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王妃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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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綾幔壁,佈置雅,錦榻上紗帳低垂,隱隱可見一個橫臥的美麗體。
楊晉快行一步,揭起紗帳。
鮮血染紅的白綾被單上,倒臥一具只穿著肚兜的女屍。
楊晉心頭暗道:“無怪七王爺不許我先行查看,原來是不願王妃屍體陰靈多受驚擾。”胡正光似是忘記自己是一品大員的身份,用袍袖拭一下頭上汗水,道:“楊總捕頭,傷在何處?”楊晉道:“當一刀,深及心腹,兇徒的手法很重。”胡正光道:“別處有傷麼?”楊晉道:“一刀斃命。”胡正光道:“王妃遺體,不能太受驚擾,不用忤作驗屍,你費心仔細查看一下。
楊晉輕輕撥動一下屍體,道:“回大人,王妃先被人點中了道,然後…”突然住口。
胡正光道:“然後怎麼樣啊?”楊晉低聲道:“先後殺。”胡正光呆了一呆,道:“可惡,可惡至極。”楊晉放下了錦榻紗帳,銳厲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陣,突然飛身而起,手攀橫樑,瞧了一陣,落著實地。
劉文長道:“楊兄,瞧出一些眉目麼?”楊晉微微頷首,道:“匪徒輕功絕佳,曾在樑上停身,但不知他何時混入了蘭妃的臥室…
語聲微頓,接著:“大人,據屬下查看王妃屍體,似是在二更到三更之間遭殺,王府中警備森嚴,巡更不絕,那匪徒竟似入無人之境…”胡正光嗯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楊晉道:“請大人稟明王爺,問問昨夜巡更、當值的府衙。”胡正光沉了一陣,道:“楊捕頭,這件案子一定要破,為了你,也為了我。七王爺的寵妃,遭人好殺,那是誠心要我罷官削職,也是誠心和你過不去。”楊晉道:“大人,我會盡力,但這件案子太玄奇,就現場所見而論,兇手不但手段毒辣,而且心思慎密,武功又高不可測。”胡正光臉一變,道:“照你的說法,這件案子是破不了啦。”楊晉道:“大人,卑職蒙大人厚愛,自會全力以赴,破不了這件案,卑職也無顏再幹這應天府的總捕。”胡正光神肅然他說道:“這不是你辭了總捕頭就能完事的案子,破不了,只怕還得受牢獄審訊的處分…”輕輕咳了一聲,臉上又變了一副神情,拍拍楊晉肩膀,接道:“你和文長,一文一武,才把應天府治理的一片昇平,這一次事情,鬧的太大,我想替你擔待一下,你放開手幹,只要能把案子破了,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這當兒,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快步行進來,打斷胡正光未完之言。
那長衫人輕輕咳了一聲,抱抱拳,道:“王爺代,大人如是查驗過屍體現場,請到廳中回話。”胡正光雖是巡轄江南六省的大員,但對於親王府中人,還是不敢開罪,當下一拱手,道:“先生是王府…”長衫人笑一笑,接道:“總管。”胡正光啊一聲,抱拳道:“請教總管高姓是…”長衫人欠身道:“不敢當,大人,敝姓水。”水總管笑一笑,接道:“大人,王爺還在廳中候駕,不知諸位驗屍是否完成?”胡正光道:“好啦!有勞總管帶路。”水總管舉步當先而行。
七王爺呆呆的坐在大廳中一座黃的錦墩上,沉重哀痛,似乎已使他有些神不守舍。
水總管進廳門,屈下了一膝,道:“應天府胡大人到。”七王爺站起身子,揮揮手,道:“請他進來。”胡正光哈著進入廳中,劉文長、神眼楊晉,留在廳外面。
胡正光一袍,屈膝跪,道“卑職叩見王爺。”七王爺一側身,道:“大人請起”胡正光道:“謝王爺。”七王爺道:“大人請坐。”胡正光半個股,搭在錦墩上,道:“卑職謝座。”七王爺道:“唉!大人看過現場了。”胡正光道:“看過了。”七王爺道:“大人對此事有何高見。”胡正光道:“惡徒手毒心狠,罪該萬死,卑職當傷令屬下,限期緝捕歸案,替王妃報仇。”七王爺道:“胡大人看法,要多少時間,可以捕到正凶?”胡正光呆了一呆,道:“這個,王爺恩典?卑職將盡出府中捕快,儘早捕捉兇徒。”七上爺道:“胡大人,這件案子很辣手,你自己定個期限。”胡正光臉上的汗珠兒,一顆接一顆直往下滾,只要一句,就算賭上了他的前程。到期限,如若是破不了案,能落個罷官削職,那還算祖上有德,一個不好,那就是株連滿門,全家問斬的罪。七王爺領縮江南軍政,聖賜上方劍,有先斬後奏之權。
越想越怕,汗水越大,偷抬雙目,望了七王爺一眼。
壯著膽子,道:“卑職和屬下總捕談過…”七上爺接道:“他怎麼說?”胡正光道:“他說,賊人惡毒,但武功絕高,恐非一時之間能夠緝捕。”七王爺道:“貴府的總捕現在何處?”胡正光道:“候命廳外,未得王爺宣召,不敢擅自入內。”七王爺點點頭,道:“水總管,宣應大府總捕頭進來。”水總管傳話出去,楊晉垂首欠身而入,道:“應天府總捕楊晉,叩見王爺金安。”七王爺道:“胡大人你問貴府總捕,給我一個期限。”胡正光側臉望了楊晉一眼,道:“楊晉,你想想看,多少天能夠破案,七王爺大度容天,你估算清楚些。”楊晉道:“回大人話,來人武功很高,卑職想求大人多寬限幾?”胡正光道:“你倒是說個時限啊!”楊晉道:“三個月。”胡正光抬頭望望七王爺,道:“三個月…”七王爺皺了眉頭,道:“三個月嗎?”胡正光道:“卑職儘量追他們限前破案。”七王爺長嘆一聲,道:“好吧!就以三月為期,希望貴府在限期之內,捕得元兇,為小王蘭妃申冤。”胡正光一欠身,並謝過王爺恩典。
正待告退,神眼楊晉突然欠身說道:“楊晉有事,啟稟王爺。”七王爺道:“嗯!什麼事?”楊晉道:“王府中戒備森嚴,宵小竟能夜入王府行兇,王府中巡更當值,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七王爺點點頭,道:“昨夜中當值的府衛巡更,都已收押王府,貴府如有需要,可以提入應天府去詢問。”楊晉道:“王爺明鑑。”七王爺道:“胡大人,還有需要小王協助之處嗎?”胡正光道:“不敢再勞動王爺,卑職告退了。”七王爺回顧了水總管一眼,道:“昨夜巡更當值的府衛一十八人,立刻押送應天府。”水總管一哈,應道:“王爺金安。”七王爺一揮手,道:“代我送客。”轉身行入內室。
劉文長是坐轎子,楊晉是騎馬而來。
神眼楊晉,正要飛身上馬,卻被劉文長攔住,低聲道:“楊兄,在兄弟的小轎裡擠一下,有點事,咱們得商量商量。”一轎雙乘,就這樣楊晉就擠入了轎中。
劉文長放上垂簾,才輕輕咳了一聲,道:“楊兄,此案關係重大,影響到大人的前程…”楊晉接道:“這個,我也知道。”劉文長道:“楊兄是當代名捕,對這件案子的看法如何?”楊晉道:“王府的守衛不少,但那人入府行兇,似入無人之境,而且做案之後,又未留下一點痕跡,顯然是一位做案的高手,因此,在下覺著這件案子,十分棘手,只怕不是短時間能夠破掉。”劉文長道:“楊兄,準備如何給大人回話呢?”楊晉道:“在下,只好據實回答了。”劉文長道:“楊兄,大人對此事,極為困擾,楊兄,如再不能給大人一個限期,大人的心情,只怕是更為沉重了。”楊晉道:“文長兄,這等事,兄弟只能盡力,不能在大人面前,故作豪壯之語。”劉文長聲音十分低微他說道:“楊晉兄,大人待咱們不薄,咱們應該替他分擔一些憂苦才是。”楊晉道:“文長兄說的是,但在下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良策了。”劉文長道:“楊兄,可否來一個李代桃僵,以假亂真。”楊晉道:“這個,有些不妥當,過了限期不能破案,也不過是一個追捕不力的罪名,如若出一個假人假案出來,七王爺一旦識破,不但要坐實兄弟的大罪,只怕大人和文長兄,也要受到株連。”劉文長道:“楊兄話雖不錯,但咱們一味承大人器重,俗語說的好,養兵千,用兵一時,大人遇上了這等苦惱的事,咱們理當為他分憂。兄弟的意思是,咱們找一個妥善的辦法,安其心,致於以後如何,咱們再從長計議了。”手捋長髯,沉了一陣,道:“如若咱們安排一個死無對證的結局,再設法打點一下,七王爺雖然心中存疑,但他無法證明,也只有不了了之。”楊晉道:“文長兄的才氣,在下向來佩服,但這件事兄弟不能立刻答應,俟回府之後,看看大人的意思,再作道理。”應天府距離王府並不太遠,不大工夫,已到了府外。
劉文長的轎子停下。
轎外面立時傳來了督府長隨胡義的聲音,道:“劉爺、楊爺,大人吩咐請兩位到內宅花廳待茶。”事情早已在劉文長的意料之中,掀簾出轎,說道:“我們隨後就到。”胡義一欠身,道:“小的給兩位帶路。”劉文長,楊晉並肩而入,道:“給大人見禮。”起衣角,準備叩拜。
胡正光一揮手,道:“不用多禮了,兩位請坐下。”兩人站起身子,在花廳木案兩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胡正光沒有坐,他心裡太緊張,有些坐不安,來回的走動著,說道:“楊總捕頭,三個月的限期很長了,能不能如期破案。”楊晉道:“回大人,屬下盡力而為。”胡正光輕輕嘆息一聲道:“楊總捕頭,這些年來,本府待你如何?”楊晉道:“恩重如山,屬下死不足報萬一!”胡正光道:“這就是了,如若三月期限無法破案,本府這頂烏紗,故然難保,只怕我一家老少的命,也要斷送在這件血案之上,千不該,萬不該,死的不該是七王爺的寵妃…”胡正光輕輕嘆息一聲,緩緩說道:“文長,七王爺很賞臉了,給了三個月的限期,如若,我們無法在三個月內破了此案,那後果…”劉文長輕輕咳了一聲,道:“大人,這一點,屬下早想到了,萬一三月限期之內,無法破案,為了保護大人的前程,咱們給他來一個…”突然住口不言。
胡正光坐下身子,低聲說道:“文長,你的才氣,素為我所敬重,這件事關係太大了,你說說看,這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劉文長緩緩道:“大人,屬下受大人知遇,自該全力報效,屬下的意思是,不能限期之內,咱們就來一個李代桃僵。”胡正光低聲誦道:“李代桃僵,這法子不錯,但七王爺要來一個親審,那又將如何是好了。”劉文長右手食指輕輕在桌上划動,緩緩他說道:“大人,死無對證。”胡正光憂苦的臉,綻開一縷笑容,但矜持的說道:“文長,七王爺領綰江南兵符,雖非當今之尊,但欺騙的罪名,也夠承受的了。”劉文長道:“大人,這件事,自然要仔細的設計一番,也是萬不得已時,才可使用,以楊總捕頭的明,我想在三月之內,定然會有消息。”胡正光道:“文長,你仔細籌劃一下,萬不得已時,只好用你的辦法了。”劉文長低聲說道:“大人,多給楊總捕頭一些方便,辦起事,也可利落一些。”胡正光似是服下了一粒定心丸似的,人已安靜了不少,回頭望著楊晉,道:“總捕頭…”楊晉離位欠身道:“屬下在。”胡正光道:“本府應該如何幫助你。”楊晉道:”大人以江南巡撫銜的身份,下一道令諭,著江南各州府中捕快領班,一體聽從屬下的調遣,協辦此事。”胡正光點點頭,道:“這事容易,我立刻叫文長備份公文,快速分頭送各州府去,王爺家中的事情,量他們不敢怠慢…”輕輕咳了兩聲,整整官威,接道:“楊總捕,只要能破此案,本府全力的支持你,要人要錢,你只管開口。”楊晉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大人,作案的人,未留下一點痕跡,老實說,這是個難破的案子,各州府中的捕快,也只能作作耳目,要他們出馬捉賊,決難用場,屬下的意思,想請幾位有真才實學的江湖朋友們幫手。”胡正光道:“行,楊晉,你放開手幹,不論什麼人,只要能幫你破了這件案,本府就在王爺面前保薦你實任江南六省總捕頭,管轄六省中州府捕快。”楊晉苦笑一下,道:“大人,屬下破了此案,還求大人恩典。”胡正光道:“說吧!你要什麼?”楊晉道:“求大人恩典屬下,準我告老退休。”胡正光怔了一怔,道:“這個…”劉文長接道:“楊晉兄,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談,先設法破案要緊…”笑一笑,接道:“勞動江湖上朋友們,只怕要不少花費。”楊晉道:“多謝劉兄的照顧,楊晉家中薄有田產,足可應付。”胡正光道:“什麼話,怎能讓你貼錢,本府先撥一萬兩銀子給你,不夠用,再告訴我。”楊晉也有著意外的覺,不覺一愣。
劉文長笑一笑,道:“楊兄,還不謝謝大人。”楊晉急急拜伏於放地,道:“大人,太多了,屬下不敢領受。”胡正光大方的笑一笑,道:“楊晉,這是你辦案的費用,破了這件案子,本府另有賞賜。”楊晉道:“楊晉再謝大人。”胡正光揮手道:“去罷,你時間寶貴,我不能耽誤你了。”一萬兩銀子的厚賜,有如一副幹斤重擔,壓得楊晉有些不勝負荷。
拿著胡正光手諭一萬銀的親批,楊晉緩步行到了捕房。
那是應天府中的一座跨院,八個當值的捕快隨帶鐵尺、單刀等傢伙候命。
眼看總捕頭駕到,八個人齊齊地上去,行禮拜見。
楊晉在一張大木椅上坐下,揮揮手,道:“去請王,張兩位副總捕頭來見我。”楊晉一聲請,兩位副總捕頭,立時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正廳。
這是兩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一個生的人高馬大,一個卻瘦瘦小小。
但兩人都有著一身很好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