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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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囉,你不會是實驗品。我向你保證,這種藥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有害作用。
那麼,從那些試驗者的結果看,這種藥在他們身上產生了什麼藥效?
我們最好別給你暗示,否則的話,你就會想像自己正在體驗我所提到的症狀。
大夫什麼都知道。謝伊醫生玩起這一套來得心應手。我繼續追問:至少,你該給我講一講他們的智力增加了多少?
因人而異。你不能用別人的體驗來套自己。
我掩飾住失望。好吧,醫生。
關於荷爾蒙k的情況,即使謝伊醫生不想告訴我,我自己也能發現。我用家裡的計算機終端登錄信息網絡,進入聯邦調查局的公共數據庫,仔細閱讀他們目前收到的新藥實驗申報資料,得知申請必須獲得批准才能對人體進行實驗。
研製荷爾蒙k的申請是由索瑞森製藥公司提出的,這家公司正在研究可以促使中央神經系統細胞再生的合成荷爾蒙。我瀏覽了對失氧狀態下的狗、狒狒進行的物藥實驗:所有動物都徹底痊癒了。這種藥毒很低,通過長期觀察,沒有發現任何副作用。
大腦皮層取樣的結果令人振奮。大腦受傷的動物長出了新的神經細胞,而且更新後的細胞具有更多樹突,然而健康動物服藥後大腦卻沒有變化。研究人員的結論是:荷爾蒙k僅僅替換受傷的神經細胞,並不替換健康的神經細胞。對於大腦受傷的動物,新生的樹突似乎並沒有危害:經正電子線層析照相掃描,大腦的新陳代謝沒有顯示出變化,動物在智力測試中的表現同樣沒有變化。
索瑞森公司的研究人員在人體實驗申請資料中提出的方案是,先對健康人試驗荷爾蒙k,然後將試驗範圍擴展到幾種病人:中風者、老年痴呆症患者,以及我這種長期處於植物人狀態的病人。我無法進入病歷檔案查閱試驗進展報告試驗對象是匿名病人,只有參加試驗的醫生才有權查閱病歷檔案。
對動物的研究井沒有解開人類智力提高之謎。有理由假定:智力提高的程度與荷爾蒙催生的神經細胞的數量成正比,而這個數量又取決於大腦最初受傷的程度。這就意味著,深度休克的病人智力提高反而會最大。當然,要證實這個理論,還需要了解其他病人的進展情況,這需要時間。
下一個問題是:智力達到一定高度後會不會趨於穩定?多注荷爾蒙會不會進一步提高智力?我要趕在醫生之前知道這個答案。
我並不緊張:事實上我覺非常鬆弛。我只是俯臥著,舒緩地呼
。背部麻木,他們給我實施了局部麻醉,然後往我的脊髓裡打了一針荷爾蒙k。這種藥不能靜脈注
,因為荷爾蒙無法通過血
大腦保護屏。這是我記憶中的第一針,當然,人家告訴我,此前我打過兩針:打第一針時仍然昏
不醒,打第二針時雖然甦醒過來了,卻沒有認知能力。
又做噩夢。這些夢其實也不全都驚心動魄,卻奇特無比、不可思議,很多情況下夢中的內容我完全是陌生的。我常常驚叫著醒來,躺在上胡亂揮舞手臂。但這次,我知道噩夢會過去的。
目前,醫院裡有好幾位心理學家在研究我。目睹他們如何分析我的智力十分有趣。一位醫生觀察我的技能的各個發展階段,學習、記憶、應用與擴展。另一位醫生則從數學和邏輯推理的角度觀測我,如語言能力和空間想像力。
這使我回憶起我的大學時代。當年我就發現,這些專家每人都有一個自己偏愛的理論,每人都對證據削足適履。現在我對他們比從前更不信服了,他們依然沒有什麼可以教給我的東西。他們分門別類的觀測對分析我的能力無濟於事,因為用不著否認我樣樣都極其出。
我可以學習一種全新的方程式、外語語法或者引擎的作原理。無論學習什麼,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無論學習什麼,我都不必死記硬背條條框框,然後機械地應用。我總能一眼看出那些系統如何作為整體、作為實體來運轉的。當然,我也不忽視任何細節與具體的步驟,不過我並不需要苦思冥想,幾乎憑直覺就能把握它們。
滲透計算機的安全措施實在枯燥乏味;我看得出這種事對某些人是一種誘惑,對這種人來說,只要稍稍撥一下他們的機靈勁兒,他們就按捺不住了。不過說實在的,黑客破解在智力方面沒有一點美
。一幢鎖著門的房子,你一扇扇拽門,找一扇鎖沒安好的有用,卻談不上什麼趣味。
進入醫藥管理局的保密數據庫很容易。我用醫院的一臺終端調出他們的訪問程序,顯示地圖和醫護人員表。接著我從該程序切入系統級,編了一個誘餌程序模擬登錄界面。然後我離開電腦,甩手不管了。終於,我的一位醫生走過來查看她的一份文件。誘餌程序拒絕了她的密碼,接著才調出真正的首頁界面。醫生又試了試登錄,這次成功了;可是她的密碼卻留在我的誘餌程序裡。
使用醫生的密碼,我獲得許可查閱醫藥管理局病人檔案數據庫。第一階段是對健康的自願者進行試驗,荷爾蒙沒有效果。正在進行的第二階段臨試驗則是另一番景象。有八十二名病人的每週報告,每一位病人都用一個數字表示,對所有病人都採用荷爾蒙k治療,大多數病人都是中風或者老年痴呆症患者,有些病人患的則是昏
症。最新報告證實了我的預見:大腦受傷愈嚴重的人智力提高愈大。正電子x
線層析掃描顯示出大腦新陳代謝水平大大增強。
為什麼動物沒有提高呢?我認為問題可能在於腦神經突觸的數量。動物的突觸數量太少,它們的大腦只支持最低限度的象思維,因此多餘的突觸對它們沒有任何意義。而人類卻超過這個數量,人類的大腦可以支持充分的自我意識,因此他們可充分地使用新的突觸,記錄反映的就是這種情形。
最令人興奮的記錄是關於剛剛開始的調查研究,研究對象是幾個自願者病人。多注荷爾蒙的確進一步提高了智力,但最
本的還是取決於大腦受傷的程度。輕度中風的病人沒有達到高智商,而受傷嚴重病人的智商卻獲得了大幅度提升。
最初處於深度昏狀態的病人中,目前只有我打了第三針。我形成的新突觸比先前任何一個接受研究的人多得多。至於我的智力會提高到哪種程度,還是一個懸念。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我都
到心臟狂跳不已。
時間一週周地過去了,我與醫生們的周旋變得愈來愈乏味。他們似乎把我當作一個博學的白痴:一個顯示出某些高智商跡象的病人,但依然不過是一個病人。在神經病學家的眼裡,我只不過是正電子x線層析掃描的對象,外加偶爾注
一小瓶腦脊
。心理學家們通過談話瞭解一些我的思維狀況。然而,他們先入為主,將我視為一個從深度昏
中走出來的人,一個得了天大好處、卻又懵懵懂懂的平常人物。
其實情況正相反,恰恰是醫生們對正在發生的一切理解不了。他們斷定物藥雖然提高了我的智商,卻改進不了我在現實生活中的行為表現,我的本事只能使我在智商測試取得好成績。因此,他們不想在智商問題上費時間。但是,智商尺度是人為設定的,而且設得太低了:我的分數太高,曲線上沒有可比較的參照系,測試分數對他們而言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真正的變化正在發生,測試成績僅僅反映了這種鉅變的一個影子。如果醫生們能夠覺到我的大腦里正在發生的一切該有多好:我正在認識到有多少信息先前我錯過了,我明白這些信息多麼有用。我的智商遠遠不是實驗室的現象,而是實用的、高效的。我具有幾乎完美無缺的記憶力、超強的整合能力,能夠迅速判斷形勢,選擇達到目的的最佳行動方案;決不會優柔寡斷。
常生活中的種種早已不在話下,只有理論問題還算是個挑戰。
無論學習什麼,我都能發現其中的模式。任何東西數學和科學、藝術和音樂、心理學和社會學我都能掌握其本質結構,透過表面的音符,看見內在的旋律。每當閱讀時,我不由自主地可憐那些作者:他們艱難地從一個論點磨蹭到下一個論點,摸索尋覓他們看不見的內在聯繫。他們如同一群不懂樂譜的人,偏偏要分析巴赫的大提琴奏鳴曲的總譜,試圖解釋這一個音符如何發展為下一個音符。
事物內在的模式真是美妙無比,我渴望瞭解更多的模式。還有別的模式等待著我去發現,更大、另一種層次的結構。這種上層結構我一無所知。它是無比恢宏的音樂,我所瞭解的幾首奏鳴曲不過是其中彼此孤立的數據點。我不知道掌握這種結構後會發生些什麼,到時候會知道的。我想發現它們,認識它們。這種渴望比以前任何慾望更加強烈。
這一次來看我的醫生名叫克勞森,他的行為不像別的醫生。從他的舉止言談來看,應該慣於在病人面前表現得親切隨和,可是今天他似乎有點不自在。他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但言談顯得彆扭,沒有其他醫生的例行套話那麼暢。
利昂,這次測試是這樣的:你先讀一些對各種情況的描敘,每種情況都有一個需要解決的難題。讀過之後,請你告訴我你解決難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