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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單入虎穴報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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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涵英殺氣騰騰地沿大街找上了鼓樓旁的吉祥客棧。

一進門,她便看見了尤子玉由後面走了出來。她只知道這個人她碰見過,並不知道他就是尤子玉。

這時候,尤子玉可巧也看見了她,一怔停步,然後一驚返身便往裡跑。

衛涵英不比他慢,嬌軀一閃已到了他的身後,皓腕抬處五指已扣上了他的左“肩井”尤子玉是老江湖,他機伶伶地一顫,沒敢動,他明白“肩井”要是落在了人手裡,動,那是白費,只有更糟。

衛涵英冷冷一笑,道:“你很識相…”緩緩地把他扳轉過來,接道:“你們那位尤領班呢?”尤子玉一震,道:“尤領班,他,他出去了。”衛涵英道:“出去了?有那麼巧嗎?我不難為你,可是你最好說實話!”尤子玉目光一轉,忙道:“他,他在裡頭。”衛涵英冷冷一笑,道:“這才是,你帶我去找他,記住,不許跑,沒有我的話也不許叫,我就在你後面,你不會比我快。”翻腕一推,尤子玉踉蹌衝了進去,衛涵英跨步緊跟在他身後往裡面走去。

裡面是一大間院子,兩進,尤子玉帶著衛涵英直往最後一進走,顯然,錦衣衛的四個班住在二進後院。

進了二進後院,尤子玉停了步,他沒回頭,道:“到了,姑娘,可容我喚一聲?”衛涵英道:“你喚吧!”尤子玉立即扯著喉嚨喊道:“尤領班,尤領班,有人找你…”他這陣大喊,驚動了整個二進後院,本來在外面的愕然瞪目,原先在屋裡的,都跑出來看究竟,聽他“尤領班’、“尤領班”地直叫,沒一個敢答腔。

最後,把那位指揮使驚動了,上房裡跨出了陸讞,他抬眼凝注,冷冷說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尤子玉的本意就是想把他叫出來,如今他一見陸讞出來了,揹著衛涵英,忙遞眼,躬了躬身道:“稟指揮使,這位姑娘要找尤領班!”陸讞老巨猾,極工心計,這個他哪會不懂?當即大剌剌地一點頭,從鼻子裡“嗯!”了一聲,轉望衛涵英,道:“你要找尤子玉?”衛涵英冷然說道:“不錯,我找他!”陸讞道:“你是他的什麼人?”他這是有意譏損。

衛涵英冷然說道:“我不是他的什麼人!”陸讞道:“那麼,你姓什麼,叫什麼,找尤子玉幹什麼?”衛涵英道:“我姓衛,叫衛涵英…”陸讞“哦!”地一聲,忙道:“莫非‘冰心玉女’衛姑娘?”衛涵英冷然點頭,道:“不錯,正是!”陸讞忙走出廊簷,邊走邊改顏陪笑道:“原來是衛姑娘,陸讞不知,多有得罪。衛姑娘千萬海涵,千萬海涵…”說話間他已到了近前,但他沒走得太近,隔一丈停身,微拱雙手,堆著一臉的笑容,接道:“衛姑娘,老朽錦衣衛指揮使陸讞…”衛涵英淡淡說道:“陸指揮使的威名,我久仰。”陸讞哈哈笑道:“誇獎,誇獎,衛姑娘的誇獎,老朽這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怎比得上名滿武林的衛姑娘呢?”側身一擺手,道:“衛姑娘,老朽恭清,請屋裡坐坐。”衛涵英沒動,道:“指揮使抬愛,我受寵若驚,只是我還有事,不便多事打擾,指揮使的好意我心領了。”陸讞道:“別客氣,衛姑娘,老朽這個指揮使,承蒙武林朋友的照顧,等於是武林朋友賞的。衛姑娘再有天大的事,也請賞個臉。”他說話會扣人。

豈料,衛涵英不吃這一套,她微一搖頭,道:“指揮使,不是我這江湖民女膽大如斗,不識抬舉,實在是我有要事待辦,只好違命了,指揮使恕罪!”堂堂一個指揮使,京裡的大小官兒都怕他三分,如今一個江湖民女不買賬,好沒面子。

陸讞的臉上有點不高興了,他勉強一笑,道:“既然衛姑娘不肯賞臉,那就算了,老朽不敢強邀。那麼,衛姑娘找尤領班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衛涵英道:“我以為指揮使該知道我的來意。”陸讞道:“老朽愚昧得緊,請衛姑娘明示。”陸涵英道:“好說,貴屬尤子玉在開封城連傷二命,難道指揮使穩坐此處,不聞不問嗎?”陸讞一怔,訝然說道:‘連傷二命?誰?衛姑娘,他傷了誰?”衛涵英冷然一笑,道:“指揮使既然願意再聽一遍,我也只好多說一遍,貴屬尤子玉他傷了大相國寺老少兩名僧人…”陸讞“哦!”地一聲,道:“有這回事?”衛涵英道:“有沒有,指揮使何妨問問貴屬尤子玉?”陸讞像沒聽見,道:“不會吧,衛姑娘是聽誰說的?”衛涵英道:“無須聽誰說,我自己碰上的!”陸讞道:“這麼說,是衛姑娘親眼看見的?”衛涵英道:“跟我親眼看見差不多!”陸讞微一點頭“嗯!”了一聲,道:“這我就要問個清楚。”抬眼望向尤子玉,道:“你去找尤領班來,快去!”尤子玉應了一聲,如飛奔去。

衛涵英淡然一笑,道:“指揮使以為他會來嗎?”陸讞道:“衛姑娘,老朽身為指揮使,連命令都不能下達那還行?老朽以為就是他明知是要殺頭,他也不敢不來!”衛涵英道:“足見指揮使威信如山,怕只怕躲…”陸讞笑道:“他不敢躲,就算他敢,有老朽這指揮使在此,衛姑娘擔心什麼?還怕空手回去?”衛涵英淡淡一笑,道:“說得是!”步履響動,尤子玉如飛奔了回來,一直到了陸讞前面,遠遠地離開了衛涵英,躬身說道:“見過指揮使!”陸讞微微一笑,捋著山羊鬍道:“尤子玉,這位衛姑娘要找你。”衛涵英臉一變,道:“他就是尤子玉?”尤子玉轉身笑道:“不錯,姑娘,剛才那個尤子玉出去,如今我這個尤子玉回來了,姑娘看看,我跟他長得像不像?”衛涵英雙眉一揚,視陸讞道:“指揮使,你是…”陸讞沒看到,卻望著尤子玉道:“尤領班,衛姑娘指你殺了大相國寺裡的老少兩個和尚,有這回事嗎?你怎麼說?嗯?”尤子玉變說道:“指揮使,這是誰誣賴屬下?”陸讞道:“據衛姑娘說,她是親眼看見。”尤子玉一躬身,道:“指揮使明鑑,屬下冤枉。”站直身形,視衛涵英道:“姑娘,你怎麼無中生有,血口噴人,誣告官差。”衛涵英道:“尤子玉,我是無中生有,血口噴人的?”尤子玉道:“姑娘是親眼看見我殺人嗎?”衛涵英微一搖頭,道:“沒有,但那跟我親眼看見沒什麼兩樣!”陸讞笑道:“衛站娘這話令人難懂!”衛涵英道:“昨天我到大相國寺去,我碰見了尤子玉,而就在昨天我離寺之後,大相國寺的一位年邁老僧懸粱而死,另一名年輕僧人被人以指力閉住喉結推入了井中。”陸讞道:“怎見得這是尤子玉乾的?”衛涵英玲然一笑,道:“今天我又到大相國寺去,我又碰見了一位錦衣衛,他很老實,他告訴我是尤子玉下的毒手!”陸讞臉為之一變,道:“這麼說,是錦衣衛自己人說的?”衛涵英微一點頭,道:“是的,指揮使!”陸讞目光一凝,道:“那麼,衛姑娘,這個人…”衛涵英道:“假如指揮使需要他作證的話,我可以馬上把他帶來。”陸讞搖頭說道:“不必,不必,要他來作證,就等於信不過衛姑娘,老朽那裡來的這大天膽?只是,有件事老朽必須要讓衛姑娘知道一下…”衛涵英道:“指揮使請說,我洗耳恭聽!”

“好說。”陸讞淡然一笑,道:“衛姑娘當知‘靖難之役’,上位率兵清除朝中賊佞臣。當兵破京師之際,太孫不察,棄位逃走。上位為不使天下無主,大寶空懸,亦應文武百官之請,逐登基暫代太孫。”衛涵英道:“指揮使,我一個江湖民女,不諳朝廷大事!”陸讞道:“樹從上起,水由源頭來,老朽該說說。”話鋒微頓,接道:“不瞞姑娘說,老朽這次率部出京,就是為找尋太孫,也因為察知太孫住在大相國寺,所以老朽來了開封,豈料大相國寺裡的和尚,不但知情不報,反而藏匿太孫,在太孫面前挑撥太孫與上位叔侄間的親情…”衛涵英截門說道:“指揮使告訴我這些幹什麼?”陸讞淡淡一笑,道:“老朽的意思是說,大相國寺裡的和尚論罪當斬,死有餘辜!”衛涵英臉一變,冷笑說道:“原來指揮使的用意在此…”陸讞點頭說道:“不錯,這些和尚的膽子比天還大,佛門弟子出家人,理應斷絕嗔念,與世無爭,誰知他們竟參與政事,干預皇家的家務,衛姑娘說他們該不該死?”衛涵英道:“真要這樣,當然該…”陸讞忙道:“衛姑娘深明大義,不愧武林俠女,巾幗奇英。”衛涵英淡然一笑道:“指揮使誇獎得早了些,據我所知,不是這麼回事!”陸讞“哦!”地一聲道:“那麼,據衛姑娘所知,是怎麼回事?”衛涵英道:“指揮使自己明白,難道還要我多說嗎?”陸讞搖頭說道:“老朽說過,老朽愚昧得緊,況且老朽適才所說,也是千真萬確的實情,所以仍得請衛姑娘明示。”衛涵英淡然一笑,道:“那麼,我就冒株連十族之險,說給指揮使聽聽吧!”一句“株連十族”聽得陸讞臉一變。

衛涵英接著說道:“如今的上位是怎麼登上帝位的,我姑且不去論它,只說如今這位上位登基以後,卻視建文為心腹大患,狠絕叔侄親情,不遺餘力地連番派人找尋建文,以求永絕後患,大相國寺的和尚們為此衛護建文,因之招來了殺身之禍,這才是千真萬確的實情呢!”陸讞靜聽之際,連變臉,最後一轉平靜,淡然一笑道:“這,衛姑娘是聽誰說的?”衛涵英道:“何用聽誰說?天下人莫不盡知!”陸讞笑道:“恐怕衛姑娘跟世上那些認識不清的人一樣,是受了…”衛涵英道:“指揮使,衛涵英尚能分辨黑白,明察是非。”陸讞目光一轉,道:“這麼說,衛姑娘認為自己的說法是對的?”衛涵英道:“當然,不對我就不說了,是非曲直,也自有公論。”陸讞陰陰一笑,道:“衛姑娘知道說這番話的,論罪…”衛涵英道:“我剛才就說我是冒株連十族之險!”陸讞陰笑說道:“那麼,衛姑娘甘犯株連十族之大罪,老朽這錦衣衛指揮使不去找你,你反而為犯罪狀法之人出頭,找到客棧來向老朽問罪,這是否有點…”衛涵英冷然說道:“有點什麼?一旦建文返朝登基,你知道誰犯了那株連十族的大罪嗎?”陸讞臉又一變,道:“衛姑娘,如今的上位是這位而不是那位,衛姑娘的作為,為這位上位所不容。奉勸衛姑娘就此打消找尋建文的叛逆念頭,老朽還可以網開一面,不究既往…”衛涵英厲聲說道:“陸讞,你在太祖時入錦衣衛,蒙太祖洪恩…”陸讞道:“老朽知恩圖報,如今仍是赤膽忠心,為朱家效力賣命。”衛涵英咬牙說道:“你這無恥無格、不忠不孝…”陸讞大聲喝道:“大膽民女,竟敢辱罵本指揮使,該當何罪?”衛涵英厲聲叱道:“陸讞,我奉太祖遺詔,你有幾顆腦袋?”陸讞還真嚇了一跳,他呆了一呆,道:怎麼?你,你奉太祖遺詔?”

“奉太祖遺詔”這句話本是衛涵英一時情急,衝口而出的,話說山口她就懊悔了,可是如今陸讞這麼一問,她又不得不點頭承認,當即把心一橫,道:“是的,我奉太祖遺詔輔保太孫,剷除亂臣賊子!”陸讞目光一轉,道:“太祖遺詔是這麼說的嗎?”衛涵英道:“太祖睿智,早知道會有今天,所以在遺詔裡他預示天下忠義、武林志士輔保太孫,剷除亂臣賊子!”陸讞神忽轉恭謹,道:“既然如此,請衛姑娘請出太祖遺詔!”衛涵英冷冷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指揮使,哪裡配參拜太祖遺詔!”陸讞嘿嘿一笑道:“恐怕衛姑娘是大言恐嚇人吧?”衛涵英臉一變,道:“陸讞,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陸讞截口說道:“衛姑娘,這很簡單,只要你奉有太祖遺詔,陸讞就算是亂臣賊子,任憑姑娘治罪,要不然就別怪陸讞把姑娘當成叛黨,下令輯拿了。”衛涵英明白,陸讞老巨猾,他是看穿了自己,再說若請不出太祖遺詔,他也真會把自己視同叛黨!

現在她明白了,她明白為什麼嚴慕飛捨棄王府,躲避自己,隱居這多年,如今不顧一切地復出武林,奉遺詔輔保太孫了。當即她雙眉一揚,厲聲叱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就是沒奉太祖遺詔,也照樣能殺你。”陸讞嘿嘿笑道:“說得是,不過那恐怕衛姑娘得好好費上一番手腳。衛姑娘,我不為己甚,假如衛姑娘答應就此放棄找尋太孫,我願意不究既往,跟衛姑娘仍是…”衛涵英叱道:“陸讞,你這是痴人說夢,我但有三寸氣在,定然要找尋太孫,輔得他返朝登基,誰敢阻攔我,格殺無赦。今天你要是出尤子玉,我也暫不難為你。”陸讞道:“你想幹什麼?要殺尤子玉?”衛涵英道:“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陸讞笑道:“衛姑娘,老朽說過,大相國寺的和尚萬死其贖,罪有應得,這種事百姓無權過問。”衛涵英道:“我就是要過問過問,陸讞,這麼說,你是不出尤子玉了?”陸讞道:“老朽不但不出尤子玉,而且還要拿姑娘當叛黨辦!”衛涵英碎咬銀牙,一點頭,道:“好,陸讞,你不出他,我自己動手!”騰身直撲尤子玉,探爪出掌。

尤子玉一驚,連忙身後退。

陸讞倏揚冷哼,道:“叛黨大膽,還不給我拿下她!”有了他這句話,錦衣衛眾高手齊動,紛紛亮兵刃圍了上去,步履異常緩慢,但卻很穩健。

衛涵英攻尤子玉的一掌落空,身形突然走斜,皓腕一翻,一掌當向陸讞拍去。

陸讞微微一驚,笑道:“老朽如果連你也應付不了,還當什麼錦衣衛指揮使?”話落,上身不動飛起一腿,踢向衛涵英的小腹。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陸讞能指揮錦衣衛,當然身手不簡單,不等閒,他攻出的這一腳,既陰狠又快捷,得衛涵英不得不先求自保。

小腹是要害,也是女人家最那個的地方。

衛涵英紅了臉,眉宇間殺機浮動,怒叱一聲:“陸讞,你卑鄙無恥!”嬌軀一閃退後。

論功力“冰心玉女”列武林一,可是陸讞領袖錦衣衛,他的身手更高,按說,衛涵英習過嚴慕飛的武學秘笈,她本不該一招使被陸讞退的,無如,天知道她是隻得了一冊,還是上下冊都研習過了?

她閃身退後,穩了穩身形,剛要再撲,幾十名錦衣衛高手已然圍攻撲到,叱喝聲中,兵刃齊指要害。

衛涵英顧不得再撲陸讞,她的身手對付這些錦衣衛高手還綽綽有餘,翻腕一撈,一名錦衣衛的兵刃已被她劈手奪了過來,振腕再一掃,三名錦衣衛負傷,這一著嚇人,眾錦衣衛高手為之一退。

衛涵英把握機會,嬌軀電閃,人跟兵刃合一,挾帶雷霆萬鈞之勢撲向了尤子玉。

尤子玉大驚失,一揚兵刃正要格鬥。

陸讞那裡大喝一聲:“尤子玉,你不行,退後!”話聲中,他橫裡跨步向了衛涵英。

衛涵英恨透了尤子玉,她心知有陸讞出手阻攔,絕難傷及尤子玉,情急生智,她冷叱一聲又改撲陸讞,同時右腕一振,兵刃脫手飛出,電光一般地向了尤子玉。