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冷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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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歡稍許遲疑了下,終於將她擁入懷裡,輕拂著她零亂的頭髮,動作自然而練。在他來說,這是經常有的場面,卻沒想到會用在玉星身上。
玉星哭了很久,突然掙出他的懷抱,瞪著淚眼道:“你又回來幹什麼?”胡次苦笑著道:“送點吃的給你,免得你死後變成餓鬼。”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小包打開,裡面全都是藥草。
玉星動得眼淚又淌下來,嗚咽著道:“原來你是去替我採藥的!”胡歡嘆道:“我知道這些藥救不了你的命,但至少可以使你多活幾天,只要有時間,就有機會,要活命的話,就趕快吃吧!”沒等他說完,玉星已抓起一把藥草,含著眼淚了下去。
(二)兩人越過山頂,沿路而下。
玉星伏在胡歡背上,她的背上除了那柄短刀之外,又多了一把劍。
姜十郎那把閃電快劍。
烏黑的劍穗,不停的在她眼前搖晃,不由勾起她心中一個莫大的疑切。
姜十郎在江湖上是個出了名的狠角,他的三十六路閃電劍法,快捷辛辣無比,一般武林人物絕非他的放手,想要三招兩式擊敗他,縱是一高手,只怕也不太容易,而胡歡只不過是關洛道上的一個小人物,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將鼎鼎大名的閃電劍姜十郎致於死地?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他真是深藏不願的高手,又何必被“飛龍閣”追得如此狼狽?
玉星越想越奇怪,忍不住敲敲他的頭.道:“喂!我想問你一件事?”胡歡縮頭叫道:“王星,在你沒死之前,我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對我客氣-點?敲人家的頭是很不禮貌的事,難道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玉星噗嗤一笑,道:“那麼我應該怎麼招呼你呢?”胡歡道:“你可以拍我的肩膀啊!”玉星道:“我要拍你的肩膀,就得先把手鬆開,你不是待過我不能鬆手嗎?”胡歡道:“你可以頂頂我的背。”王星寒聲道:“拿什麼頂?”胡歡咳了兩聲,道:“你可以挾挾我的。”玉星道:“我腿上有傷,難道你忘了?”胡歡想了想,道:“你就算彎下身子去拍拍我的股,也總比敲頭好。”玉星尖聲道:“咦!我一個女人家,你竟叫我拍你的股。你是不是想勾引我?”胡歡急忙道:“不敢,不敢。”玉星順水推舟道:“所以想來想去,我認為還是敲頭最理想。”胡歡無可奈何道:“好吧!就算你敲得對,什麼事?你問吧!”王星道:“我是想問問你學的是哪一派的功夫,你的師父是誰?”胡歡道:“我沒有師父,所有的功夫都是自己學來的,至於門派、那就得看是哪一種功夫了。”玉星道:“你會的功夫好像還不少。”胡歡道:“雜得很,凡是短兵刃,幾乎都練過幾天。”玉星詫異道:“為什麼只練短的,不練長的呢?”胡歡道“兵刃太長,逃起命來不方便。”玉星失笑道:“你這個人倒也真怕死,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著逃命。”胡歡道:“對!我這個人一向把命看得很重,只要情況不對,我比誰逃得都快。”玉星道:“那麼方才你為什麼不逃呢?姜十郎的閃電劍也並不好對付啊!”胡歡道:“我本來是準備開溜的,可是那傢伙劍法雖快,腦筋卻慢得很,他一看二個人躺在地上,只有他一個手下靠在涼亭旁邊,他就放了心,竟然從我身上飛越過去,我一招分花拂柳,就解決了問題。”玉星想了想,道:“分花拂柳,那不是山西顧家的刀法嗎?”胡歡道:“是啊!”玉星道:“你不磕頭拜師,顧老頭會把功夫白白傳給你?”胡歡道:“我也沒說他白自傳給我,我整整替他洗了一年的馬。”玉星一楞,道:“原來你是去偷學的。”胡歡道:“也可以這麼說吧。”玉星道:“偷學人家的功夫,是武林大忌,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啊!”胡次道“所以我才被人家吊在屋樑上兩天兩夜,幸虧秦十三把我救下來,否則早就沒命了。”玉星道:“秦十三怎麼曉得你出了事。”胡歡道:“他事先當然不曉得,他第一天被調到太原府就去看我,本以為我在顧家一住經年,早就登堂入室,誰知我爬得竟比他想象得還要高得多,居然上了屋樑。”玉星聽得吱吱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兩人差點同時栽下山去。
胡歡驚魂乍定道:“玉星,幫個忙好不好?你已經是活不久的人,摔下去也無所渭,我可不-樣,我還要活命啊!”玉星笑道:“我看你這種人的命也不會太長,死掉也沒什麼可惜。”胡歡忙道:“誰說的?去年我才算過命,那位算命的先生說我這個人不但長壽,而且嬌美妾一大堆,我若現在-死,我那些未過門的老婆們怎麼辦?”玉星道:“她們可以另外去嫁人呀!”胡歡哼了一聲。道:“你說得可倒輕鬆,你為什麼不替她們想一想,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到哪兒去找?”玉星嗤地一笑.道:“我發現你這人的臉皮真厚,恐怕連刀都砍不破。”胡歡道:“你這女人的膽子倒也不小,你就不伯我把你扔到山溝裡去?”玉星道:“那倒不會.因為你這人的心地也比一般人善良得多。”胡歡滿意的點點頭.道:“恩!這還差不多,只可惜你玉星已經是個快死的人,如果你能活得久一點,你就會發現我這個人的長處多得不得了,你扳著腳趾頭數都數不清。”玉星悄悄從後面打量他半晌,忽然道:“喂!姓胡的,你究竟有多少女人?”胡歡道:“你問的是哪一年哪個月份?”玉星道:“當然是現在。”胡歡道:“現在趕著逃命都來不及.哪裡還有心情找女人?”玉星道:“聽說小翠花待你不錯,你為什麼不帶她-起跑呢?”胡歡嘆了口氣,道:“她跟你不一樣,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而她家卻有十八口,全都在靠她養活。”玉星道:“那麼多人就靠她一個?”胡歡道:“恩!我說的還只是現在,過了年恐怕就變成二十四口了。”玉星愕然道:“怎麼增加得這麼快?”胡歡道:“因為她三個嫂嫂都已懷了身孕。”玉星道:“就算她三個嫂嫂每人生一個,也不過才二十-口而已,哪兒來的二十四口?”胡歡道:“如果都是雙胞胎呢?你算算應該是多少?”玉星被他逗得又足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好像早將死亡的威脅拋諸腦後。
山路越走越險玉星的手臂也越抱越緊,冰冷的臉頰整個以為在胡歡的頸子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玉星忽然道:“喂!姓胡的,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胡歡小小心心道“我想應該沒問題.什麼事?你姑且說說看。”玉星道:“這幾天你暫時冒充我老公怎麼樣?”胡歡嚇了一跳.立刻停下腳步,惑看著玉星,道:“你是純粹為了好玩,還是想在臨死之前開開洋葷?”玉星笑臉含道:“你所說的開洋葷,是什麼意思啊?”胡歡乾笑著道:“所謂開洋葷嘛,就是…就是…”玉星沒容他說出來,就突然狠狠地在他耳朵上咬了-口。
只痛得胡歡齜牙咧嘴.大叫道:“玉星,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不是你老公,你怎麼可以隨便咬我?”玉星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死不要臉的死狐狸,我才不管你是誰,只要你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的耳朵咬下一隻來才怪!”胡歡忙道:“好,好,我不說,但你也總該把你的理由說給我聽聽吧!”玉星道:“那是因為田大姐一再我嫁人,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胡歡恍然道:“哦!原來你這樣做,只是為了應付田大姐。”玉星道:“對,事情就這麼簡單,肯不肯,-句話。”胡歡道:“既然是你玉星開口求我幫忙,那還有什麼話說。”玉星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答應了?”胡歡嘆道:“你已經是個快死的人,我還能忍心回絕你嗎?”玉星抱得他更緊,嗲聲嗲氣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關係已經不同丁?”胡歡暈陶陶道:“當然,從現在開始,我已經是你玉星的老公了。”玉星再也不說什麼,只對準他的耳朵,又是一口咬了下去。
(三)田大姐是個標準的江湖人。
她今年雖然只有三十幾歲,但至少己在江湖上混了二十多年,幾乎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已在江湖打轉,直到現在,仍然跳不出這個圈圈。
她的手下眾多,她死去的丈夫沒留下太多田產,卻給她留下兩百幾十名的忠實弟兄,為了這批人的生計,她什麼生意都做,只要能賺錢,殺頭的生意都要上-腳。
所以她很忙,除了手下之外,本沒機會朋友,她唯一的朋友就是玉星。
現在玉星就躺在她經常靠在上面,想賺錢點子的軟塌上。
當她看到玉星那副狼狽的模樣時,心痛的跳了起來,瞪著軟榻旁邊老老實實坐著的胡歡,大聲問道:“誰!是誰把她傷成這個樣子?我去找他算帳?”不待胡歡回答,玉星已搶著道:“還有誰?還不是林劍秋那個該死的者烏龜。”田大姐猛地一拍茶几,大喊道“來人哪!”胡歡愣愣的瞧了玉星一眼,他簡直已被田大姐的氣勢給唬住了。
玉星笑笑道:“你放心,我大姐足個很識時務的人,她不會真的去找林劍秋拼命的。”田大姐嘆了口氣,道:“不錯,別的人我或許還可以跟他鬥鬥,唯獨神衛營的人,我可不敢惹。”這時已有四名大漢分從兩個門擁進來。
田大姐大聲吩咐道:“趕緊把鎮上的人夫都給我叫來,準敢遲來一步.以後就甭想在鎮上混了。”四名大漢立刻應命而去。
田大姐這才有時間仔細打量胡歡。
胡歡裝得一副又苯又齪的樣子,連玉星看了都覺得有點好笑。
田大姐蹙眉道:“這…就是你自己選的男人?”玉星道:“是呀!你看怎麼樣?”田大姐只得點頭道:“恩!還算不錯,看起來蠻忠厚的。”玉星膘了胡歡一眼,忍笑道:“我就是看他忠厚老實,所以才嫁給他的。”田大姐道:“嫁個這種男人也好,起碼可以規規矩矩的跟他過太平子,”玉星嘆道:“我原本也是這麼想,只可惜我已經活不了幾天了。”田大姐急著道:“你在胡扯什麼?鎮上幾個大夫的醫道都不錯.像你這點小傷,保證藥到病除。”玉星搖頭道:“沒有用的,我中了林劍秋的毒藥暗傷,沒有他的獨門解藥,神仙也救不了我。”經過三個大夫的會診之後,田大姐才知玉星所言不假,難過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在田大姐的威之下,三個大夫只有各盡所能,死馬當著活馬醫,直忙到深夜,才倦極而去。
到了第二天,玉星的神居然好多了。
田大姐也許由於玉星已命不長久,對她更親切,更體貼,凡事都自己動手,照顧得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連在一旁的胡歡都大受動。
當晚,田人姐突然將她出嫁時所穿的衣裳都找山來,把玉星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樣,也硬著胡歡換了一套很體面的衣服,竟替兩人大辦喜事,直鬧到起更時分,才將兩人送回客房。
當然,這時的客房早已佈置的像房一般,猩紅的地氈,鮮紅的被子,紅通通的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