。主席已經抓過去茶杯,眼皮耷拉著,目光順鼻樑而下,朝杯子裡望。放下那支改變山河的紅藍鉛筆,忽將三指頭入水杯,一摳,殘茶進了嘴巴,順勢用手背擦一下沾溼的嘴角,動作自然練,像老農民。
我目瞪口呆。
主席一邊咀嚼,一邊輕晃輕磕茶杯,一邊繼續看文件。喉嚨裡咕嗜咱響過一道嚥聲。目光剛離開文件,手指又進了杯子,把最後一點殘茶摳進嘴裡,茶杯便帶聲帶響放回桌上。
我趕緊拿起空杯出來換茶。
澤東喜歡喝龍井茶,一天至少換兩次新茶。我小聲報告衛士長:“主席吃茶葉了,是不是嫌茶水不濃?”李銀橋毫不當回事:“吃茶怎麼了?在陝北就吃。既然能提神,扔掉不是費?
天漸漸黑下來。我注意到澤東穿了圓口黑布鞋的腳時而拍拍地。開始以為他坐久了活動活動血脈,次數多了,忽然想起什麼,忙去看看溫度計。真糟糕,才十三度。
那時,中南海的暖氣供應不好,室溫常常保證不了二十度。我望著黑下來的天悄悄琢磨,便琢磨出一個法子,出去灌了兩隻暖水袋。我在澤東的辦公桌旁蹲下,輕輕地,輕輕地將暖水袋捂到主席腳面上。那隻腳不再拍打地面,安靜了。我將主席的腿雙按摩一訖,然後撤身抬頭。正要起身離開,忽然停住了。
在我的頭頂上,探出一張親切的面孔。紅紅的。目光像冬天的陽光一樣溫暖,望著我,望著我…忽然,那嘴角動兩下,眼睛變溼潤了:“好,很好,謝謝,謝謝你。”我的眼圈頓時也溼了,輕輕退去一邊。
該給暖水袋換水時,我藉機提醒他:“主席,你該吃飯了。
澤東正在批寫什麼。頭也不抬說:“怎麼又吃飯了?我說:“你已經快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有這麼長時間了?”澤東把最後幾個字寫完,抬頭望望我,又望望窗外,想了想說:“嗯,那就搞點飯吧。”澤東多數時間是一個人吃飯,或在書房,或在臥室。由我用食盒提來,兩菜一湯,一碗二米飯(大米小米蒸在一起)。兩個小碟,辣椒和黴豆腐。除非有客,澤東吃飯手不離卷。他斜坐木椅,兩眼盯著報紙。大概是看到一篇好文章,那天的吃飯便生出特:兩目有神,神朝著報紙起伏變化。嘴巴無滋無味,單調地重複咀嚼動作。右手像一隻機械手,在菜盤和嘴之間運動,筷子始終落在一個盤子的一個位置上。結果,一盤炒空心菜只夾走少半邊,筷子便夾不著菜了。
我悄悄轉動菜盤,讓主席的筷子落在有菜的位置,又及時將葷素兩盤菜換個位置。
“嗯?”澤東嚼了幾口,突然一怔,目光轉向飯桌,出警惕之,似乎在說:“味道不對呀!”他想吐掉嘴裡的菜,我忙說:“是我把兩盤菜掉了個過兒。”
“嗯。”澤東鬆口氣,嚥下嘴裡的菜。
“我說不對勁麼。剛才還咯吱咯吱的,一下子變那麼綿軟呢…”他的目光又轉向報紙。
“主席,吃飯的時候不要看了,影響消化。”我這點知識是保健醫生教的。主席倒聽勸,放下報紙端起碗,三扒兩劃將飯送入口,便撂了筷子,拿著報紙朝辦公桌走去。我一把拉住他袖子:“主席,請你跟我出去走走。”澤東盯住我,用鼻音長長嗯了一聲: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澤東在院子裡散步喜歡深呼,一呼一都帶了長長的聲響,有時腔裡也要哼出一道龍似的長音。他覺這樣舒服。
“幾分鐘了?
“澤東問。”別急,才五分鐘。”
“小封啊,動物裡什麼飛得最快?”
“大概…雁?夭鵝!
“不對,不對。告訴你吧,是一種雨燕,又叫山燕子。
“那我知道了,尾巴尖尖的像針。”
“那麼你說什麼動物飛得最高?”
“老鷹。”
“你是鷹鷲不分哪。飛最高的是鷲,這麼寫。”澤東抓住我一隻手,在掌心裡寫。我癢癢,忍也忍不住想笑。澤東便索抓住不放,多寫幾遍“別光笑,會寫了嗎?鷲,鷲,能在珠穆朗瑪峰上空飛,在世界最高峰的上空飛…”他一邊說一邊故意撓我的癢癢。
“鷲,鷲,我會寫了,會寫了。”我手心癢癢得拼命在回。
“現在幾分鐘了?
“我有一種覺,你的表犯了路線錯誤,在倒退,在走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