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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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陽光微黃,溫暖,我躺在水榭中央院子裡的椅榻上曬太陽,很是愜意,一旁的德謙卻滿臉憂心忡忡,忍了許久,終於說:“爺,您都在外面吹了有一刻的風了,要不,要不進屋去吧。”左眼咧開一道縫,瞄他一眼,再度閉上,悠悠道:“皇上不許我再隨意出園門,現在連曬個太陽都得掐著時間瞧你臉,敢情你們都想憋死我,對吧。”
“爺,瞧您這話說的。不讓您多吹風是鍾先生代的,我一奴才,哪敢讓您瞧我臉呀,再說了,皇上這次代您別出門,也是為了您的安危著想,上次出去不過兩個時辰就遇上了瘋子,險些就傷了您,還是呆在園子裡安全。您要不想進屋,就再曬會,奴才也是擔心您,上次您一病就是一個冬天,這回…”德謙絮絮叨叨說著,我騰的坐起身“行了行了,德謙,我病好都一個多月了,能不能讓我耳清淨點。”德謙住嘴,臉帶哀微微低頭,往後退了一步。
我嘆氣道:“我知道你是好心…算了,我不曬了。”起身往屋內走去,身後的德謙話中帶著喜,說道:“爺,午膳已經準備妥當。”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這哪是人過的子,本就是在養豬!
我低頭輕道:“上膳吧,七護衛又讓晉王給請去了?”
“是。大早上就帶了其他5位護衛去了太子府。”我輕哼了聲,晉王倒是知人善用,知道銘遠武功高強就天天請他去為他訓練家將,美其名曰切磋切磋,現在我們人在別人地頭上,有些事本無法推辭過去,何況不少地方還需靠著晉王。
我又吩咐道:“對了,讓人去請鍾先生過來一起用膳。”聞人翼搬回悠竹苑也有段子了,當初是為了方便照顧我才搬了過來,病好之後沒多久我便勸他儘快搬回去,水榭是個時時刻刻都被監視著的地方,只怕不小心便出破綻,到時得不可收拾。聞人翼倒也清楚厲害關係,沒多彆扭就應了。
德謙回道:“已經派人去請了。”我回頭瞧他一眼,點頭讚道:“越來越機靈了。”德謙摸頭,嘿嘿一笑。
奴才這工作,察言觀,揣摩人心,一個個早晚都得成心理學家。
四菜一湯上全後之還是老規矩,不用人伺候,下人們各自也吃飯去了。
捋了袖子,拿勺舀湯,誰知聞人翼啪一聲,用筷打飛了我手中的湯勺,我愣的盯著他直眨眼,這人又發哪門子神經呢!
想要破口大罵,但“你”字才出口,就被他點住啞。
他漠然道:“閉嘴。”我暴怒,跳起來手舞足蹈,意思大約是明明你錯,居然還敢點我,快給我解開。
他看也不看我,自顧自從藥箱中拿了些東西出來,嘴裡道:“飯菜有問題。”我立馬停了下來,走近用手指戳戳他,再指指我的喉嚨。
他抬手一彈,肩上一酸,咳了咳便恢復了聲音,四下探望,我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難道說終於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至我於死地?
“不知道。”陰沉沉的面孔上看不出情緒,從針袋中取出三銀長針,在米飯,菜與湯裡分別放置了一,過了一小會拿出來,銀針並未變。
我鄙視地瞪他“切”了聲說:“飯菜中分明無毒!”他默不作聲,捻起一粒米飯湊近鼻子嗅了嗅“是藥,上等貨。大概是下在了園內的食用水中,看來園裡大半人已經把這藥吃下去了。”我先是不信,但聞人翼畢竟是這方面的專家,又不容我不信,跑去門外瞧了瞧,外頭打掃的僕役還在走動,就又跑回他身旁“我瞧外頭的人都好好的呀。”他反問道:“難道你以為這藥一吃下去人就會暈倒?”我道:“難道不是?電視裡都是那麼演的,蒙*汗*藥,一吃就暈,不暈還叫什麼藥!”聞人翼困惑道:“電視?”但他沒有追問下去,接著說:“園子那麼大,喝水吃飯總有先後,如果一吃就暈,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這藥效大約一個時辰後才會發作,到時…”我打斷他,《16k小說網手機訪問$">。16》瞭然道:“我明白了,在這段時間裡該吃飯的也都吃過了,就算不吃,總也會喝上一杯水。”我一拍額頭“那我現在出去阻止他們還來不來得及?”
“不用。”他拽了我的手臂,讓我坐下。
“為什麼不用,再不去就晚了!”他問:“你可知來人是誰?”他想了想,一臉茫然地搖頭:“這地方想害我的人太多了,目標有點散。”
“那你又可知,他下藥倒全園的人目的為何?”我道:“我連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目的。”聞人翼鬆開手“所以要清,不如將計就計。”我上下打量他,果然是做了幾年宮主的人,iq其實不算低。
我沉一番:“好,就這麼辦。”但又一想“糟糕,小七不在。萬一來人有許多,那不就…”見聞人翼臉有異,我忙解釋:“我知道你厲害,但你現在的身份是鍾千,應該不懂武功,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就怕自己先了底就不好了。現在還有時間,不如讓人去把小七從太子府叫回來,你看可好?”聞人翼嗤聲:“對方這次是有備而來,特意挑了他不在的時間,這園子一定也有人在監視,萬一你派的人被人發現,不等於是打草驚蛇?”聞人翼一番話道理十足,我也無從反駁。從前只道他武藝高強,心思並不縝密,原來並非如此,我算是低估他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顆褐藥丸“吃下去。”眉頭一皺:“這又是什麼奇怪的丸子?”
“清心丸,吃了之後一般的煙就不會倒你。”
“煙?不是已經下了藥,為何還會有煙?”
“以防萬一。如若是我,為了保險,便會再用上香。”他說的理所當然,完全沒有下三的那種猥瑣,我拿過藥丸一口下,摸摸肚子,看了眼桌上的飯菜,嚥了咽口水,去櫃子裡拿了些小食來吃“餓了吧?要不要吃?”聞人翼用極不屑的眼神瞧我,嘴裡小聲嘀咕:“也不知是冷靜還是真傻。”我嘴裡滿油酥餅,含糊問道:“你說什麼?”聞人翼沒有睬我,自顧自翻著藥箱裡搗鼓起來。
我聳聳肩,抱著小吃罐子走進內室,往上一躺,一不小心竟睡了過去。
異香瀰漫在整間房中,冰冷的鐵器在我臉上輕輕滑過,而我睡得正酣,翻身躲避騷擾。
來人驚呼:“你醒著?!”我哼哧一聲,才睡醒的那股糊勁還未散去,掙了幾掙才坐起身,晃了晃,使力睜開眼“弱柳?”一件素白中帶著粉蘭的女裝,不正是平裡弱柳的裝扮?視線往上瞧去,頓時嚇醒,這副面孔哪是弱柳,分明就是一月前在飯館裡尋我麻煩的母老虎蘇月蓉!
手中執劍,劍尖就在離我頰旁兩公分處,劍刃冰冷微微泛著幽幽藍光,莫不是抹了毒的。這樣想著,便悄悄往後挪了挪。她美目圓瞪,透出不解,更多的是怨恨與歹毒。
“怎會是你!”眼梢微斜,搜尋著聞人翼的身影。但內室卻只剩了我一人,這傢伙,關鍵時刻居然不在,虧我還那麼信任他,信任的大敵將臨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我問你,為何我的香與煙都未對你起作用?!”凶神惡煞,實在愧對她那副花容月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